江邊柳頓時明白了原來是白狐把洞口封閉了起來,把洞口的槐樹也移走了,只是不知道這一道莫名其妙的閃電又是從何而來?看來白狐就是怕自己來找它麻煩,不禁更是大怒,呵斥道“白狐別跑”,便快步追了上去,只十幾步便抓住了它的脖子,提着它走了回來。
白狐嚶嚶的啼叫着,四隻腳不停的抖動掙扎。
“你也知道躲起來?”江邊柳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道。
“掌門師祖,你就是爲了找它?”冰岩不解的問道。
“是的,它胡說八道,害了我。”江邊柳淡淡的說道,說着又狠狠的拍了它的腦門。
“小柳,你別打了,它流眼淚了。”寧畫突然驚叫道。
“它是咎由自取,我今天就撥了它的皮,去賣幾個錢看看。”江邊柳舉起手又要打去。
“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是我要你愛上她嗎?”白狐突然說道。
“你會說人話?”江邊柳訝異的問道。
“我不會說話,我只是通過識神進入了你的識神,通過靈魂交流而已。”白狐道。
“它沒有說話啊!我怎麼沒有聽見?”寧畫不解的問。
“是啊,我也沒聽見。”冰林說道。
“我也沒有聽到。”冰岩道。
靈魂交流?江邊柳漠然的愣了一下,對大家說道:“它說它是用識神跟我靈魂交流。”
“我們進洞去說吧,他們就在這裡等候。”白狐又說。
江邊柳想了想,覺得進洞裡去也好,正好要問它一些私密之事,便對寧畫三人說道:“我跟白狐進洞詳談,你們在這裡等我,冰林冰岩,你們要好好保護寧畫!不準有任何差池。”
“是,掌門師祖。”兩人齊齊應道。
寧畫含情的看了一眼江邊柳,微微的點了點頭,心裡異常的舒服,想不到他還能如此關心自己。
江邊柳把白狐放了下來,白狐看了一眼他,嗖的一聲就鑽進了洞裡,江邊柳緊緊的跟在他身後,山洞實在太小了,江邊柳完全跪在地上,像狗一樣的爬了進去。
“老兄,你能不能把門開大一點?”江邊柳問道。
“這門本就是給我進出的,我從來就沒想過你會來。”白狐通過識神對他說道。
江邊柳艱難的爬了進去,裡面卻豁然開朗,一塊寬敞明亮的空坪展現在眼前,乾淨而整潔,坪的前方靠牆角處鋪着一些乾燥的樹枝和稻草,看來是白狐的臥室了,洞壁裡刻畫着一些奇怪的圖畫,像文字又像是符號。
“不錯啊,別有洞天。”江邊柳直起身子驚奇的說道。
“我知道你的來意,想不到躲都躲不過,那一道閃電是天在幫你,你有仙緣。”白狐說道。
“我不想什麼仙緣,你告訴我的三百年前的塵緣呢?那一個右腋下有顆猩紅胎記的女子爲什麼是我妹妹?”江邊柳大聲問道。
“虧你還是形式邏輯學一百分,我說過你的恩人右腋下有顆猩紅的胎記,但是並不代表右腋下有胎記的女人就是你的恩人,這個在邏輯學上叫做真假不定和不必然可能,就比如說下雨必然路溼,但是並不代表路溼了就一定是下雨,你說說,我有沒有告訴你說她就是你的恩人?”白狐無辜的說道。
你妹啊!跟我說邏輯?江邊柳在心裡罵道,然而細細一想,覺得白狐說得一點都沒錯,是自己身在廬山中忘卻了基本邏輯而已。或許,右腋下有胎記的女人很多,但是並不都是我江邊柳的恩人!只是自己沉迷於榮慧的愛,一直在心裡把她當作了前世姻緣而已。
“你想通了嗎?想通了我們來談正經事。”白狐問道。
“你是說慧慧不是我前世的恩人?”江邊柳問道。
“具體是與不是要你自己去分辨,我也不知道,不過既然她是你妹妹,那就肯定不是你的恩人。”白狐說道。
“那她在哪裡?誰纔是三百年前救我的人?”江邊柳喃喃自語。
“緣深時,她自然會出現。”白狐道。
“我到底是三百年前的一隻赤狐還是我的元神附身在了赤狐身上?”江邊柳的心裡一直有這樣一個謎題,上次在《金篆玉涵》裡沒來得及問。
白狐瞪着如人一般靈氣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脣角微微的蠕動了幾下,通過識神對江邊柳說道:“三百年前,你跟我一樣,生活在這裡,我給你看一看你當時的樣子……”白狐從身上拔了一根純白的毛,在江邊柳的眼前輕輕一拂,江邊柳的眼簾就像看電影一樣顯出一個大屏幕,上面是一赤一白兩隻狐狸……
赤狐眨着稚嫩的眼睛對白狐說道:“師父,我想出去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趟。”
“畜道要想逃離生生世世爲畜生的輪迴,必須經過上千年的修煉和等待,你這點耐心都沒有,如何脫離苦海?”白狐好像看出了赤狐的心思,對赤狐說道。
“師父,你都修煉了五百年了,可是還是這樣沒有任何改變,我也修煉了近三百年,可是到現在我連一句人話都不會講,這樣的修煉還有什麼意思?我想找到一個快捷的方法,我不想再這樣苦苦的修煉了。”赤狐嘰嘰咕咕的說道。
