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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屠蘇帶着阿翔坐在驛站外的長凳上,細想着紅玉所說的話,“阿翔,你覺得歐陽先生……”
阿翔配合的應了一聲飛到屠蘇肩上,屠蘇看了看阿翔,像是在自言的繼續道,“先生行事,確有出人意表之舉,若說心機深沉,別有所謀……我還有什麼可失去的?”
腦海中浮現出重噬呆呆的小臉,屠蘇頓了頓,搖搖頭,歐陽先生待人溫和,對重噬更是體貼入微關懷備註,相較於自己來說,重噬應該較爲喜歡歐陽先生吧……
“那日在自閒山莊的幻境中,重噬和孃親都在……”想起幻境中的畫面,屠蘇只覺心中一暖,“阿翔,假如煉成起死回生藥,我想讓重噬陪我一同回烏蒙靈谷,你說重噬會答應嗎?”他想讓重噬與他看到娘活轉過來,也想讓娘看看重噬,雖然心知這樣是在自欺欺人……但僅此便夠了……
阿翔拍着翅膀長鳴了一聲,屠蘇微微垂下頭,神色有些哀傷,也有可能就算是自欺欺人也難以做到,或許孃的魂魄早就被玉橫吸走或是去投胎轉世了……誰又知道……
阿翔跳了跳,對着屠蘇焦急地叫了兩聲,屠蘇搖搖頭,“無礙,就算到最後……什麼都做不了,至少阻止了玉衡害人,碰到了重噬,也算不枉此行……”到那時,該回崑崙山請罪了,若師尊出關,不知會不會允許他下山,幫重噬尋找回家的方法……
想到師尊,屠蘇的神色又沉了幾分,若不是爲了救他,師尊也不會受傷閉關……
望了望早已空無一人的四周,屠蘇站起身,“晚了,阿翔尋地方休息去。”他也該回去了,不知重噬和歐陽先生是否已經回到客棧……
看着阿翔飛遠,屠蘇轉身向客棧走去,正好與趕回客棧的少恭和重噬相碰面。屠蘇微微一愣,望着從遠處走來少恭和重噬,只見重噬甚是寶貝的捧着什麼東西,精緻的小臉上浮現出愉悅的笑容,邊走仰着小腦袋與少恭交談,少恭則望着重噬溫柔一笑,不只是說了什麼,卻讓重噬更加高興了,就連步子都比平日歡快許多。
屠蘇垂眸,心中難掩失落,果然重噬與歐陽先生在一起時會比較開心……
“屠蘇——”注意到屠蘇的重噬興奮地招招小手,撇下一旁的少恭跑到屠蘇跟前,將懷中的東西獻寶一般的展示在屠蘇面前,如同珠落玉盤般的清脆聲音帶着幾分得意,“屠蘇,你看,這是我做的泥人哦。”
少恭看着重噬,眸色越顯陰霾,本想與重噬早早回客棧,讓重噬好好休息,可還沒走多久,重噬便忽然改變了方向,向着一個泥人攤走去,本以爲重噬孩子心性,對泥人感興趣……直到聽見小販與重噬的對話,他才知道重噬是爲了百里屠蘇……
“這是……”屠蘇驚訝的看着重噬懷中雖有些扭曲,但大概還能分辨出模樣的泥人,再注意到其中一個與自己模樣略有相似的泥人後,心間的失落隨即被喜悅掩埋。
“屠蘇不喜歡嗎?”見屠蘇呆愣的表情,重噬有些傷心的咬咬脣,屠蘇那個泥人他捏的最用心了,雖比不上屠蘇送給他的那個好看,可是比起其他兩個來說是最好的了。
“不……我……我很喜歡……”屠蘇連忙搖頭,小心翼翼的拿起重噬懷中那以他爲原版的泥人,微微勾起脣角,雖然只是淺淺的笑容,但對於從來都是一副冷漠的屠蘇來說已經是極爲難得。
而此時少恭也收斂了心中的不悅,緩緩走來,臉上溫和依舊,低沉着聲音道,“噬兒對這泥人萬分用心,讓在一旁看的在下也不免心生羨慕。”凝視着百里屠蘇手中的泥人,少恭眯起雙眸,不……應該說……嫉妒纔是……他是花費了多少耐力才忍下心底那因嫉妒而生起憤恨,沒有將這百里屠蘇和泥人一同毀去。
“自會好好珍惜。”屠蘇點點頭,認真的看着重噬道。心底亦然將手中這模樣略顯扭曲,手腳長短不一,根本稱不上精緻的泥人當做了珍貴之物。
重噬彎着雙眸高興地笑着,眉眼間難掩得意之色,將剩下的其中一個泥人寶貝的收入懷中,這是暝幽爹爹,回去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送給暝幽爹爹!幻想到爹爹收到泥人高興地給自己一個擁抱,重噬笑的更是燦爛了,一旁的少恭和屠蘇卻略有困惑,說起來重噬捏了三個泥人,其他兩個到底是爲何人所捏的?
