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蕭家老四當初結婚時,不知道腦子裡怎麼想的,只想找老男人,結果,給她找到了一個大了自己將近二十幾歲的老洋人。
中文名字叫朱民軒的老洋人,現年都有快七十的年紀了,可以說和自己岳丈差不多的年紀。
頭髮裡的白髮都有了很多,但是,五官倒是沒有蒼老到難看的,畢竟男人比較會存年齡,只要五官深刻,多點皺紋,一樣深具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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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排座的加長轎車,主人坐第二排。
顧暖和朱佳茵坐一起。鍾巧慧走到了第四排,最末一排。衛長青去坐副駕座。
朱佳茵給顧暖打開車門的時候,嘴巴乖巧甜膩地說:“舅媽,你今天穿的真漂亮。”
這叫做漂亮嗎?顧暖倒是記得今晚自己不是去炫耀了,衣着大方則可,並不像上次去見歐士華那樣穿金戴銀的。
或許聽見女兒的話,朱民軒幾乎看着前面不動的眼珠子,彷彿動了一下。
坐在他身旁的蕭淑珠,早就轉過頭來,對着顧暖微笑着:“弟媳,沒有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我也是剛聽奶奶說的呢。”
蕭老太太打了電話給老四。
蕭淑珠因此很感慨:“當初,我勸二姐,二姐她不聽,要是,早點把公司交給弟媳的話,哪有那麼多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呢。”
只見顧暖還是沒有多說一句話。
蕭淑珠彷彿想起了什麼,拂了下自己劉海,說:“這位是我老公,中文名,民軒。”
“你好,四姐夫。”顧暖道。
朱民軒彷彿模糊地嗯了一聲。
蕭淑珠嬌滴滴地捂着嘴角對顧暖說:“你四姐夫從來都是害羞,和我那時候剛開始認識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樣子。”
坐在副駕座上的衛長青,作爲男人而言,都認爲接受不了這話。
朱民軒依舊面無表情,什麼反應都沒有。
只有那開着土豪車的司機,把車開着,行駛過了歐太太、盧太太等人的面前,彷彿大搖大擺的一隻土鴨子。
盧太太和周圍其他人面面相覷。
土豪車一路開到酒會地點。
說是盛大的商會,但是,因爲盧森堡作爲金融中心,本地經常有各種各樣的商業聚會,因此,看起來,並不怎麼引起人們的注意。對於此次酒會的報道,基本更是沒有,沒有在任何雜質新聞報道中見到。
只是作爲一個普通的小型的沒有任何名目的聚會存在,這是對普通百姓而言,對於那些深知此道的大鱷,當然知道遠不止如此。
土豪車駛入酒會既定的指定下車地點,車上一行人陸續下車。
蕭淑珠硬是要挽着顧暖的胳膊,讓彼此之間彷彿顯得很是親密。
顧暖都因此感到稍微的不適應,在於,蕭淑珠這樣撇下自己丈夫是否適宜。
蕭淑珠似乎感覺到她的顧慮,說:“沒事兒,他習慣一個人。我粘着他,他反而不高興。”
顧暖問:“聽說四姐還有個小少爺。”
