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位於大夏帝國帝都以東兩百餘里,是帝都東面的門戶,津門屬下有漢沽港臨海,秦沫的船隊就打算從漢沽入沽河(地球上沽河在明代改名海河),逆流而上直達通縣。
如今正是秋天,河水頗深,大海船通行無阻,秦沫的船隊有二十幾艘都是大船,行走在河上引來了兩岸無數的目光。而蓋倫船上升起的一面黃底麒麟旗幟,表明這是一位皇族親王的座駕,河上其他船隻紛紛靠岸,讓其先行通過。
三日後,秦沫抵達通縣碼頭,早有快馬通知先到的老將吳勝澤,讓他準備好這些扶桑人的安排事宜。
一排排矮小粗壯的扶桑戰士走下了大船,然後成排成排的摔倒在地,讓圍觀的吃瓜羣衆笑彎了腰。連續近一個月的船上生活,讓人適應了船上的顛簸,突然腳踩實地,心裡沒有準備,身體協調不過來,摔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甲斐姬看着周圍的人山人海,心裡有了莫名的懼怕,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戰場也是上過很多次,可是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擠在狹小的碼頭上,大夏帝國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少人?
秦沫瞥了一眼緊緊跟着自己的扶桑女武士,笑了笑沒有阻止。即使再女漢子的女漢子,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下,她們還是會本能的尋找一個堅實的臂膀。
吳勝澤是這次北上中資格最老的將領,林伯需要在大員看家,只好讓同樣也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吳勝澤來幫助秦沫領軍。秦沫沒有絲毫的領軍經驗,對大夏軍中的各種門道更是一無所知,若是沒有老將在一旁幫襯,還不知道鬧出多少笑話。
“少主,一切行軍帳篷用具我已經安排妥當,先前到的三千扶桑人已經去帝都豐臺駐紮了,我們隨後過去便是,誤不了朝廷的期限。”
“我說過的通州據點可曾建好?”
“回少主,屬下在這碼頭租了幾處院子,另外直接在離這裡五里地的地方買下了一個小河灣,等水泥到了慢慢的建成一個小碼頭自用,方便的很。”
秦沫讚許的點點頭,吳勝澤幾十年帶兵不是白帶的,爲人處事經驗老到,是個真正的將才。
“馬匹準備的如何了?”
秦沫現在最糾結的就是馬匹了,數量少了機動力受限制,數量多了光飼養就是個大麻煩,戰馬可不是驢子,光吃草就行,沒有精料根本上不了膘,沒膘你想遠距離機動作戰?呵呵.......那是個常識性錯誤,沒膘的馬就像沒油的車,根本跑不了遠路就會累死。
“這個.......怕是有些麻煩,這次在帝都聚集的馬販子都被幾個大世家招攬了,馬的價錢高的離譜不說,好像還針對幾家被徵召的貴族,我們就是其中之一。”
“是哪幾家?”秦沫這些天考慮過了,自己的親王頭銜不曾按慣例晉升,必然是有人從中作梗,只是不知道是誰罷了,現在看來,事情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王家、李家還有陳留王三家掌控了戰馬的生意,而開陽侯、樑國公、河間郡王和我們被針對,幾乎買不齊馬匹,只能憑藉一些老關係定下一些馬,北上以後到草原再交接。”吳勝澤情緒低落了下來,他是第一次爲秦沫辦事,卻被人橫加阻隔,又奈何不得人家,很是受挫。
“吳叔不必自責,既然不是針對我們一家,那麼到得帝都我們再想辦法就是。如今我們有多少戰馬了?”
