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話【海伊姆城邦】
夏亞和奧莉絲汀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色』亞麻長袍地駝背老人,眯着眼睛看向他們。老人花白的頭髮在腦後束了起來,手中拄着一根柺杖,滿是溝壑的臉上掛着淡淡地笑容。
“您就是海伊姆的長老吧?”奧莉絲汀開口問道。
連她都不知道那句話是滄瀾史詩中的預言,而對方一下就指了出來,最大的可能這個老人就是海伊姆的長老。
“是的。”老人看了她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了夏亞身上,“年輕人,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做很唐突嗎?”
“唐突,爲什麼?”夏亞笑了笑,“難道你們不想重現世間嗎,一直生存在禁制之中,雖然是爲了保護自己,但是現在時代已經和以往不同了。”
“哪裡不同,暴力、欺壓一直都在。你趕走了海盜團,難道不是爲了獨佔海伊姆嗎?”
夏亞對於老人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思並不吃驚,他打量了老人一番,說道:“您最多不過三十歲吧。”
老人臉上『露』出吃驚地神『色』,他再次打量了面前的年輕人,直到他確定對方不是同樣擁有海族血統的海伊姆人,才點了點頭:“你對我們的事情很熟悉,但是你又不是海族血統的遺民,你究竟是誰?”
奧莉絲汀驚訝地看着老人,對方的樣貌根本看不出半點三十歲的樣子。
夏亞誠懇地說道:“我確實是想佔有海伊姆,不過我保證不會傷害海伊姆的海族遺民,您可以認爲我是女神派來解放你們的人。”
“神選之人嗎?”老人喃喃自語,“那你知不知道要接觸阿斯特姆的禁制,需要經歷什麼樣的困難?”
“要通過海伊姆小島的洞『穴』到達最深處取下恆定水晶,這個我聽說過。”夏亞點點頭。
老人說道:“既然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通過這個洞『穴』有多困難?”
夏亞十分自信地說道:“無論什麼樣的困難,我都會克服,您放心吧
。”
老人認真地看了他半晌,發現他神『色』十分堅定並不像隨便說說的樣子,才嘆了一口氣:“年輕人,我還是要多嘴一句,你一旦進去,如果不能成功取下水晶,那麼你將會被一直困在裡邊,永遠也出不來了。”
“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特別是當這件事威脅到我的生命的時候。所以,長老您不用擔心。”
“那好吧,你們跟我來。”老人緩緩轉身,向着海邊走去。
夏亞看向一旁的奧莉絲汀,問道:“你要去嗎?”
“爲什麼不?”奧莉絲汀反問。
“萬一我沒有成功,你可就要和我一起被困死在裡面了。”
奧莉絲汀淺淺一笑:“正因爲這樣,我纔要進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肯幫我救出哥哥的人,怎麼可以這麼輕易死掉。”
“困在裡邊而已,不是死掉”夏亞糾正道。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掉,也不會讓你困在裡邊。憑我的聰明才智,一定能順利通過那個危險的洞『穴』。”奧莉絲汀眼中忽然『露』出一絲狡黠,“再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對這個洞『穴』事先調查過了。”
“哦,是嗎,你的直覺真是可怕,要是有彩票一定讓你買。”夏亞聳聳肩說道。
“彩票是什麼?”
“什麼都不是,哎呀,快跟上去。”
說完,夏亞快步朝老人追去。
老人帶着他們沿着沙灘一直向東走,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後,纔在一處海邊峭壁旁停下。
老人拄着柺杖,伸手指向了峭壁的某處,說道:“就是那裡,洞『穴』的入口向峭壁內凹陷,在這裡是看不到的。”
奧莉絲汀打量了一下環境,他們現在身處礁石羣裡,三人站在一塊較大的礁石上,礁石旁就是海水。往前已經沒有路了,和洞『穴』入口的峭壁間是長達二十幾米的海面。
她皺眉說道:“我們怎麼過去,難道要游泳?”
