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主公有本事啊,短短半月不到就讓劉備主動請求外調。”大將軍府,郭嘉開口說道,“他離開了主公方便行事許多。”
“這是自然,他不走孤如何扶持陳昱等人上位。”劉氓笑道:“倒是你這傢伙,是如何說動一位太尉三位九卿離開朝堂的?”
“主公常言是人就會有弱點,這些老傢伙弱點更是尤爲突出。”郭嘉搖頭說道:“只是嘉稍稍利用一二,再給點口頭好處,他們爲何不能歸隱?可此洛陽有主公坐鎮已經不需要他們了,留着也只會惹出禍端。”
“你沒給出什麼天大的好處給他們吧?”雖然知道郭嘉辦事沉穩,但劉氓還是小心問道。
郭嘉搖頭說道:“沒有,嘉只是用他們子女威脅一二,然後再給他們些延年益壽的方子和藥材。對於他們這些老傢伙而言,沒有後輩安全與長命百歲更關心的事了。”
劉氓聞言笑着點頭,187年是值得高興的一年,自己終於在大漢***中心站穩了腳跟。即使在朝堂上自己沉默不言,但從衆臣子與天子劉協的眼光就不難看出,天子朝堂幾乎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兵團調動已經完成,劉氓現在在洛陽也只有一支還在徵收新兵的半建制的兵團,與殘缺不全的西園八校兵馬,兵卒總數還沒突破五萬大關。雖然洛陽兵少,但劉氓麾下所有州郡兵力總和加起來可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在役兵卒總數已然超過百萬人(包過各地郡府城衛兵)。
又到了年末,原本可以完美揮手與一九七年告別的劉氓,在這年關即將到來的時候卻顯得焦躁不安,只因只是一封益州傳來的書信上的寥寥數字:“主公,老爺近日身體欠佳,多番診治均無良效。”這是張鬆寄來的飛鴿傳書。
在這年關發生這樣的事,劉氓頗爲頭疼。洛陽新定雖然已經不會有甚風浪,但也需他在此坐鎮,可父親年邁病重,他這個做兒子的能不回去?
“奉孝,這次益州之行你留下來助文和他們穩定洛陽。”劉氓開口道:“文和,孤離開洛陽之時你要在暗中盯緊洛陽全局,若無人趁此時對付孤也就罷了,若是有人想要在孤無法***時與孤作對,或殺或囚,有你與陳昱二人決定。”
“主公放心去益州就是,洛陽有我等在,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郭嘉點頭說道:“這次主公匆匆離去倒也是個好時機,若真有人忍不住跳了出來,嘉等人定讓他把牢底坐穿!”
“如此就好。”劉氓點頭說道:“張任,你們三師兄不但要抽出時間練兵,還要時刻注意城內動向,若是文和等人需要你們兵力配合,一定要按三位先生之言行事,可記清楚?”
“末將醒得。”張任三師兄抱拳回答道。
劉氓聞言點頭,閉眼思慮一會開口道:“有何處理不了的事情記住飛鴿傳書與孤,孤不在時萬萬不可在朝堂上與天子叫板,凡事三思後行。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孤乏了。”
“臣等告辭。”依次抱拳,數人答禮撤出書房。
“氓哥,不用擔心的,父親身子硬朗,或許只是感染風寒,等我們回了益州,說不定就已經痊癒了。”內室中,看着濃眉深鎖的夫君,蔡琰輕聲勸慰。
劉氓點頭微笑道:“還是琰兒說的對,父親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也早點歇息吧。”
第二天天一亮,劉氓帶上所有家眷,領着五百親兵衛遠赴益州。在這不止千里行程中益州一共傳來三次飛鴿,信中所說無一不是糟糕透頂的消息。從劉焉一人病重到現在鄭玄、盧植、蔡邕三人也受其傳染臥病不起。
“該死的!”來到漢末三十餘年,劉氓第一次充滿了無力感,腦海中的三國志系統顯示劉焉幾人名字全都成了鮮豔的紅色,後面都帶着一個標註:重病。
緊趕慢趕,連大年夜劉氓一家人都是在馬車中度過,花費三十餘天,一行數百人終於趕到成都城。值得慶幸的是,劉氓似乎還來得及見自己父親最後一面。
風塵僕僕 一路快馬加鞭衝進成都劉府,劉氓拒絕母親讓他先歇息半晚的請求,直接來到劉焉病房,推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陣嗆人的草藥味,而牀榻上躺着白麪老者,就是其父劉焉。
“父親。”劉氓三步並兩步的走進病房,靠着牀榻輕聲喚道。
而就在此時原本閉着眼的劉焉緩緩側過腦袋,睜開眼睛仔細盯着劉氓看了一會纔開口道:“氓兒來了。”而在此時,黃氏攜衆家眷來到屋中。
“父親,孩兒不孝。”劉氓跪在矮榻邊緣,低聲說道:“連您病重都不能陪在身旁。”
劉焉卻好似沒聽到劉氓開口,依舊兩眼無神的盯着劉氓,口中不知呢喃着什麼。黃氏走上前撫着劉氓的腦袋說道:“氓兒,你父親如今神智已經不清,早在去年老頭子身子就不行了,可怕耽誤你的大事,你爹一直不讓娘說。”
“娘!”看着牀榻上的父親,劉氓十餘年不曾落淚的雙眼漸漸微紅,開口說話已是帶着一絲哭腔。自己一直沉浸在個人事業中,從不曾多加關心過兩位老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啊。
黃氏搖頭哀嘆:“能找的大夫都已尋來,可是都不起效果,這,這該怎麼辦啊!”
