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離開,花楹和夜笙才從暗中出來。
“這人留不得!”
花楹點頭,淡淡道:“今夜她必死無疑!”
話中的淡漠讓夜笙一驚,隨之釋然。
花楹從小在暗牢中長大,無人教養,根本沒有是非之分,恐怕在她的眼中,殺人也不過是一件小小的事情。
這樣的花楹,單純又率真,她不會像世人那般爲了名聲,爲了外在的東西掩蓋殺人的動機,私底下卻比誰都血腥。
對她而言,想殺就殺,根本無需掩藏!
但這比不是說她就能無所顧忌的殺人,夜笙發現,除了心中堅定的要殺了昭華和怡寧爲母報仇外,花楹想殺的都是惹上他對他心懷不軌之人。之前若不是他動了殺意,花楹也不至於用上必死的藥丸。
再一次發現他在花楹心目中的地位,夜笙很是開心,之前的那些鬧劇產生的不愉快一掃而空。
大掌揉揉花楹的腦袋,只要她在身旁,所有的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好了,走吧!”
對上夜笙淡然的甚至帶着一絲笑意的臉龐,花楹知道自己沒有做錯。
這一次再沒有人打攪,他們來到了皇宮的最深處,根本無人踏足的冷宮之地。
夜長風宮中並無妃嬪,這冷宮也如同虛設,到處都是枯樹雜木,野草橫生,幾隻討厭的烏鴉在那破敗的屋檐上嚎叫,無端添了一分詭異的氣息。
走過根本無法辨別的破敗的路上,穿過那早已荒草掩蓋的小亭,偌大的湖中早已沒有了水源,乾涸着暴露在空氣中。
夜笙推開一扇破破爛爛,隨時就會掉落的門,裡面的景色煥然一新。
院裡院外,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景色。
不同於院外那如同荒郊野嶺的荒涼,院中,幾個高大的樹木,一壟開墾好的菜地,鬱鬱蔥蔥的長着不同的蔬菜,茂盛的葡萄架下,一白髮老者坐在那舒適的搖椅之上,時不時的搖晃幾下。
這幅閒適的田園景色讓花楹瞪大了眼睛,就算她沒有去過別的皇宮,她也知道,皇宮中出現這樣的場景是多麼的怪異。
“先生,夜笙回來了!”
那白髮老者聞言睜開眼睛,毫不渾濁的雙目在來人身上掃過。點點頭,沒有開口。
夜笙顯然知道老者的意思,走進屋中提了兩把椅子,與花楹一人一把坐在葡萄架旁。
“先生,我想知道那王德是誰的人?還有張毅是如何死的?”
夜笙沒有客氣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付,毒。”
那白髮老者只是說了兩個單字,若不是花楹一直注意着那白髮老者,可能根本就聽不到這兩個字。
毒,很好理解是中毒,難道那張毅是中毒死的?
那付呢?那個人是姓付?
花楹暗自猜測,卻見夜笙拉着她站起來,淡淡的說道:“多謝先生。”
說完將椅子拖回屋中,轉身帶着花楹就出了院子。
兩人離去,那悠閒地老者睜開眼睛,望着天空,幽幽道:“難道,這就是天命?”
正行走在荒枯小路上的兩人根本不知道他們離去後那老者的感嘆。
“爲什麼不問詳細點呢?”花楹有些疑惑,那老者看起來足不出戶卻知道宮中的所有事宜,應該很厲害,夜笙爲何不詳細的問問現在的形勢呢?
夜笙淡笑,“先生就是那樣的脾氣,他其實已經回答了。王德背後的人應該是付雲浩,付家的嫡長孫,張毅,應該是中毒死的,只是不知爲何宮中會傳說是病死的。”
“你怎麼確定是付雲浩而不是其他姓付的人呢?”
“首先王德喜歡錢,付家是大家,數代積累,財富累累,而且付家在玄冥地位很高,只有付家的嫡長孫與我年紀相近,而且近幾年聲名顯赫,這樣的人才更有能力驅使王德這樣的貪財之徒爲之賣命。還有一點,那付雲浩長得一表人才,頗得女性喜愛,那侍女寧死也不肯說出幕後之人,定是仰慕那付雲浩,或者,兩者根本就有勾結。”
夜笙細細的講解,花楹對玄冥的事情不熟,不瞭解付雲浩這個人,當然不知爲何他會認爲是他而不是其他人。
事實證明夜笙猜的果然沒錯。
是夜,玄冥皇宮一偏僻的侍女所居住的宮殿中。
一面帶桃花的男子含情脈脈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聲音中帶着無盡的柔情,微涼的手溫柔的撫摸着女子發青的脖頸,桃花眼中帶着心疼,側首在那脖頸處印下一吻,安慰道:“月兒,寶貝,你受委屈了!”
那女子赫然就是白日追蹤夜笙兩人的侍女,此時的她面色嫣紅,含羞帶怯的將頭微微昂起,聲音顫抖的回道:“浩郎,爲了你月兒死了都甘願!”
緊緊的抱住月兒,“傻瓜,說的什麼傻話,我怎麼忍心讓你死了。”
“浩郎……”
“月兒……”
沉浸在濃情蜜意中的月兒沒有發現她的心跳的越來越快,有種喘不過氣起來的感覺。
兩人離得越來越近,那男子擒住女子紅潤如血的紅脣,啃噬着,忽然,女子難受的一哼。
男子眼中閃過冰冷的笑意,轉眼就變成了惶恐,溫熱的血液從女子身體被噴灑而出,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女子臉上的皮膚都在崩裂流出鮮紅的血液。
女子惶恐的看着渾身不斷的流出的血液,看着男子,尖聲道:“浩郎,救我,救救我……”
雙手無助的想要堵住不斷往外流淌的血液,卻徒勞無功,而他寄予厚望的情人卻呆愣愣的望着身上的血跡,聽到她的聲音,恐怖的看了她一眼,竟是一腳將她踢開,迅速的移向一邊。
眼前的女子渾身不斷的溢出血液,瞬間被血液所掩蓋,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血人,可女子連一絲痛意都沒有,只是心臟不斷的加快跳動,好像要脫離胸腔跳出來一般。
情郎毫不留情的動作讓女子動作一滯,眼中猛地迸射出仇恨的視線,她知道,她死定了,一定是那三小姐給她下的毒,她恨三小姐,可她更恨那個剛剛和她濃情蜜意,轉眼卻冷漠的站在一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