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就見不到朱莉了,或許,今晚她就死了,可憐的小姑娘。”
“你隨意。”喬夏無所謂地攤手,夕陽下的目光帶着一抹溫柔和豁達。
就算他用朱莉的性命要挾,她的性命要挾,她也不會那麼做。
“既然無論如何都救不了她,你就隨意。”喬夏淡淡說,“甚至,我的命,你也可以拿走,我無所謂,你休想利用我傷害穆涼。”
尼古拉一怔,本以爲用朱莉的命就能拿捏住她,沒想到喬夏卻一反常態,明明爲了朱莉,她都剋制逃跑,爲了穆涼,她卻奮起反抗,甚至漠視朱莉的性命,甚至,願意付出性命。
她愛穆涼!!
尼古拉心裡涌起一種變態的妒忌!!
一個女人,願意用生命來保護另外一個男人,這樣的深情,他從未見過,從未見過這麼有勇氣,又這麼有膽量的女人,在他面前,竟然一點都不退縮。
從沒有一個女人,敢和談條件。
哪怕是他深愛過的女人。
她們對他永遠是敬畏,順從。
他竟然渴望起,這樣的深情。
“你撒謊,你說你恨他,可你深愛他。”尼古拉說,穆涼沒資格得到這份愛,他是一個不懂愛,又冷漠無情的人,又怎麼資格得到這份愛。
“尼古拉,我恨穆涼,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可恨一個人,我爲什麼一定要他死,最好的結局就是各自天涯,我爸媽在天上不願意我懷着一顆仇恨的心去活着,恨一個人太累,冤冤相報何時了。當然,你永遠不會懂,我再恨他,我也不會害死他,這是我做人的底線。”喬夏說。
沒有什麼比他更珍貴,更珍惜,更值得她去付出,她又怎麼會爲了別人的生命,斷送了穆涼的性命。
“穆涼沒資格得到你的愛。”
喬夏挑眉,“這是我們的事情,和你無關。”
愛也好,恨也罷,不需要第三個人評判。
“就算爲此,喪失一條命,你也不在乎?”
“尼古拉,你用別人的命來要挾我,我不願意朱莉年輕送命,我可以乖乖聽話,不離開,可是,你想用朱莉的命來換穆涼的命,辦不到!”喬夏聲音冰冷,“除了我的血親,家人,都辦不到,當然,我的血親,家人,你要去天堂找了,我不介意你去找。”
尼古拉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我有的是耐心,等你慢慢考慮!”尼古拉臉色陰沉,帶着一抹詭異,白皙得毫無血色的臉像是鬼魂的臉,“你會同意的,相信我。”
“除非我死!”
尼古拉豎起一根食指,輕輕地搖了搖,“別太輕易說死,死太容易了,活着纔是最難的。”
喬夏蹙眉,看着他,“爲什麼你那麼恨穆涼。”
要用那種極致的手段傷害穆涼,這是多大仇,多大恨?
尼古拉湛藍的眼裡有一抹傷痛,有着不可言說的悲傷在瀰漫,她一直對他有偏見,又覺得他心狠手辣,草芥人命,陰晴不定,簡直沒有一點好觀感。
如今,看着他滿身的悲傷,她又覺得,自己又生出幾分悶悶的情緒。
每個人身上,都有傷痛。
每一種傷痛,就是一段故事。
“他害死了我哥哥!”尼古拉憤怒,眼睛圓瞪,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色彩,“我從小和我哥相依爲命,他是我的父親,又是我的哥哥,又是我的朋友,我世上最親的人,世間我最愛的人,我不能沒有他。可是……”
“他愛上了穆涼,耗費萬千巨資追求穆涼,我憤怒,我嫉妒,我拼命阻攔,卻阻攔不了他奔向穆涼的腳步,穆涼不接受也就算了,竟然還殺了他。”
“我要他去給我哥哥償命,在這之前,我也要他嘗一嘗,我哥死前所受的折磨,讓他被最愛的人出賣,讓他看着心愛的人冷酷無情的痛。”
尼古拉的尾音帶了一絲瘋狂。
喬夏心中簡直萬馬奔騰,他哥愛穆涼,追求穆涼,然後被穆涼殺了?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狗血事件。
穆涼絕對性取向正常。
他甚至都沒提過這一茬。
這太荒謬了。
“你愛你哥哥?”
“我當然愛我哥哥。”尼古拉理所當然地說,“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他,沒有人比我更懂他,他爲什麼不愛我,選了穆涼?”