“哦,他在家裡,他奶奶帶着,沒有來,年紀小。”蕭淑珠的目光瞥到自己女兒臉上,“本來,我都不打算帶佳茵來的,不過想着她年紀有了,是時候多見見世面。”
應該叫做多見見男人。固然,以朱佳茵這種活潑的性格而言,並不缺少和男人交際的機會。因而,絕對不會像康悅婷那樣變成個偏執狂。
朱佳茵最大的毛病,那肯定是像自己的媽,性子散漫,做事不專心,對男人八成也是一樣。
在路上,顧暖都可以見到這個小妮子拿着手機,不停地和手機上各種聯繫人通消息,偶爾露出簇眉聳肩帶神情,自顧嬌嗔道:哎,真麻煩,早知道當初不去打這個招呼,天下女人那麼多,幹嘛找我這一個。怎麼辦,我的魅力太大了也是個麻煩。
說這話,簡直是欠扁的節奏。反正,坐在車後面的鐘巧慧,已經是三番兩次對這個小妮子瞪足了眼珠。
歐春華是有意拉住了盧太太,想等顧暖她們進去好一會兒再出發,避免碰了個正着黴氣,因爲拖着盧太太延遲出發。
結果,她肯定沒有想到,因而倒是歪打正着,躲過了另一茬人。
顧暖他們走到酒店要進門去的穿堂,只聽後面尾隨他們這部接連停下了兩部車。
由於想起詹董事長說好在穿堂會面,顧暖停下了腳。其他人跟着她。一行人回頭看。
停下的那輛車裡,前面車上下來的,是保險集團的詹董事長。
之後那輛車上下來兩個男人,一箇中年一個年輕的。
朱佳茵猛地叫了一聲,拿手捂住嘴巴,對着母親指道:“瞧瞧,瞧瞧,真是——”
蕭淑珠趕緊拍下女兒不規矩的手,冷靜地擠了擠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對着走來的三個男人。
詹董事長走到了顧暖面前,說:“這位歐總裁,顧小姐肯定是見過的了。”
“是。”顧暖道。
歐士華一反上次的態度,對她倒是殷勤,說:“剛好和詹董事長說起,才知道顧小姐原來早已經是名揚圈內的一個人物。”
鍾巧慧在他臉上掃了兩下,是想,他知不知道他太太上這裡來了呢?
不好意思,剛好昨晚失火的時候,她們恰巧看到了從對面樓上和其他客人一起慌慌張張跑出酒店避禍的歐春華。
至於跟隨在歐士華後面的年輕男人,肯定是歐士華的兒子歐亞楠了。
“歐醫生居然也來了嗎?”鍾巧慧挑了挑眉說。
只見,朱佳茵和蕭淑珠都使勁兒盯在歐亞楠身上看,彷彿要把他層層的皮給扒下似的。
不管這男人,讓康悅婷如何發狂是真是假,沒有疑問的是,從知道只是個窮醫生,到如今煥然一新變爲富家公子,怎麼都是更加具有吸引力了。
只可惜,蕭淑珠想,好像人家已經看中了她大姐的大女兒趙夢瑾。
和趙夢瑾確實是男才女貌,難怪趙家人和歐家夫婦都很滿意。
朱佳茵撅了下嘴巴,和康悅婷一樣,知道自己肯定比不上趙夢瑾。但是,現在趙夢瑾不在,她是不是可以,以叫未來表姐夫的身份,先蹭一蹭帥哥。
這樣一想,朱佳茵骨碌轉了下眼珠子,等其他長輩們走在前面,自己瞅準機會,跟在了歐亞楠後面,亦步亦趨,小聲說:“我表姐好像沒有來。”
歐亞楠回頭,在她臉上看了下。然後,這個目光隨之放長了距離,於是看到了剛好和盧太太坐車到達酒店門口的他母親乘坐的車。
盧太太是嚇得抓住了歐春華的衣服,在車裡面喊:“你老公來了?歐太太,這怎麼回事?難道我老公也來了嗎?”
歐春華的雙眸彷彿直了似的。
之前並沒有聽說歐士華要來的任何消息。難道,昨晚上,她兒子突然打電話給她是因爲通知她這件事?
這下好了。怎麼辦?