“你不會?”夏亞一邊活動身體一邊問道。
奧莉絲汀說道:“當然會,不過從這裡游過去全身溼漉漉地,太難受了。”
“那你可以不去。”夏亞說完就縱身一躍扎進海里。
“喂”
奧莉絲汀大喊了一聲,發現對方正浮在海面向自己招手
。她猶豫了片刻,才脫下風衣,也跳下了海里。
老人站在礁石上對兩人喊道:“明天之前如果你們還不回來,我就告訴你的手下。”
“不用了,我已經通知他們了。”
夏亞擺擺手,他已經讓阿爾通知格萊魯等人,而且他根本用不了等到晚上。海伊姆作爲他前世得到的第一個真正屬於他的港口,夏亞對於它的瞭解可能比這個三十歲的長老還要多。
一分鐘後,夏亞和奧莉絲汀兩人就站在了洞『穴』入口處。
向內凹陷的洞『穴』入口,陽光都被峭壁遮擋,身後不遠處的海水拍打着入口處的岩石,嘩嘩地響聲不斷回『蕩』。
陰冷地風從洞『穴』裡吹來,讓奧莉絲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夏亞轉頭看着她,說道:“來,把手給我。”
“幹什麼,這種場景我可不怕。”
夏亞哭笑不得地說道:“難道你想穿着溼漉漉的衣服在陰冷的洞『穴』裡行走?估計你用不了多久就會感冒……”
“阿嚏”彷彿被他說中了一樣,奧莉絲汀打了個噴嚏。
“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着?”
莉絲汀縮了縮肩膀,將手伸了過去。
夏亞握住對方柔軟地小手,動用起神恩果實能力,淡淡地光華從他身上泛起,漸漸照亮到洞『穴』入口幾米深的地方。
一股溫暖安寧地感覺,如同溫柔水波輕輕包裹了奧莉絲汀,她驚訝地發現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變幹了。
“原來神恩果實能力還能這麼做。”奧莉絲汀驚歎道。
夏亞鬆開對方的手,收回神恩果實能力,喘了一口氣後才說道:“好了,現在我們繼續前進。”
洞『穴』的通道中時不時會吹來陰冷的風,石壁上長滿了青苔,奧莉絲汀小心翼翼的跟在夏亞身後,儘量避免着因身體觸碰到石壁上那些看起來很噁心的東西。
“這些東西不是青苔吧?”奧莉絲汀問道。
夏亞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就算不是本人,也應該是親戚之類的吧。”
“看上去真噁心,居然還會蠕動。”
夏亞突然感到身後的腳步聲迅速接近,心中暗自覺得好笑。
好在通道並不長,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大廳一樣的洞『穴』。洞『穴』五六米高,十分寬敞,在他們走出來的通道對面,還存在着六個不同的通道入口。
奧莉絲汀來回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她轉頭看向夏亞,笑着問道:“現在怎麼辦,總督大人,是時候檢驗你的調查結果了。”
夏亞站在原地,目光分別在六個入口處停頓了半分鐘,他在回憶着六個入口後面的機關。
左邊開始第一、第二、第四個入口後的空間有着一個黃金域下階的怪物,以他現在的實力,即使沒有帶着毫無武力的奧莉絲汀也無法通過。
第三個洞『穴』是『迷』宮,這個可比艾迪門茲王禁地的那個烏魯克『迷』宮難多了,過了這麼久他已經記不太清楚線路。
第五個洞『穴』是一個海族智者的靈魂,即使是前世他也沒有成功從對方手中取得通行權。他偷偷瞥了奧莉絲汀一眼,估計這次也一樣。
那麼只能選最後一個了,夏亞嘆了口氣,指着最右邊的洞『穴』入口說道:“我們走這一條路。”
“你確定?剛纔我看你的臉『色』不怎麼好啊。”奧莉絲汀懷疑地看着他。
夏亞兩手一攤:“你可以選擇其他地方,不過我保證我走的是最安全的一條路,就算被困在這裡也不會立刻死去。”
奧莉絲汀睜大了眼睛,一副受騙的樣子:“怎麼說你也沒把握?”
“只能說沒有完全的把握,你走不走?”夏亞來到入口前,轉頭看着她。
奧莉絲汀拍了拍額頭,瞪了他一眼:“我還有得選擇嗎?”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通道內,奧莉絲汀跟着他,邊走邊問道:“這一條通道後邊是什麼?”
