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私房菜館中點的一桌菜,幾乎沒人動過筷子。陸江川就趁着工作室打來的電話,迅速地逃離了這個尷尬的地方,順勢捎上了還在兀自出神的許念。
直到下車了之後,面對着高高地竄上雲端的寫字樓,許念纔回過神來。她看着熟門熟路地停好車的陸江川,又看了眼樓層上掛着的牌子,問道:“這是你自己的工作室?”
陸江川見她面上好歹算是升起了些許的神采,就走在她前邊停下,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道:“是的,小姐要不要進去看看?”
既然都到了樓底了,哪有不進去瞧瞧的道理。而且陸江川一心是想爲了許念能夠開心一些,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走進了大樓。
陸江川纔到了辦公室,就被拉着去忙了。陸江川對許念說了句抱歉。許念自然是不會計較這些的,她慢悠悠地在工作室中走動了起來。
陸江川的工作室所在的樓層很高,許念最後走進了陸江川的私人辦公室。她站在落地窗前,踩在光滑的瓷磚上,往下看時,會有種隨時都可能墜下去的暈眩感。不過看久了,竟是隱隱地生出一絲莫名的成就感來。
許念從未試過在高層的落地窗前往下看,雖說她的辦公室所在位置也高,但她大多都是看着遠處放鬆罷了。
許念看着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羣,就跟一個個黑漆漆的螞蟻似的,那麼渺小,又那麼忙碌。她突然就想到顧深,他一個那麼驕傲的人,是不是也曾站在高高的雲層之上看地上渺小的人,而現在他卻連走在地上的權力都被剝奪了。
許念心中一抽,實在是無法想象他的崩潰。
好在是忙完了的陸江川及時地拿着杯咖啡趕了過來,遠遠的,許念就聞到了咖啡的香味。許念這幾日幾乎是不吃不喝,卻算是徹底地對咖啡上了癮。
她接過陸江川手中的杯子,一句“謝謝”纔剛說出口,就看到眼前的杯子裡裝着的是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
她看向陸江川,對方挑眉表示她應該喝的是牛奶而不是咖啡。
許念無奈地喝着牛奶,就聽陸江川突然叫了聲她的名字。
“啊?”許念發出了疑惑的單音。
“你還記得在拉普蘭德你問我的問題嗎?”陸江川見對方似乎有些迷茫,便接着說道,“你當時問我——‘你是來找設計珠寶的靈感嗎’。”
被陸江川這麼一說,許念也記起來了,“那時候我好像還說了‘以雪地爲素材’之類的話。”
陸江川笑道:“對啊,那我現在這一系列的首飾已經做好了,你要看看嗎?”
許念如同死水一般的心,難得地被他勾起了幾絲興致來。她嚥下一口溫熱的牛奶,頓時連胃都變暖了幾分。許念便說道:“拭目以待。”
陸江川把咖啡放在桌面上,拍了拍手,就有人微笑着拿着一個精美的盒子走了出來。
那人幾步走上前,把盒子平放在桌面上。隨後,在許念熱切的注視下,把盒子打開了。
許念迅速地掃了一眼盒子裡的首飾,只覺得眼前一亮,她讚歎道:“真是漂亮,這套首飾有名字嗎?”
許念把杯子放下,已是拿起一條手鍊仔細地看了起來。
她看着手鍊,而陸江川則是看着她。陸江川的喉頭滾動着,低頭髮出了幾聲低低的笑聲,他看了一眼許念漂亮的側臉,說道:“雪地精靈,這套首飾的名字是雪地精靈。”
許念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面色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陸江川不由得想起了暴風雪中與許唸的初遇,那時候的許念被他抱起來的時候,臉紅着張牙舞爪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就像,就像他在雪地裡遇到的一隻精靈。
陸江川纔想到這裡,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同許念說了聲“抱歉”,許念倒是沒理會他,只是繼續看着首飾。
陸江川一接通電話,對方說了幾句話,他就皺着眉匆匆地趕出去了。
給他打電話的人正是初冉,她打電話告訴陸江川,她已經到工作室了,但是找不見他人。
陸江川快步地走了一圈,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一抹俏麗的影子,那人正是初冉。
初冉看見陸江川之後,立馬風風火火地衝到了他面前,一張可愛的小臉紅撲撲的,把旁邊的幾位工作人員都萌化了。
陸江川只是板着一張臉,他在心裡直罵髒話。他都和許念耗一上午了,好不容易她現在心情好了一些,初冉就來了。這老天不是要玩死他嗎?
而這時候,那邊的許念該欣賞的首飾也都看了一遍,她聽到了腳步聲,正想開口問陸江川這“雪地精靈”能不能出售給她,就看到了仰着頭跟在陸江川身後,眼巴巴地盯着他看的初冉。
她的心情“噔”的一下,又沉到了谷底,順勢還撞到了堅硬無比的岩石。
沒一會兒,初冉也看到了許念。初冉想起了先前道歉之事,修剪得適宜的眉毛直跳。她小聲地嘟囔了幾句髒話,這“小聲”顯然是故意說給許念聽的。
許念聽了髒話,便皺起了眉。初冉發現陸江川和許念都齊齊看向她時,發出了一聲“哼”來。
陸江川臉上多了一絲嚴厲的神色來,他衝初冉說道:“收起你的小姐脾氣,現在不在你家裡。還有,今天許唸的心情不好,你別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陸江川上一次對她這麼嚴厲都已經是小學時代的事情了,這麼多年來陸江川很少再兇她,這次竟然是爲了許念而兇她。
шωш¤ттkan¤C〇
許念許念!怎麼又是許念?
初冉自然十分地不服氣,她氣得咬緊了牙,回道:“嗤,就許她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還不允許我說嗎?”
她不等陸江川開口,又搶着說道:“許念不開心?她搶了別人的男人,心底愧疚自然是不會好過的!”
許念冷不防聽了這麼一句,又想起了那次初冉當衆讓她難堪的事,瞬間就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