她這個進去不進去?肯定要進去的。她身上拿的鉅款,可是每分鐘都要計算利息的。
歐春華雙手掌心都是汗,想着,顧暖究竟之前知道不知道這事兒。
顧暖他們一行,走進了酒會的大堂。
大堂裡,裝潢的金碧輝煌,大型的珠寶吊燈,一枝獨秀,點綴在了大堂中間,其餘數盞水晶小燈,讓整個環境彷彿變成了一片星海一般。
這樣有些幽謐氣氛的環境,正好使得周圍行走的人,變成都是模棱兩可的,有點模糊,又有點看得見的跡象。於是更加適合交友和商業密談。
詹董事長和顧暖走到了角落裡,歐士華吩咐自己兒子兩句之後,跟隨了過去。
蕭淑珠見女兒好像跟蹤起了歐亞楠,擰擰眉頭,她可不願意讓自己女兒變成康悅婷第二,因此放開了顧暖的手走了過去。
鍾巧慧作爲顧暖的商業伴侶,那肯定是緊緊跟隨的。
衛長青自從進入酒會之後,是自己找了位置看着了。
詹董事長,在自己手掌心裡給顧暖寫了幾個字。
顧暖看了後,眯了下眼。
詹董事長說:“其實,現在整個市場都不好,很多人都不知道投資什麼了。做保險的,又是這方面,必須投入的。如果不投入,不押寶,保險賺不了錢。”
這點顧暖懂,做保險,除了賭注投保人的風險以外,是必須把投保資金做投資產生利潤的,否則根本談不上賺錢,或許分分鐘鍾要倒閉。
現在整個金融市場,大宗商品走低,炒匯率的話,現在沒有以前那麼容易了。畢竟金融風波都經歷那麼幾次了,彼此所用的手段,大致上都很瞭解,攻防都能互相看得很清楚。
和央行賭博,如今可就很不容易。更別說,保險資金,是不能做風險資金的,因爲輸不起,法律也有明文規定額度。
這回,詹董事長是想來這裡尋找一些比較穩健的投資渠道。投資企業的話,現在的企業,很多屬於產能過剩,正經歷去產能的階段,根本賺不到錢。新的驅動力,全世界都在找,暫時未能找到。
若要談最及時能回籠資金的,說來說去,還是錢生錢最快。爲此顧暖不得不就此推測,安能保險,可能是年關將至,需要一些利潤報告向股東或是上面的人交代,因此,不得不來這裡鋌而走險,賺到一些錢,來填補一些投資項目的虧損。
像詹董事長這樣的人來參加這次酒會的嘉賓應該不會在少數,像歐士華,就是一個。
畢竟是整天環境不好呢。
所以,別看來參加的嘉賓們穿得花枝招展的,坐着豪車,面帶微笑,其實,那些錢,多少是真正存在自己口袋裡的,沒人知道。有多少人是借錢打腫臉充胖子的,更是沒有人知道。
笑容底下是淚,是哭,是愁眉苦臉,那絕對也是很正常的。
不說其他人,她顧暖不也是一堆煩心事。
詹董事長之前,已經做過前瞻調研了,知道在這個聚會裡,有幾個投資項目是值得去琢磨的,於是說給了顧暖聽,讓顧暖給些專業意見,同時,也有拉攏顧暖入夥的意向。
顧暖示意鍾巧慧,接過詹董事長秘書遞過來的文件。
歐士華和詹董事長站在了旁邊耳語。
鍾巧慧見此有些緊張,一邊翻開文件,一邊看着他們兩個,不知道這個歐士華會不會在中間突然搞鬼。怎麼說都好,安能保險,現在可是長達最大的股東之一。
等她低頭,去詳細看詹董事長髮現並看中的項目後,登時感到了頭大。
密密麻麻的數字表格,真的是——宛如天書一般。
好在這個鍾小姐,都是金融出身的人,迅速掠過兩眼之後發現了端倪,對顧暖小聲說:“他們貌似想做槓桿。”
做槓桿,在金融界算是常事了,即放大輸贏的比例。
越大的槓桿,風險越高。
問題在於,詹董事長之前剛提及的是穩健的投資,結果來個槓桿,而且,槓桿的比例挺高,達到了五十比一。莫非,這個五十比一的槓桿,在這個投資場所裡,已經算是最低的了。
顧暖把目光掃到鍾巧慧幫她畫出來的幾行字上。
與此同時,站在旁邊,觀察她舉動的歐士華,對詹董事長搖搖頭:“是不是,對她而言勉強了些,畢竟是女人。”
女人都是較爲膽小,因此踏進賭局裡的,一般都是男人,拿得起放得下,也叫做敢贏敢輸。沒有這股冒險精神,哪裡來的巨大財富。