他喃喃自語,彷彿瘋狂,喬夏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
他的模樣,像是一個瘋子。
這竟然是一段禁忌之戀。
哦,暗戀。
“穆涼該死!”尼古拉說,目光透出恨意,“我要他受盡折磨而死,喬夏,你懂我的心情嗎?你不懂,你沒有失去過一切,你不懂我的心情。”
“穆涼爲什麼殺了你哥?”喬夏問。
如果他哥和尼古拉一個性格,穆涼殺了他,那還說得過去,一般來說,對一個愛慕自己的人,都不會下毒手,除非是那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爲什麼,你問穆涼啊,爲什麼他要出賣我哥,還要殺了我哥。”
喪失摯愛的痛,她嘗過。
她的家人,就是她的摯愛,她懂得失去一切的彷徨,痛苦,她一點都不想嘗試着這種痛苦,可她挺過來,又堅強地生活,對未來又有了希望。
那些年裡,痛苦和希望一直在心中如影隨形。
伴隨着尼古拉的,只有痛苦,沒有希望。
“不管你多痛恨穆涼,我都不會背叛他。”喬夏淡淡說道,目光強硬地看着他,“尼古拉,我不會和你說什麼放下仇恨,明天會更好這種話,我只想你知道,我也有恨,每個人,心裡多多少少,都會有恨,都失去過摯愛,可不是每個人,都變成了你。”
a市。
穆涼派人在公海搜索了兩天,直接放棄。
公海太大,就算真的被丟到海里,一定也找不到,哪怕是屍體,也是困難,穆涼卻一直堅信,喬夏一定還活着,顧小五被他指揮得心力交瘁,卻沒有怨言。
此刻的a市,劉信趟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劉家成了王幼婷掌權,對劉正步步緊逼,中雲股價連續五天,開市跌停,第六天稍微好轉,卻也跌了六個點。
中雲一半以上的股東慢慢開始慢慢地拋售股票,卻有一股神秘的資金注入股市,平穩地拉平股價,中雲的股價第七個交易日纔得到一些平復。
劉正在資金流也出現了斷裂。
劉正宴請了a市所有銀行的老總吃飯,爭取貸款,增資,順風也要邀請之列,劉正平時並不怎麼應酬,酒桌上敢灌他酒的人極少。
這一次彷彿是故意似的,人人都來灌酒。
他們都覺得劉正的氣數走到了頭,穆涼離開tve,tve暫時交給了劉煥,權力變更不大,劉信的事情對劉正而言,影響最大,王幼婷想要拿下中雲,勢必要耗費心機,早就提前一波請過這批人。
並且,許了很多好處。
劉家財團裡,若是劉信不醒來,劉正越來越被動,失去的權力越來越大,如今大家都看好劉以辰,這位一直默默無聞,腳踏實地在做事的二少這一次顯露了過人的手腕,迅速穩定了失去劉信的動亂。
劉家財團的股東們對他比對劉正更有信心。
人情冷暖,看人下菜,人之常情。
所以,這一次,劉正被灌得很厲害,他放下身段,來者不拒,人坐在輪椅上,笑臉迎人,身上自帶一股正氣,白的紅的黃的都喝了不少,臉色卻越來越白。
一點都不見醉態。
林源笑着幫他推了兩杯酒,推着他去洗手間,劉正去了兩次洗手間了。
徐艾目光微微一動,正想隨着去看看什麼情況就聽到一名老總說,“沒想到高潔君子的劉家大公子,如今都落魄到出來求人了。”
“穆涼算是廢了,名聲盡毀,誰敢找他合作,看網上一片罵聲,劉正沒了弟弟的幫襯,穆家那邊竟然也沒動靜,王幼婷佔盡風頭,看來,劉家改朝換代不遠咯。”
“劉家一直是長子繼承家業,這個傳統不好打破吧?”
“那是劉老太爺在時候,劉家的家風一直嚴正,規矩也大,那是以前,今後也就難說,劉董若是死了,劉家肯定落在王幼婷和劉以辰手裡。”
“真是可惜了大公子,你們覺得這一次貸款給中雲,風險大嗎?”
“我是不會貸款的,風險太大,我覺得中雲撐不過三個月。”
“不至於,以劉正的能力,不至於三個月都撐不到。”
“中雲的資金鍊已經出現很大的問題,好幾個項目叫停,很多合作伙伴都在觀望,你覺得風險還不大嗎?就算再有能力,架不住沒有資金,誰現在肯拿出這筆資金救他,又不是做慈善事業。”
“那我也要考慮考慮。”
“我是不貸了,老闆說了,過來走動走動就行。”
“徐小姐,中雲和順風的合作項目聽說也叫停了,是不是真的,給我們透露一點消息怎麼樣。”突然有人問徐艾。
徐艾微微一笑,“各位聽說的消息怕是有誤,順風和中雲的合作很順利,並且會一直合作下來,不知哪兒聽聞我們叫停了項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