劉氓沒有答話,心中清楚父親很難挺過這個春天,甚至就這個正月都很難。可心底的那一絲希冀卻在禱告着,祈求上蒼給他個機會,給他個孝敬雙親的機會。
這世上本就沒有神仙,禱告自然也不可能有效,雖然劉氓能夠穿越時空來到漢末,卻不代表他父親劉焉能夠長生。在劉氓到來之時醒了片刻劉焉再次陷入沉睡。
相比劉焉的情況蔡邕等人的情況倒是好上不少,但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配着蔡琰一同見了見蔡大家,這位老人說話已經斷斷續續,神情萎靡讓爲人子女的蔡琰心力交瘁。
“鵬宇,老夫時日不多,你一定要善待琰兒。”迷糊的老頭又開始說道當初嫁人時的話語,“翔兒,來,讓外公再仔細瞧瞧。”
已有七歲的劉翔十分懂事,走靠蔡老頭身前,低聲說道:“外公。”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的外公不久就要消失在人世,小眼睛也是通紅。
“不哭,老夫此生最得意的事就是有個老女兒還有個好女婿,但最令老夫開心的還是你這麼個乖巧的外孫,咳,咳”似乎話說得太多,蔡邕開始劇烈的喘息咳嗽。
“父親,您休息,您休息。”蔡琰立刻上前輕撫自己老爹前胸,開口勸道。
“我這老骨頭可撐不了多久了,”歇息一會,蔡邕搖頭嘆道:“有些話若不說帶下地去豈不是讓我無法閉眼。翔兒,你身具你父母兩人的優點,出身也異常高貴,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即使登上最後一步可未嘗不可,但一定要記住,家國天下。”
說完後顫抖着伸手拂拂劉翔腦袋,帶着滿意的笑容閉上眼,陷入沉睡。
看過父親與岳丈,劉氓一人來到最後一間病房,裡面住着的是他一文一武(主要是兵法)兩位師傅。當劉氓進來時只有盧植一人靠着被褥穿過窗臺望着天空,鄭玄還在閉眼歇息。
“鵬宇,咳,你回來了?”盧植擺頭看向移動的木門,看見劉氓進來頗爲詫異,激動開口時引動胸口躁動,重重咳嗽數聲才停。
“盧師。”劉氓走近恭敬說道,看到旁邊的茶几,倒上一杯溫茶,遞向盧植嘴邊。
“我還沒病到那地步。”盧植拒絕了劉氓喂茶水給他,伸出一隻手接過茶杯,輕輕吹了口似乎顯示他可此並未病重,緩緩抿了口清茶。
這幾人中盧植算是病的最輕的了,可即使如此他也全身無力,勉強拿起茶杯已是極限,若要再做出幾個動作,或許就得提前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當鄭玄醒來時已經是半夜時分,劉氓連日趕路雖然疲憊卻任然堅持着要見完衆人才去歇息,鄭玄的病也是多年之前就遺留下的,每日能夠開口的時間也不超過半個時辰。
“大哥,父親醒了,叫你過去。”事隔三日,當劉氓剛從自己院***來,就聽到劉璋在院外高呼。
劉氓一聽立刻放下手中還沒穿戴整齊的外衣,僅僅披上一個裘衣就快步走出院中來到劉焉所在病房,看着突然完全清醒過來的父親,劉氓心中卻充滿悲哀,這是迴光返照了嗎?
“氓兒留下,你們都出去!”完全清醒過來的劉焉又恢復一身上位者形象,雖然此刻依舊半躺在牀榻上,可衆人聽了之後都不約而同的抽身離開,沒有一人開口說個不字。
“鵬宇啊,你這些年所作所爲爲父看在眼裡。”等衆人離開後,劉焉開口說道:“你如今也是年過而立的男子,爲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是有一事,你一定要記得。”
“父親,你說吧。”劉氓點頭說道:“你說,孩兒一定遵從。”
“先帝待我一脈不薄,你若行君事,定不可負他。”劉焉開口道:“至少也要讓他留下後人,懂嗎?”
“孩兒,謹遵父命!”劉氓不作二想,直接開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