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置換

楊君如與雲小小二人精神狀態明顯好轉,讓周興慶和王輝源又是吃驚又是高興,免不了還摻雜着一點懷疑,不過看着一直纏着胡瑋要求他多講一些保持年輕的偏方的楊、雲,他們都認爲這只是女孩子對美麗的癡迷,這種癡迷暫時轉移了她們的精力,所以會好一點。這樣也好,能確保婚禮更順利。胡瑋婉拒了他們再住一晚的邀請,堅持說要回去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給兩位姑娘,周、王一笑,隨他去了。

儘管許多人對這場婚禮都有着不安,但它終究在一片鑼鼓聲和鞭炮聲中到來了。

楊君如不肯坐轎子,並且堅持不蓋蓋頭,除非看到葉榆林好好的坐在賓客席上。雲小小也是這樣堅持。周興慶和王輝源雖然滿心不樂意,但還是勉強同意了。吳姿早已派人送信過來,說是必定會在吉時把雲小小未來的夫君送過來。這就意味着要到正餐開席之前才能見到周武。周興慶幾乎忍不住要發怒了,只是想到今天是個好日子,便忍下這口氣。

這場婚禮省去了很多步驟,新郎不必去接新娘,新娘也不用坐轎子然後過火盆之類的,新娘只要打扮好了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吉時一到便由人領到宴客大堂,這個時候新郎應該在那裡等着她們,然後根據司儀的喊聲行禮,被送入洞房之後等着新郎敬完酒回來掀蓋頭。當然,這場婚禮另一個不同之處就是新娘的蓋頭直到拜堂之時纔會蓋上。

一切都井井有條。賓客們慢慢聚集,胡瑋也如約帶着禮物來了,除了例行的結婚禮物,還給兩位新娘每人一串成色極好、大小均勻的珍珠項鍊,據說他將這兩串珍珠放在特製的藥物裡蒸薰了許久,不僅散發出獨特的清香,而且具有解毒避邪的功效,一般的毒藥對她們根本不會起作用。楊君如和雲小小都異常喜歡他的禮物,當即戴上。

王純早早的穿上新郎服站在大堂陪着父親接待賓客,不停的鞠躬不停的道謝不停的笑,臉都僵硬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只是重複着這些動作想要忘掉楊君如眼裡的悲哀。吉時臨近,周興慶也明顯有點焦躁不安,不斷的向外張望。王純知道他在盼什麼,想想等會兒雲小小就將成爲周武的妻子,他從心底裡同情她。他知道周武是個什麼樣的人,讓雲小小嫁給他簡直是暴殄天物。他心裡嘆息着,卻也不能做什麼。有時候他甚至隱隱覺得雲小小對他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不過,這是錯覺吧。正胡思亂想,卻瞥見周興慶一下子容光煥發,迎上前去笑道:“吳姑娘還真是守時啊!!”他轉頭看去,只見一位頗有幾分姿色的姑娘笑道:“這是自然。李公子常常教導我們不能失信於人,這份教導我們銘記在心。”

李公子?什麼李公子?王純一頭霧水,卻聽得周興慶笑道:“周某不敢懷疑姑娘。來,請這邊坐。”

吳姿道:“在那之前,還是先把新郎倌交給你,不然恐怕我這頓飯吃着都不安心。”

周興慶略顯尷尬,笑道:“吳姑娘說笑了。不知犬子在哪裡?”

吳姿一揮手,兩個人夾着一個身穿新郎服的人出現在周興慶眼前。周興慶定睛一看,正是周武,喜笑顏開,道:“現在就差這正主了。吳姑娘,請你和你帶來的人坐好,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吳姿隨口應了一聲,舉步向前行,隨便挑了張空着的椅子坐下,那兩人——辛力和辛奇——在她身後站定。只見周興慶對着一個人耳語了幾句,那人領命而去。吳姿看看周圍,這裡擺了大約100張几案,足夠在場的人全部坐下用餐,卻一點都不顯擁擠。面向門口的主席上有三張几案,稍稍隔開一點距離。除了周、王二人,另一個位子會是誰呢?吳姿隱約想到了一點,又不肯定,只是安靜的坐着。不知是不是因爲要成親了,周武臉上沒有了平時的萎