“加上在江南購得的戰馬,一共兩千多匹,挽馬倒是好買,屬下買了七八百匹。”吳勝澤話說的有些心虛,秦沫可是讓他買五千匹戰馬的。要錢給錢,結果卻買不到,這些天他頭髮都白了幾根。
“那就再買些挽馬,只好讓重裝甲士作爲重步兵用了。”秦沫也是無奈,他本來打算打造兩千歐洲版的騎士來着,但現在看來能有五百就不錯了。畢竟斥候,輕騎兵都是必須要有的,最後才能輪到奢侈的重甲騎士。
斥候要偵查、警戒,是大軍必不可少的優先組成部分,而輕騎兵更是護衛糧道,擾亂敵陣的不二之選。重甲騎士威力確實驚人,但是連人帶甲就兩百多斤,再加上主武器、副武器補給等等,必須要一人二馬才行,而且必須要有一匹是神駿異常的好馬。
大夏國在新帝登基以前,對待獸人族主要是防禦態勢,帝國在草原北部建造長牆,把獸人擋在了北方苦寒之地。但自從三年前新皇登基後,大夏的策略發生了根本性改變,秋天派新軍到長牆戍邊,開春立刻進入北方荒原討伐獸人族,即使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
連續兩年下來,大夏確實取得了耀眼的戰績,獸人族數座大城被毀。因爲戰爭是發生在獸人族領地,獸人族的繁衍生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大夏從戰略守勢轉爲戰略攻勢,一時間朝野紛紛讚揚新皇高瞻遠矚,新皇的威望達到了頂峰。
但很多有識之士包括秦沫都知道,這些功績都是假象,北方荒原不說是不毛之地也相去不遠,奪得一城一地對於大夏來說聊勝於無,但是付出的代價根本無法計算。
大軍遠征北方,後勤補給全靠大夏國內供應。勳貴的甲械、馬匹、日常用具需要自己準備,但是糧秣卻是要大夏官方負責的,更別說作爲主力的禁軍了,遠征一次靡費無數,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連續兩年遠征,戰死的人數比前面二十年戰死的總數都多,不知多少大夏男兒長眠北方,再也無法踏上家鄉的土地,又有多少慈母弱媳,倚門而盼,等來的卻是薄薄的一紙悲傷。
底層的戰士對於皇帝的命令無力反抗,被迫一次次的去北方搏命,運氣好的話可以博得一個錦繡前程,運氣不好只好枉自送了性命。
而勳貴們付出的卻是幾代人積攢的家底,如果只是戍邊,那麼不需要太多的馬匹,太多的甲冑,甚至不需要太精良的士兵,平民拉上去消耗個幾千人也就守住了。
但是出塞攻入獸人國度就完全不同了,士兵不經過訓練很快就會崩潰,沒有足夠的馬匹根本無法取得應有的戰績。帝國的軍功可是要驗看戰果的,賠上人手、錢財卻一無所獲的倒黴鬼從來就不在少數。
更狠的是......按照祖制,.勳貴如果被徵召,那麼必須要本人或者世子、爵位繼承人統領私軍,不得外人替代出徵。三年來,死在塞外的勳貴不知凡幾。去年更是有勳貴集體上書反對出塞作戰,但是反對無效,所有反對的人都被無情的送上了邊疆戰場,沒有旨意永遠不能迴歸大夏腹地。
如果一旦勳貴家裡所有的繼承人都死光了,呵呵......封地收歸國有,若是照此下去,不用百年,大夏國就沒有盤根錯節的世家了。這邊憑戰功封了爵位,那邊因爲爵位死光了繼承人,搞來搞去,勳貴都是一幫拉磨的驢子罷了。
勳貴們試探到了皇帝的底線之後,只好另闢蹊徑,大量娶妻納妾,瘋狂造人,這兩年時間內,不知道多少如花少女遭了一幫貴族老幫菜的毒手。
而秦沫這恆王一脈,只有他哥一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麼大員就又回到皇家的懷抱啦!
秦沫和他的部曲家將偏居一隅,這些年所有人的心思也全用在出海探險上了,對於大夏中樞兩年來的動向反應很遲鈍,這些事情都是吳勝澤到了帝都這幾個月來纔打聽到的。恆王在大夏征戰多年,有不少軍中袍澤和親近的家族,這次聚集帝都,紛紛聯絡結交,準備合力共渡難關。
“少主.......那個...屬下倚老賣老........斗膽提個建議,殿下您........先納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