詹董事長對此只是模糊的笑笑,似乎,有一點贊同歐士華的話。
沒錯,顧暖的投資目光,據聞在圈子裡算是數一數二的了。但是,終究是女人,可能真有歐士華說的缺點在,好像,也未曾聽說顧暖曾經在哪裡豪賭過。
顧暖態度如何暫且不說,鍾巧慧是聞到了一股隨時要翻船的可怕味道,說什麼都不敢賭的了,對着顧暖說:“之前,你什麼都不說,突然和那個菲利普斯女公爵賭了一把,把我嚇到心臟都出來了。”
“那是因爲,你沒有猜到她故意放我們走的。”
“什麼?!”後知後覺的鐘巧慧大吃一驚。
“不要說她是善於做空因此把良機讓給我。不,她是操縱匯率的高手,有龐大的資金在匯率市場上,賭大賭小,不也是一個點兩個點浮動的微小的事,憑她能力肯定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顧暖這麼一解釋,真的是這樣。鍾巧慧愣住了,全傻住了,是想,顧暖既然都知道如此,那怎麼還敢?
那是因爲顧金融從來賭的不是錢,是人心。
“那天她如果不放我們走,我們都攪了她的狐狸窩,你說她能怎麼辦?”
“她關着我們——”
“關我們做什麼?她又不準備殺我們。我們身上,其實也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鍾巧慧對此有些疑問了:“他們不是一直想要——”
“想要長達是嗎?不,他們要的不是長達。至少,梅麗莎不想殺人,其他人,那我不敢肯定。”
鍾巧慧的眼睛,銳利地掃過她的臉上:“所以,你讓那個姓莊的,趕緊回家就是這個緣故。”
“有些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並不想殺人,其實最喜歡借刀殺人。”
鍾巧慧只能暗地裡琢磨她這話。
顧暖看了下文件把文件合上,接着,朝詹董事長他們走去。
“顧小姐怎麼想?”詹董事長問。
顧暖道:“我以爲,詹董事長這個賭注,其實可以下得更大一些。”
愣了。無論是詹董事長和歐士華都愣住了。
他們剛還想着她膽小如鼠,結果,變成她來說他們膽小如鼠。
“這個——”詹董事長說,“風險是有的,如果下注更大,風險更大,除非有很大的把握,否則實在是——”
“我剛纔粗略地看了這裡的投資規則。所謂五十比一的比例,和一百比一的比例,扣稅上的稅款並無區別。”
詹董事長和歐士華再次愣意十足地看着她,她居然在算其它稅額的東西了。
“稅額的比例挺高的,你們沒有注意到嗎?如果是我,情願賭大的,也不願意賭小的,相信現場的精明人,沒有一個不是這樣想的。當然,這可能是主辦方有意爲之,刺激金融市場繁榮的一項計劃。”
根據顧暖的話,其他人看到了四周去。
放眼望過去,似乎每個站在這裡的商業人都是躊躇滿志。
正如顧暖說的,每一個都是精明到一毫錢計算的人。
聽了顧暖的話以後,詹董事長突然嗯了一聲,道:“顧小姐的話是對的。”
顧暖的眸光裡,倏然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
歐士華忽然也是默默然的,喝起了自己酒杯裡的飲料。
只有鍾巧慧看着他們三個,似乎有一些不可思議,有一些茫然的表情。
衛長青一直是,時而小心的,拿手指頭去敲打自己腕錶上的錶殼。這是一個特殊的手錶,可以和外面自己的人進行聯繫。
他派出一隊人員,是在酒會四周的建築物裡貓着進行盯梢,隨時注意這裡的情況。說是商業聚會,可是帶了賭博性質,總是會讓人感到稍微的不放心,尤其是對方已經正式拒絕了章三鳳的進入。
倘若是正常的酒會,怎麼會拒絕章三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