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我過來的時候，上官先生已經把病人的情況和我說了。您放心。”
婦女見她毫不怯場，有點兒不好意思，“我也不是說你醫術不好，就是……”
“我知道。都是爲了病人好。帶我去看病人吧！”
說完，婦女就帶着沈伊依上樓。
上樓過程中，交談了幾句，沈伊依知道這位是老先生的小女兒，叫康安齊。
康安齊打開了房間門，“爸，大夫過來了。”
躺在牀上的患者年紀在八十多歲左右，精神很差，呼吸微弱，身形消瘦，面部卻有些浮腫，兩眼無神。
看到沈伊依和女兒進來，張了張嘴說話，完全聽不到在說什麼。
康安齊彎腰湊近，才聽到，轉過頭對沈伊依道：“我爸說，他這是老毛病，麻煩你了。”
沈伊依：“這是我應該做的。”
沈伊依看了一眼這間房間，就看到不遠處的一面牆上，掛着不少功勳章，還有這位老先生年輕的時候和領導人站在一起的照片。
可見這位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
沈伊依走過去給老先生把脈，康安齊在旁邊道：“我爸身體一直都很好，就是兩年前突然查出來腦子裡有腫瘤，做了手術之後，切除了腫瘤。”
“但是手術之後，身體就沒有之前那麼好了，而且人也沒有胃口，吃什麼都說沒味道。非常容易感冒。去醫院檢查，也說手術很成功。”
“去年還好，還能下地。到了今年就不行了，大部分的時間都躺在牀上。天氣熱的時候還好，現在天氣開始轉涼，老爺子連牀都下不了了。”
沈伊依把完脈之後，對老先生道：“麻煩您張一下嘴巴。”
舌苔白，舌質紅。
脈象輕滑。
沈伊依把脈之後，道：“病人氣血損耗嚴重，氣血大虧，邪氣入……”
她說了一些術語，看康安齊一臉懵懂的樣子，就道：“意思就是，老先生原本身體很好，很少生病，所有的病症都被積攢着，直到這次手術，就像是洪水打開了一個小口子，瞬間就引發了全身病症的爆發。“
“老先生應該是手術之後出現了肢體僵硬，肌肉萎縮，尤其是下肢，硬的像棍子一樣，根本就不能彎曲。”
康安齊一邊聽一邊使勁兒點頭，“對，對，對。我爸他現在就是這個症狀。”
“全部檢查都做了，中醫西醫我們都看過了。也就是上官老先生來看，才讓我爸上半身能稍微動一動，但是完全不能下牀。”
“什麼胸透，CT,腦電圖，血管心臟，該做的檢查我都做了。沒有任何病變。”
老先生雖然精神不佳，但是能聽到他們說話，張了張嘴小聲說了幾句。
康安齊聽完，眼圈兒微紅，“我爸說，他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夠了。治不好也沒事兒。”
沈伊依上前，對老先生道：“讓我試試。”
老先生眨了一下眼睛。
沈伊依對康安齊道：“幫忙把老先生扶起來一下。”
康安齊點點頭，幫着把老人扶起來。
沈伊依拿出自己的行鍼盒，消毒之後，開始老人的背上扎針。
半個小時過後，行鍼完畢，沈伊依取針。
一直半彎着腰身的老人在沈伊依取完針之後，渾身上下都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漬，也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來。
看到這兒，康安齊也鬆了一口氣，面露喜色。
能發汗，能這麼用力的吐氣，就代表已經有好轉了。
沈伊依又開了藥方交給康安齊，對她道：“老人身體虧損嚴重，再加上老年人年紀大了，身體原本就比之前要差，想要完全好起來，是不可能。”康安齊面露失望。
“不過，我可以給老人施針，再輔以藥物，能達到讓老人下牀行走，不用終日躺在牀上。”
康安齊一聽，眼睛裡都快冒出光來了，“真的嗎？我爸真的可以下牀嗎？”
就連躺在牀上的康老先生，也都有些激動。
沈伊依：“嗯。”
“泡茶。”康老先生突然開口。
這次聲音不是那麼微弱，康安齊歡喜的眼睛睜的老大，“爸，你有力氣啊！”
“泡茶。”
“好，好，好，泡茶。我現在就去泡茶。”康安齊對沈伊依道：“我爸遇到喜歡的人，就喜歡泡茶給別人喝。這麼多年的習慣，現在還沒有改。”
沈伊依笑了笑。
康安齊親自下去泡茶。
等房門關上之後，老先生才慢悠悠的說話，“你這金針術，不是從老章那兒學的吧！”
沈伊依一怔，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康老先生說的老章是章伯懷。
她見都沒有見過，名義上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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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先生聞言一笑，“也難怪。我很早之前，老章就給我把過脈，說我溼氣寒氣鬱結，破損經絡，影響肺腑。一旦發病，不可收拾。當時他就說，他只能幫我遏制，無法治好。”
說着，老先生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他們說你是老章的徒弟，我原本就不信。老章說了他的針法靠的是領悟，教是教不會的。”
沈伊依：“教的會，只是他學的並不深。”
康老先生聽了沈伊依大言不慚的話，驚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教的了？”
“嗯。我目前就有一個徒弟。”
老先生臉上的喜色比剛纔聽到自己能治好還要濃，“這就好，這就好。老章死之前一直擔心中醫沒落，擔心自己的醫術無法傳承下去。現在好了，你肯定能做的比他還要好。”
“他死也放心了。”
沈伊依：“……”
康安齊端着一整套的茶具進來，一邊泡茶一邊笑着道：“自從我爸生病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有精神了。”
康老先生半靠在牀頭，“是人家小寧醫術好。”
康安齊也是贊同的點頭，“難怪上官老先生極力和我推薦你。他當時說的神乎其神，說你能改變目前國內中醫的形勢，說你是有想法有能力有魄力的人。”
“所以一看到你這麼年輕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覺得是上官老先生誑我了。”
康老先生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我早跟你說了，讓你看人不要光看外表。”
康安齊呵呵一笑，“爸，我知道了。你就不要當着寧大夫的面兒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