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元奇比他們更兇,腳尖在地上挑動,大塊的泥土飛起來,迎面向其中一人砸去。那人下意識就用手擋住面門,只露出一半眼睛。從這點來說,他們打鬥的經驗,也很豐富,最起碼,比我強上許多。
然而,面對張元奇這樣的人物,別說只有一半眼睛,你再多兩隻都沒用。只見他手裡的木棍,準確的打在那人指骨上。啪的一聲脆響,那人痛叫一聲,手裡的刀子差點沒抓穩。
在他咬牙準備換手持刀的時候,張元奇已經一腳踹在他的小腿骨上。又是一聲響,那人終於忍不住慘叫起來,直接跌倒在地。張元奇心狠手辣,一腳踩在他後腦勺上,把叫聲連同其臉面都踏進了泥土裡,同時,手裡的木棍一刻不停的戳向最後一人的眼睛。
這一位,也終於體會到同伴心裡的苦。那木棍彷彿帶着恐怖的魔性,不管怎麼躲,好像都要戳進自己的眼睛。可他又沒辦法去拼,一條胳膊加上匕首,可能還沒張元奇手裡的木棍長。
在兵器中,有一寸長,一寸強的說法。毫無疑問,張元奇把長兵器的優點發揮到了極致。在我看來,他就如同武俠小說中,把功夫修煉到最頂尖的高手一般,隨手摺下一根草就是神兵,隨手摘下一片葉便是暗器。
最後那人的腦袋還算活絡點,眼見躲不開,便伸出空餘的左手去抓木棍。準備先毀兵器,再殺人。
可如果他能得逞,張元奇可能早就死了,也輪不上這種無名小卒發威。
那人的左手尚未抓住木棍,棍子已經砸在了他的右手指骨上。“啪”一聲脆響後,他表情一僵,不等顫抖的右手穩住,張元奇又藉着其發愣的瞬間,一棍子抽在其耳朵上。
這一棍,幾乎把人都給打蒙了,眼見那人耳朵流血,張元奇沒有半點收手的意思,又一棍戳在對方喉嚨上。那人眼睛一凸,捂着喉嚨,再也抓不住刀,直接跪倒在地,一副快要喘不上氣的樣子。
我看的心驚肉跳,知道喉結被打算,確實可能引起窒息。這三人雖然看起來兇殘,但畢竟不是那些真正的殺手,如果就這樣死了,我確實有點接受不了。
這時候,籠子裡的八哥,忽然又拍了拍翅膀。我低頭看,卻嚇的跳了起來。
腳邊不知何時,聚集起了一堆黑色爬蟲,正蜂擁着往我腿上爬。我連忙跺腳,拿鳥籠子往上砸。八哥在籠子裡到處翻滾,“啊啊”叫個不停。
這時候,張元奇提着手裡的木棍走過來,我剛把蟲子都甩開,氣的不停叫罵:“哪來的蟲子,真他孃的噁心。”
也許因爲體內中了蠱,我現在一看到蟲子,就有點發怯。
張元奇沒說話,他看了看我,然後伸出左手,在我頭髮上撥了幾下。等他把手再拿回來的時候,我看到,兩根手指中,夾着一隻蒼蠅。張元奇說:“地上的蟲子沒什麼,用來唬人而已,這東西纔是他們的目的。”
我愣了下,不禁問:“這是什麼?”
“你說呢。”張元奇沒有正面回答。
我瞅着他手裡的蒼蠅,看了幾秒,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說:“難道,這是蠅蠱?”