靡之氣,顯得很精神,不過,並沒有怎麼與人打招呼,只是對着向他祝賀的人點頭微笑,而微笑裡很有些做作。

還有大約半炷香的時間,周興慶招呼客人們到專設來拜堂的另一個同樣氣派的大堂裡去。客人根據下人們的指引有序的到達了拜堂地點,站好,只留出一條通道供新人通過。大堂的主位擺了三張椅子,每兩張椅子之間放着一張桌子,因爲大堂比較大,這樣的擺設倒也不會顯得突兀。

有兩個家丁靜悄悄的扶着一個人從側面走了進來,那人一身紅衣,眼神茫然。家丁們扶他坐在最右邊的主位上,那人坐下之後身子滑了一下,似乎坐不住。周興慶使了個顏色,也不知家丁們用了什麼方法,那人瞬間便坐得很直。接着家丁們便退下了。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幾乎無人注意,大家都在談笑,只有吳姿三人再加上週武和王純。吳姿看到那人便吃了一驚,印象中的葉榆林雖然冷得像冰,卻從未像今天這樣眼神空洞,神情中毫無半點昔日風采。看來周興慶不只用了一種毒藥,還用了另外的可以控制人的神志的藥物。辛力低頭在她耳邊低語:“他們似乎用什麼東西綁住了葉少爺。”吳姿微微點頭表示明白,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不要鬆懈。”辛力直起身子,愈加仔細的看着周圍的情形。周武和王純一見到葉榆林都是一臉的驚異,似乎無法相信葉榆林會是這個樣子。不過,這種表情出現在王純臉上比較正常,但是出現在周武臉上不免有些怪異,如果周興慶看到了周武此時的表情,他一定不會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對這種事情感到驚奇。但是周興慶沒有看到,他的心思都在葉榆林身上。周武的驚異一閃而過,又歸於平靜。

新娘該出場了。通往內堂的通道的簾子被掀了起來,接着兩個新娘被人扶着分別從兩個通道出來,雲小小在左而楊君如在右。兩人蓋頭的前面部分都被掀到腦後,面容一清二楚。

在場的人都吸了口氣,眼光幾乎全部被雲小小吸引了過去。是嫦娥下凡了嗎?在這個中秋,連嫦娥都耐不住廣寒宮的寂寞而下凡來了嗎?所有人的心裡都這麼想着。

只有王純在最初被她的美震驚到了之後立刻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楊君如身上,那個他生命中愛上的第一個女子,雖然站在雲小小身邊有點黯然失色,卻依然溫婉動人,在他眼中,她就是最美的。在這一刻,所有的內疚和沉重都被拋到腦後,只有他們要成親的這個事實衝擊着他的心。他快樂得幾乎都要哭了。他伸出手,想要牽住她,可是,她沒有看他,從她出來那一刻起,她的眼神就只盯在一個人身上。明明那個人已經快要死了,明明那個人現在只是個空殼,她依然只看得到他,只在乎他。快樂消失了,嫉妒啃食着他的心,爲什麼?爲什麼她會喜歡那個殺人魔王?他不顧一切的拉住她的手,稍稍用上了點力氣,道:“君如,我來替你蓋好蓋頭。”楊君如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葉榆林,然後視線裡出現了坐在左邊和中間主位上的王輝源和周興慶,她忍住想要撫摸葉榆林的衝動,對着王純道:“好。”

周武已經站到了雲小小的身邊,輕輕道:“小小,我幫你放下蓋頭,要拜堂了。”這句話將一直悲傷的看着葉榆林出神的雲小小喚醒,她麻木的道:“好。”但是,在她回頭瞥見周武的時候,她愣住了。不對勁。這個人,好熟悉。

賓客們都已各自站好,等着儀式開始。兩對新人同時拜堂這種事情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回總算開了眼界。隨着司儀的喊聲,兩對新人同時轉身向着門外跪下,一拜天地。接着二拜高堂。然後是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