“唉,就知道你們耐不住寂寞。”白毛長嘆一聲,接着又說:“我們一旦修得圓滿,將會跳過人界直列仙班,如果你羨慕人間繁華,想走捷徑,投機取巧投入人間,你也許會比在這裡修煉要快捷,而一旦你在人間犯下嗔、貪、癡、怨,就會前功盡棄,重新打回畜生道,再次經歷輪迴的痛苦。”
“師父,你就成全我,給我一顆人形丹,讓我到人間走一回吧!”赤狐哀求道。
“好吧,我就讓你試一試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不過,到了人間,你將忘記這裡所有的記憶,一切從頭開始,你可願意?”白狐問道。
“可以,只要能享受人間榮華富貴,這些做畜生的記憶又算得了什麼?”赤狐說。
白狐淡淡的笑了笑,從泥土深處刨出一顆丹藥遞給赤狐,說道:“你好自爲之,今天正好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地相遇的日子,天門大開,陽氣大量孕育,因此,今日正午出生的男嬰陽氣最重,乃純陽之身,日後必有作爲,你如果有緣能在此時降臨人世間,將提升你在人間修煉五百年的功德,只是你一定要戒掉嗔、貪、癡、怨,否則你在人間的遭遇將消耗你三百年所有的修行,切記,切記。”
“知道了,師父,做一個純陽之身,我就會幻化成仙。”赤狐未來得及細聽,就一把搶過丹藥,吞了下去,瞬間化作一縷青煙飄出洞口。
白狐又用那根狐毛在江邊柳眼前一拂,幻想頓然消失。江邊柳癡癡立在原地,回味着剛纔的那些情形,驚訝的問道:“我就是那赤狐?我在這幽深的洞裡生活了三百年?”
“是的,十九年前你才離開這裡。”白狐說道。
難怪,我在這洞裡當了幾百年畜生,田紅才一直沒有尋找到我?這六道輪迴真是太神秘了,一世爲人,一世爲畜,今世又爲人!
“你修煉了八百年,也算是長生不老了,爲何還沒有幻化成仙?”江邊柳迷惑的問白狐。
“畜生要修煉成仙,必須經歷比人類更多的磨難和等待,我雖已八百年,只是得到了軀殼的暫時留存,我的魂靈依然低賤的,因此我的修煉層次也只相當於你修真中的合體後期,還需要經歷渡劫,才能達到大乘,幻化成仙,現在的我頂多算一隻靈狐。”白狐道。
“你已是合體後期?那已經是很高很強悍的層次了,人世中很少有這樣的高層次。”江邊柳大爲驚歎,想不到一隻狐狸都是合體期。
“你不用羨慕我,你的資質比任何人都強,合體期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只是你目前得儘快找到金丹服用,否則你體內的魔尊內力不但幫不了你,還可能會害了你!三個月之限很快就會過去,你不要整日沉溺於女色之中。”白狐淡淡的說道,彷彿對江邊柳的行蹤和狀態瞭若指掌。
“我知道了,師父,回去後立即尋找金丹。”江邊柳喊道。
“你還是喊我白狐兄吧,今世我們只是朋友。”
“哦,好,白狐兄,我還有一問,人的元神到底是什麼?又是從哪裡來的?九天又是什麼?九天之外呢?”江邊柳想起王老爺子跟他說的話和演示的九天星辰圖,以及在飄雲觀秘境裡和雪木老祖的對話,想着白狐已活了八百年,不禁問道。
白狐聽了此話,頓時愣了一下,說道:“九天的秘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但是我不能告訴你,你自己去慢慢領悟,等你足夠強大時,你自然會得到答案。”
“我心已死,根本不想再去探尋什麼秘密,真後悔當年逃離了畜道,要是我還在這裡做一隻無憂無慮的狐狸,該多好,就不會在人世間受這樣的折磨,我的身世,我的成長,我的愛情!”江邊柳看着洞內整潔乾淨的地面,走到那一堆稻草鋪就的窩旁,彷彿那就是自己十九年前的臥榻,眼神憂鬱的說道。
“放下吧,千萬不可嗔癡,這對你沒有好處,宇宙萬靈都是如此,在失意的時候往往都羨慕另一界的生靈無憂無慮,而其實,在每一道的輪迴中都有失意的事糾繞着,做人有做人的煩惱,做畜生也有畜生的憂愁,萬物萬靈,誰都逃脫不了……”白狐盯着他教導了一番。
江邊柳聽着它的話,感覺挺有道理,嘴角不禁輕輕的撇了一下,眼神偏過去久久的看着牆上的符號發呆。那一個個字符彷彿移動的影像一般不斷的變換着姿勢,時而輕柔,時而雄壯,時而如秋風橫掃天下,時而又如春雨滋潤萬物,猶如雷霆萬鈞之勢,又有情意綿綿之情……
“這是《玄覺真經》裡的天遁劍法,如若配合你的幽冥神劍,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白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