張元奇點點頭,他回過頭來,看着倒在地上無法起身的那幾個年輕人,說:“看來真是夠職業,偷東西的時候便一個引人耳目,一個偷偷下手。現在下蠱的時候,也用這手法。”
我心裡一陣後怕,醫院裡老人家中的蠅蠱,我可是親眼看過。這東西雖然在蠱蟲中不算太可怕,但對我來說,卻如致命毒藥一般。本來兩種蠱蟲在身就夠麻煩的了,如果再多一種,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解掉。
我驚怒交加,說:“這也太混蛋了!什麼深仇大恨,上來就下蠱!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像他們這樣流竄在外的,本來就是爲了錢,誰礙着路,誰就得死,反正以蠱害人,普通人很難查出什麼來。”張元奇說:“別看他們拿着刀子衝過來,好像要跟你拼命,實際上,都是爲了掩飾這隻蠅蠱的存在。就算我站在原地不動,他們也絕不會真把刀子捅過來。”
“太壞了!太壞了!”我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虧得剛纔還同情他們幾個。
張元奇哼了一聲,把那蠅蠱直接捏死扔在地上,然後走到腿骨被踹斷的那個年輕人身邊,用木棍挑起對方的下巴。他眼神冷峻,帶着駭人的氣勢,說:“你敢摸刀,我就把你胳膊擰下來。”
那個年輕人身子一抖,原本偷偷摸摸的左手,不由收了回去。張元奇看也不看就在年輕人身邊的鋒利匕首,用木棍拍了拍對方的臉頰,問:“你們跟誰學的蠱?”
那年輕人不吭聲,任由張元奇用木棍把他臉蛋拍的一片紅腫。張元奇冷笑一聲,說:“這麼低劣的蠱術,就敢拿出來偷搶,黃老三知不知道這事?”
年輕人身子抖的更厲害,他擡起頭,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栽你手裡,我們認了,要殺要剮,隨你。”
張元奇一棍子用力抽在他臉上,打的這人直接歪倒在地,嘴裡都開始流血。他一腳踩在對方的右手上,冷聲說:“別跟我裝模作樣,我當年抽黃老三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再裝傻,我就把你們幾個扔糞坑裡泡兩天,倒要看看蠅蠱從你們自己身上長出來的時候,是個什麼樣。”
地上的年輕人,指骨本就被抽斷了,現在又被踩在腳底,但他卻硬氣的一聲不吭。只是,渾身抽搐,面色發青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痛苦。
這時候,最開始被張元奇踢飛的那個小偷,終於從這一腳的威力中回過神來。他聽見了張元奇的話,更知道,這是一位他們招惹不起的主,所以,縱然鼻骨斷裂,鮮血橫流,也不得不低頭說:“您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問我們。”
張元奇把腳收回來,木棍在地上點了點,說:“黃老三現在在哪?”
“不知道。”那小偷回答說。
張元奇冷冷的看着他們,半天不說話,小偷渾身顫抖,冷汗和血一起往下流,說:“真不知道,師傅向來神出鬼沒,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
“是嗎。”
張元奇的腳開始不斷用力,地上的年輕人雖然不想用大叫來顯示自己的痛苦,但是,當那木棍也頂在脖子後的*上,不斷往下戳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大叫:“五師兄!”
那小偷身子一顫,最終頹廢的嘆出一口氣,然後從懷裡摸摸索索,掏出一條鏈子。他把那看起來如白銀鑄造的鏈子解下其中一節,然後放入口中閉上眼。過了會,我看到他渾身顫抖,像在忍耐極大的痛苦。其額頭處,很快鼓起一個大包。
那小偷睜開眼睛,咬牙拍在包上,頓時發出難聽的嘎吱聲。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拍碎在裡面。等他手掌放下時,我看到那個大包已經乾癟下去。小偷大口喘着粗氣,擡頭對張元奇說:“師傅讓我們渭河邊等他。”
張元奇看了看他額頭上的包,這才把腳和木棍收回來。我被這人的動作,弄的莫名其妙。沒打電話也沒幹啥的,怎麼就聯繫上了?
跑來問張元奇是真是假,張元奇用木棍指着小偷的額頭說:“你去把他頭上的包弄破,就知道真假了。”
我微微一愣,轉頭看過去,不明白這包和真假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