沒有機會再看一眼葉榆林,新娘被送進去了,葉榆林也被帶走外面鞭炮聲震天響,賓客們道喜的聲音起伏不絕,大都說新娘子美若天

仙,兩家都是好福氣呀!!周興慶和王輝源笑容滿面,春風得意的客套着。這一切王純都麻木了,在他聽來這些聲音都太飄渺太遙遠,他只看得到楊君如的眼神和拜堂時掉下來很快就消散無痕的眼淚。嫁給他這麼痛苦嗎?嫁給他就不會幸福嗎?他甚至感到了一陣憤怒一陣沮喪,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質問她,爲什麼甚至在婚禮上都不肯正眼看他而只在意葉榆林?

宴會開始了。這種時候是不能容許新郎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的,所以他被拉去給客人們一個一個的敬酒,他不記得說過什麼喝了多少,只是奇怪爲什麼自己還能很清醒的說話大笑。這是不正常的吧。他想,突然又很想大笑。

終於結束了。客人們說着曖昧的話向他們告別,每個人都祝福他們晚上快活似神仙,他點頭,當然會。他斜睨了一眼周武,他看上去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臉漲得通紅,看來他很迫不及待的想要到新房裡去呢!!也祝他快活似神仙。他笑了,突然想起雲小小悲哀的眼神,馬上止住笑。

吳姿來告別了。周興慶笑道:“不知姑娘肯不肯屈尊在寒舍住上一晚?我這兒雖比不上李府,卻也整潔乾淨,不會玷污了姑娘。”

吳姿假裝沒有聽出他話語中的譏諷,笑道:“我要真留下來住,怕周老爺晚上都睡不安穩,所以我還是回去吧。新郎們,玩得愉快!!”說完這句話,她向王輝源微微行了個禮,走了。辛力和辛奇緊隨其後。

終於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周興慶笑道:“看來我真是老了,這麼一會兒就累得受不了。”

王輝源笑道:“周大哥說笑了,看你精神得很呢!!說起來,天色也不早了,純兒,武兒,你們兩個就別磨蹭了,趕緊看自己的新娘子去。我們兩個老頭子就去喝喝茶下下棋,不打擾你們了。”

周武和王純行禮退下。王輝源看着他們走開,道:“這下總算了了一樁心事,以後事情會順利多了。”

周興慶點頭道:“是啊。走吧,前些天我弄了些好茶葉來,正想找人陪我喝呢!!”

王輝源大笑,兩人也自找樂子去了。

王純走進房間,一羣丫鬟和一個喜婆正等着他,見到他,說了些喜慶話,讓他揭開蓋頭,又張羅着讓新人喝交杯酒。在做完一整套繁瑣的婚儀之後,房間裡終於只剩下他和楊君如。王純默默的看着她,想要說什麼,又覺得心裡堵得慌,堵得他一個詞都想不出來。楊君如則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麼。不,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在想葉榆林。想到這一點突然讓他頭腦清晰了不少。他走上前,蹲下,看着楊君如的眼睛,道:“君如,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夫妻,我很高興。”

楊君如嘴脣蠕動了一下,沒有說話。王純又道:“也許你現在喜歡的人不是我,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喜歡我的,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永遠不會辜負你,永遠保護你。”

楊君如低低的說了什麼,王純開始沒聽清,正想再問一遍,卻意識到了她說了什麼。她說:“我不會愛你,我愛葉榆林。愛你的是小小。”

他怔住了。

在經過了同樣的程序之後,雲小小單獨跟周武待在一起了。她仔細看着周武,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涌上心頭,不是周武給她的感覺,倒像是,像是她沉思着,卻見周武走到窗前,確認沒有外面沒有人,然後把窗戶關好,轉身對雲小小道:“小小,你不要害怕,我是夏紀。”

他的聲音雖輕,聽在雲小小耳裡卻如驚天霹靂,他是夏紀?這在胡瑋給她們的計劃裡可沒有這一條。

見她不信,周武扯下易容用的麪皮,夏紀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審覈:admin 時間:05 15 2015 10:48AM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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