“一個小小的機關。”夏亞回答。
“什麼樣的機關?”
夏亞沒有回答,而是加快了腳步,大約走了二十米左右,他們就從通道中出來了。
看着前方凹陷下的平臺上,放置着九個水晶柱,每個水晶柱都被地面上的一道道凹槽連接在一起。
“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水晶柱點亮,每兩個點亮的水晶柱會讓之間的凹槽從滿能量。每個水晶柱只能被轉動一次,而且下一次只能轉動與之前水晶柱相連接的水晶柱,所有的凹槽都必須充滿能量,這樣我們才能繼續前進。”夏亞解釋說道。
“聽起來十分簡單,但是能放在這種地方,應該不會是普通的難題。”奧莉絲汀皺了皺眉。
夏亞一把將她推了下去,說道:“試試就知道了。”
奧莉絲汀點了點頭,朝最近的一個水晶柱走過去,雙手放在上邊輕輕一扭。只聽“喀拉”一聲,那個水晶柱頂端漸漸泛起了海藍『色』的亮光。
她觀察了片刻,才繼續向下一個水晶柱走去
。
“喀拉。”
又有一個水晶柱被她點亮,兩個水晶柱之間的凹槽漸漸溢出了藍『色』的『液』體。
奧莉絲汀轉頭看了看夏亞,夏亞做了個繼續的手勢,她轉頭向下一個水晶柱走去……
十分鐘後——
“混蛋,又失敗了”
奧莉絲汀鬱悶地一掌拍到水晶柱上,眼看着還差一道凹槽就能完成。她已經嘗試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這樣的結果。
“很不錯。”夏亞走過來說道。
“不用安慰我。”
夏亞笑了笑:“我沒有安慰你,我說的是真的,我第一次見這個謎題的時候,花了半個小時才做到你這樣。”
奧莉絲汀說道:“那你一定研究出來了吧,做給我看看吧。”
亞點頭。
兩人等了片刻,所有『液』體消失和水晶柱暗淡後,夏亞開始行動。他並沒有從面前的水晶柱開始,而是向另一邊的水晶柱走去。
“首先必須找到正確的起始點,接下來的行動才能更加順利。”
“喀拉。”一個水晶柱被點亮,夏亞來到第二個水晶柱旁。
“我將這種問題統稱爲歐拉回路問題,就是從某個位置出發,不重複地經過每一條線,最後回到出發點。”
“就是說一筆將說有的點連接起來?”
“可以這麼理解。”
夏亞一邊轉動水晶柱,一邊給奧莉絲汀講解有關歐拉回路的問題,磕磕絆絆地把前世上課時老師所講的東西大致上說了一遍,他總算感覺到前世老師的辛苦。
當最後一個水晶柱被點亮時,整個空間開始不斷顫動起來。頂部的塵土和碎石塊在抖動中不斷掉落,將兩人身上弄髒。
奧莉絲汀有些慌『亂』地喊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時間太久,機關有些生鏽了吧。”夏亞大聲回答,這樣的情況他以前探險時見多了,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看見他如此的鎮定,奧莉絲汀也被感染稍稍安心下來。
片刻之後,空間盡頭處打開了一個出口,夏亞率先朝那出口走去。
兩人走到外邊,奧莉絲汀忍不住叫道:“又是剛纔的難題?這回居然……比原來多了正在三倍,有二十七個水晶柱
。”她忍不住看向夏亞。
夏亞兩手一攤:“別看我,這回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就研究出前面十二個的方法。”
“既然你不知道怎麼完成,那麼你怎麼確定前面十二個是正確的?”奧莉絲汀質疑道。
這是經驗呀經驗
夏亞說道:“當然你可以不信,這一次真的要看你的了,展示一下你超人的智商吧。”
“雖然你這麼恭維我,但是剛剛接觸不久,我也不可能變得精通呀”奧莉絲汀來回走動,手指卷弄着耳旁落下的金髮。
“我們一起努力吧。”說完,夏亞就做到地上,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沙漏放到旁邊。
奧莉絲汀看着那個沙漏,疑『惑』地問道:“你這是?”
