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明天就要進行手術了。
舒瞳讓靳墨琛把剛放學的三個小包子接到了醫院來。
至於靳老爺子,舒瞳勸着人先回宅子去了。
畢竟這裡是醫院,靳老爺子都那麼大的年紀了,呆久了也不好。
小易小爾小湛聽到自家弟弟馬上就要做手術這件事情,竟然比琪琪還要緊張。
小易還好些,知道自己現在表現得緊張反倒是會影響到弟弟。
小爾小湛那性子,舒瞳是不放心的,在他倆跟琪琪說幾句話之後,就讓靳墨琛把人給送回別墅去了。
靳墨琛不放心,臨走前拉着她的手,眸光沉沉地說:“晚點我過來陪你。”
雖然林錚對琪琪的手術很有把握,但並不代表沒有萬一。
舒瞳是不安的,是害怕的,真是恨不得自己躺着替琪琪進手術室。
而她的情緒,靳墨琛感覺得到。
舒瞳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等人都離開之後,她才惶然地坐在病牀邊,看着還拿着畫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的小兒子。
他長得真的很像自己。
如果沒人說的話,第一眼看過去,哪怕身上穿着的是小男孩的衣服,也會被誤認爲是小女孩。
她回憶起這六年來自己和母親悉心照料琪琪的樣子,似乎,也確實是把他當成女孩兒一樣嬌養着,小心翼翼着。
“媽咪?”
琪琪小包子終於感受到了來自母親溫暖又灼熱的目光,清澈明亮的眸子疑惑地看着她。
“明天琪琪就要做手術了……”
舒瞳也不知道怎麼的,不知不覺就咕噥出了這句話。
琪琪聽清楚了,眨了眨眼睛:“是呀,媽咪,琪琪不會害怕的。醫生不是說了嗎?只要進去睡一覺,以後琪琪就可以像哥哥們一樣了!媽咪,我要跟哥哥們打網球、打乒乓球、一起踢足球,打籃球……還有跳舞,像昨天大哥跟小貝姐姐跳的那種!”
想到他們兩個跳舞時的樣子,他就忍不住興奮期待起來。
他大概是不能夠明白舒瞳此時害怕他下不來手術檯的心情了。
看着兒子滿是期待的小臉,舒瞳心頭一酸,哽咽了一下,卻努力地不讓眼淚掉下來,點了點頭,說:“嗯,做完手術琪琪就能跟哥哥們一起玩了。”
“嗯!”
得到滿意的迴應,琪琪小包子笑得眉眼彎彎,高興不已。
舒瞳看着兒子的笑臉,忽然像是眼前的迷障被破開了一樣,一切負面的情緒都在一點點的消散……
琪琪都這麼堅強,她又有什麼資格害怕?
總歸是她太過在乎,變得悲觀了……
想通這一點的舒瞳忽然笑了,捧着兒子的臉就狠狠地親了一口,誇讚道:“琪琪真勇敢。”
琪琪臉上一下子飛上了紅霞,羞澀地推開了她,擦了擦自己沾了她口水的臉蛋,噘嘴生氣道:“媽咪,你以後不能再親我了。”
舒瞳愣了一下,啥?寶貝兒子這是在嫌棄她?
“爲什麼呀?”
琪琪一本正經地回道:“因爲男女授受不親呀!”
舒瞳一下子就噴笑出來了,揉了揉琪琪頭上的呆毛,反問:“嗤,你纔多大?就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了?誰教你的?”
“唔,爸爸說的……”
琪琪軟軟糯糯地應着。
舒瞳哭笑不得,“他怎麼跟你說的?”
琪琪小心翼翼地瞄了她幾眼,語氣嚴肅認真地說:“這是我跟爸爸之間的小秘密,媽咪就不要打探了。”
“……”
舒瞳是徹底拿他沒辦法了,只好不再繼續追問。
趁她不在的時候,靳墨琛到底給她的寶貝兒子們都灌輸了什麼危險思想?!
因爲明天就要做手術,九點多的時候,舒瞳就把琪琪給哄睡着了。
十點鐘,靳墨琛就過來了。
他站在門口,看見舒瞳躺在琪琪的病牀上,側着身,眸光溫柔,輕拍着琪琪的小肩膀。
那一刻,似乎整個心房都被她給溫暖了。
情不禁自地擡起腳步,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舒瞳也感覺到他進門來了,擡頭暱了他一眼之後,沒有說話。
靳墨琛見狀,直接將旁邊的牀一推,跟琪琪的病牀拼在了一起,然後才往上面一趟,在舒瞳纔開始皺眉的時候,就霸道地把她往自己的懷裡一摟,扯都扯不開了。
他摟的太緊,舒瞳不免有些難受,沉着聲說:“你家裡的牀比這裡大,幹嘛非要跑來這裡擠?”
靳先生厚臉皮道:“牀再大沒你在也不舒服。”
舒瞳臉一熱,“滾,這裡是醫院!”
靳先生又道:“我知道,瞳瞳,琪琪明天要手術了,你比琪琪還緊張。”
舒瞳準備把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挪開的動作一頓,這種被戳中心事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靳墨琛又湊到她的耳邊,溫聲說道:“至少在琪琪手術完成之前,讓我陪陪你吧。”
舒瞳眼眶一熱,悶悶地嗯了一聲之後,不再說話了。
靳墨琛親了親她的頭頂,輕聲說:“睡吧,晚安。”
“晚安。”
閉上眼睛之前,舒瞳想,或許靳墨琛真的是有什麼魔力吧。
不然爲什麼每次被他抱在懷裡的時候都會這麼……安心?
次日清晨,陳姨就帶着小易幾個過來了。
就連貝雪也趕過來給琪琪加油打氣。
十點十分,琪琪被推進了手術室。
接下來的五個多小時,對舒瞳來說,真是漫長又煎熬的等待……
因爲不想要孩子們看到自己擔心害怕的樣子,她只能麻煩簡女士幫忙先送孩子們離開。
三個孩子雖然小,但也敏感,看舒瞳的樣子,他們就知道琪琪的手術也是很重要的,不願意離開,要陪着舒瞳等琪琪出來。
舒瞳說服不了小包子們,只能讓靳墨琛去哄走了。
靳墨琛也是厲害,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就讓三個小包子乖乖跟簡女士走了。
而他自己卻留下來陪着她等琪琪手術順利完成出來。
“琪琪手術的事情,你告訴媽了嗎?”
舒瞳正盯着手術室出神,耳邊冷不丁地就響起這麼一句話。
她轉頭,凝視了男人一眼,似乎在思索他那麼熟稔地喊出‘媽’的那句話,說:“沒有……我想等琪琪手術結束後再給她打電話。”
“嗯,那就手術結束後打。”
靳墨琛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溫柔道:“不要怕,我在。”
“靳墨琛,謝謝你。”
舒瞳看了他一眼,撇開了臉,淡淡地應着,卻沒有強行將男人的手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