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閒着沒事，外面的天氣又不錯，便想着和莫辰出去走走。
還沒走出小區就看到以前住在對門的王阿姨， “王阿姨好。”我笑着對她
打了聲招呼。她沒看我，而是眼睛直直地看着莫辰，“小曦呀，這是你男朋友？”
我點了點頭，說是。
“長得真是一表人才，還真別說，你這也老大不小的了，能找到這樣的還真是
你的福氣。”她撇着嘴，說話的聲音像是從鼻子發出，這話說的不知道是誇我
還是在損我。我撓撓頭，依舊笑臉相對：“其實他也沒有多優秀，一般般啦。”
“你這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用手指戳了我一下，我心裡立馬升起一
股厭煩。“阿姨，我們還有事……”我找了個藉口想快點開溜。
“好好好，那你們去忙。我上去找你媽媽聊聊天。”她朝我們擺擺手，我連再見
都沒說就拉着莫辰走了。
“呼！”我吐了一口氣。莫辰看着我，“怎麼了？你很煩剛纔那個王阿姨？”
“你是不知道這個王阿姨有多煩人，每次在我媽面前絮絮叨叨的，說她家女兒
多好，多有前途，多能幹，老媽一聽這話，在想想我，氣都不打一處來，一打
電話就拿這個說事，你說我煩不煩她？”我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段，轉過頭
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今天你可給我長臉了。”他偏着頭問我：“怎麼說？”
“你沒看見剛纔王阿姨看你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嗎？早就聽我媽說過，她那好
看又有本事女兒偏偏在婚姻上就沒爭氣，找了個奇醜無比的富二代，王阿姨
一直心有不甘。如今看到我找了這麼一個小帥哥，她現在啊，肯定又在跟我
媽訴苦了。”說完，我哈哈大笑了兩聲，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莫辰也被我惹的直笑，他一把攬過我，扭了扭我的小鼻子，“你呀，就是個
小壞蛋。”
“兩位請看一下，本市新建的蹦極樂園。”我從那位發傳單的小姐全省手裡
接過來看，“全省最高73米。”我一時來了興趣，拉拉莫辰的衣服，“不如
我們去跳吧。”前段時間和莫辰去電影院看了《我願意》，電影裡面段奕
宏抱着李冰冰一起從蹦極臺上跳下去，配上王菲唱的《我願意》，當時
我就在電影院裡飆淚了。後來就一直吵着鬧着要和莫辰一起跳，只不過
大家都沒有時間去，今天總算是逮着了一個機會。
他遲疑了半天，說：“好吧。”
站上73米高的跳臺，原本不害怕的我突然膽小了起來，我緊抓着莫辰的
肩膀，不敢往下看。
“害怕了？”我咬着脣，點點頭。
“那咱們不跳了？”他問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默唸了十遍，不害怕。“好了，我現在不害怕了。”
“那抱緊我。”我伸手抱住他精瘦結實的腰。
“願不願意這輩子都和我在一起？”他伏在我的耳畔細語。
我大聲喊了一句：“我願意。”
電影中的橋段被我們重新上演了一遍，唯一的不同的是，莫辰有心臟病。
他這次發病和上次地震他去看我時一模一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
順着太陽穴滑了下來。如紙一樣白的臉，臉上的肌肉因疼痛不停的抽搐着，
他強忍着痛，伸手抹掉我的眼淚，朝我笑了笑：“傻瓜，別哭了。我沒事。”
被他這麼一說我哭的更厲害了，嘶聲力竭地說：“你爲什麼要瞞着我你的病？
爲什麼不告訴我？都怪我非要帶你來蹦什麼極！都怪我！”我懊惱地用手捶
自己的頭，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不怪你，怪我。我明明知道我不能做這些
極限運動，卻還是想來陪你跳一下。”我輕輕地吸了吸鼻子，眼淚還是不住地流，
他看到我這個樣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一直安慰我。他沒有讓我
叫救護車，只是吃了隨身帶的藥。
“我真笨，怎麼會相信你的話，說這是安眠藥。”我緊握着手中的藥瓶，我記得
這是常放在他牀頭的那個藥瓶，上面全是德文，我也不認識。有一回看見了，
就問他這是什麼藥，他只是隨便說了一句，是安眠藥。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他微微地喘着氣說道，“回家吧。回去晚了，咱媽該擔心了。”
回到家，老媽老爸看到我哭紅的雙眼，就問我怎麼回事，我咿呀了半天也
沒說出個原因，最後還是莫辰接了話，“阿姨，是這樣的，下午我帶她去看電影，
電影有點感人，就把她給看哭了。”他摸摸我的腦袋，我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附和
着說是。老媽癟了嘴，說：“瞧你那點出息。這麼大的人了，哭成這樣。好了，
趕緊去洗洗，馬上能吃飯了。”
晚飯也沒吃幾口，我就進了房間，抱着膝坐在牀上，發着呆。
不一會兒，莫辰推門進來，手裡還端着一碗粥，坐到我的旁邊，“晚上見你
沒吃多少，怕你餓着。所以熬了粥，來，喝一口。”
我搖搖頭，說不想吃。
他放下粥，擰了眉，“看到你這樣，比我心疼的時候還要疼。”
“你不應該瞞着我。”如果早知道，我根本就不會帶他去冒這個險。
“如果我跟你說我有這樣的病，那你肯定一天到晚都在擔心我，那樣你會很累，
我看着會心疼。那這樣還不如就讓我一個人承受這樣的痛，反正我都習慣了。”
他垂着頭，牀頭上小檯燈的光正好照在他的側臉上，這麼完美的你，這麼好的你，
怎麼要遭受這樣的病痛？我從後面輕輕環住他的腰，臉貼在他溫暖厚實的背上，
他握住我緊扣在腰間的手。
“我的一時貪玩差點害了你。”話像哽在喉嚨一般，說出每一個字都是那麼艱難。
他拍拍我的手，“爲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就是你叫我從1000米的地方往下跳，
我也會去。”他用淡淡地語氣說完這句話，可我聽着卻感覺每字每句都是那麼的沉重。
愛一個人，就是連命都可以交付給對方。
“我餓了。”
“我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