“計算時間,我們還有兩個小時。剛纔我忘了和你說,這個難題限時兩個小時,時間一到還沒解開,這個空間就會坍塌。你看,後面的通道已經被石門堵上了。”
奧莉絲汀回頭一看,果然和他說的一樣。
“這回被你害死了”她雙手抓了抓頭髮,然後立刻蹲到地上開始推算起來。
夏亞心中暗笑,這就是自己騙對方的,他纔不想在這裡待上很久。兩個小時時間只是他回憶線路的,當然如果奧莉絲汀能在他回憶完之前就能推算出來,那也不錯。
沙漏換了兩次,一個多小時後,夏亞正回憶到第二十一個,突然聽到奧莉絲汀一聲驚喜地叫聲:“我找出來了”
夏亞被她的叫聲一嚇,手指一抖將地上的路線給畫歪了。
“我找出來了”
“知道啦,不用喊這麼多次。”夏亞拍了拍手,擡了擡下巴,“去試試吧。”
奧莉絲汀高興地向水晶柱走去,邊走還邊問道:“沒超過時間吧?”
“沒有,放心吧。”
夏亞看着開始轉動水晶柱的奧莉絲汀,心中暗自驚訝對方這麼快就能找到方法,從現在來看前面幾步都和自己的經驗吻合。
一會兒後,當奧莉絲汀轉動最後一個水晶柱,最後一條凹槽被能量『液』體充滿。
時間彷彿停頓在那瞬間,夏亞和奧莉絲汀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來的變化。
忽然,奧莉絲汀感覺腳下的地面微微顫動。她面前不遠處的地面上『露』出一個方形的洞口,水藍『色』的光芒從裡邊透出。
片刻之後,一個梯形柱子緩緩升起,柱子頂端的凹槽處穩穩擺放着一塊鴕鳥蛋一樣大小的石頭
。
“這就是阿斯特姆禁制的水晶?”奧莉絲汀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忍不住伸手想要觸『摸』。
忽然,身後伸來一隻手抓住她手臂,將她拉離水晶。
“不要注視太久,這個是水晶擁有『迷』『惑』能力。”夏亞提醒說道。
“啊”奧莉絲汀如夢初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水晶。
夏亞鬆開抓住她手臂的手,上前用雙手捧住水晶兩邊,微微用力一擡將水晶脫離梯形柱。
“咔——”
彷彿被拔掉電源的燈泡,水晶在離開了體形柱後,漸漸暗淡最後變成一塊普通的藍『色』寶石模樣。
奧莉絲汀忍不住問道:“就這樣?”
“就這樣。”夏亞點點頭,將水晶放入事先準備的袋子。
奧莉絲汀看到這一幕,心中暗道他果然是有備而來。
“走吧,我們回去。”
於此同時,海伊姆小島上,所有人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島那座唯一的高山。
原本被蔥蔥郁郁地樹林覆蓋的山體,突然之間一陣強烈地風從山上吹拂下來,彷彿被掀開的幕布,一下子把隱藏在之後的場景顯現出來。
依偎着山體,一座古老的城邦結構的城市忽然展現在所有人面前。高大的浮雕圓柱,『乳』白『色』的牆體,即使逾越千年的時光,重新出現在陽光下之時,依舊散發着動人的光輝。
蜿蜒地城牆彷彿海中不斷起伏的波浪,貝殼和珊瑚的裝飾隨處可見。城邦的最高處,是一座氣勢恢弘地神殿,『乳』白石階的基底在陽光下泛着溫柔地白暈,彷彿天空中飄渺的雲層。
神殿之前的廣場上,艾可莉西亞女神巨大的雕像靜靜聳立,右手高舉着至高權杖,左手平託菱形水瓶。女神像的雕刻十分傳神,溫暖地微笑着的她正視前方,但所有人都彷彿能感受到來自女神的注視。
所有人腦中一片空白,怔怔地仰視着女神像,只剩下心在胸口怦怦跳動,久久說不出話來。
擁有信仰的水手們紛紛跪倒在地,握合雙手抵在額前開始祈禱。
海伊姆的長老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這一幕,他感到眼淚不住的順着臉頰滾落,數千年來所有海伊姆移民的願望,終於在他手裡得以實現。
阿斯特姆,重現多米尼亞。
艾可莉西亞女神,您真的沒有拋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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