見重噬似乎對懷中那泥人視如瑰寶的神色,少恭陰沉着臉,可在下一刻少恭心中那即將被燃起的憤怒就被瞬間破滅了,只見重噬收好那泥人後,將手上的另一個泥人遞給了少恭,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聲音也變得糯糯軟軟,“那個……這是少恭的泥……”聲音越來越小,重噬的小臉也開始紅了起來,這泥人的確看起來沒一處跟少恭相似,但是捏這泥人的時候,他心裡想的的確是少恭……
少恭接過泥人,怔怔的看着。
重噬捏着手指,不敢去看少恭的表情,在路上他就猶豫要不要將泥人送給少恭了,但又怕少恭看到泥人之後會生氣,因爲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泥人慘不忍睹……
“這是我的泥人……”細細的望着手中的泥人,少恭臉上的表情顯得哭笑不得,心裡卻甚是甜蜜,雖一看便知重噬對他的泥人不如百里屠蘇的用心,但至少細看之時還能看出髮型稍有相似……
少恭揉了揉重噬的小腦袋,笑道,“這泥人很好看,我很喜歡。”前一句雖然是違心的,但後一句卻真誠無比,重噬所贈之物,對他而言如同至寶。
至於重噬捏的另一個泥人到底是誰……罷了……日後再問也不遲……
屠蘇心中閃過一絲苦澀,明知重噬贈與泥人並無特殊意義,但看到重噬爲自己做的泥人時,他心中仍會閃過晴雪的話……定親信物……
屠蘇搖搖頭,將腦海中的荒唐想法揮去,然後道,“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因爲體內煞氣的原因依舊精力充沛的重噬點點頭,心中暗想,方纔離開的時候,那老人塞給他一小袋捏泥人的原料,等一下回房他就試試能不能捏一個更好看的暝幽爹爹出來!
看着重噬的房門合起,少恭和屠蘇對看了一眼,皆沉默,心中各有所思。
屠蘇回想着剛纔少恭喚重噬爲噬兒時,他不知爲何腦海中突然閃現出夢中長琴與那少年相處的畫面,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
許久,少恭先出聲打破了沉靜,少恭淡淡一笑,低聲道,“當初少俠向在下求取起死回生藥,想必是爲救親近之人,在下一直掛於心上。如今玉衡之事已了,在下也應踐諾,只是此方尚缺一味奇異藥材,名爲“仙芝”,這仙芝生長之地在下要多作確認,所以還請百里少俠在等兩日。”
屠蘇點點頭,對少恭抱拳道,“有勞先生掛心,屠蘇在此謝過。”
少恭擺擺手,“舉手之勞。”所謂仙芝不過是可以一種會將屍體吞噬,並聚合爲死者的形貌,名爲“焦冥”的蟲子罷了,只是焦冥多生長於蓬萊,如今蓬萊已不存在,尋找此物倒費了他不少心思,但一想到百里屠蘇知道真相之後的心情,他覺得多費些心思也是值得的,想到能親眼看見百里屠蘇因憤怒憎恨發狂,然後變成一具嗜血行屍,少恭就覺得心情大好,應該沒有再比這更有趣的事了……
雖然很想快些看見變成嗜血行屍的百里屠蘇,但顧及到重噬,少恭不得不再重新修整原先的計劃,若只是因爲一個百里屠蘇而讓他與重噬產生隔閡,卻是不值。
即便都無睡意,但屠蘇和少恭客套了幾句後也都回房了。
接下來的兩日時間裡,尹千觴成功依靠晴雪的關係打入了屠蘇一行人的內部,雖然對他有好感的只有晴雪一人,但至少其他人都接受了他。
爲了捏出好看的暝幽爹爹,重噬時常獨自來到泥人攤前,捏泥人的老者難得見到一個這般用心的孩子,雖然覺得這孩子手不靈活,但也甚是耐心的教着。
無事之時,屠蘇和少恭自然也會陪着重噬一同去,但兩人的出現多少會讓捏泥人的老者有些困惑,看得出這兩人對少年很是疼愛,卻又不好開口問他們之間是何關係。
翌日
少恭將屠蘇約到了安陸車蓋亭將所謂的“仙芝”生長之地告訴了屠蘇。
“相傳於海外十洲三島中的“祖洲”方能採摘到“仙芝”,路途迢迢,兇險未知。”焦冥這種蟲子可感應人心自然不是什麼平常之物,多以靈氣滋養,故而喜歡聚集在靈氣較盛的地方。
既然有起死回生之效,屠蘇心裡自然早已料到路途兇險,所以聽到少恭所言,神色也並未改變,“天涯海角,我都甘願一闖。”
捧着泥人本打算回客棧的重噬,心裡正奇怪爲何今日不見屠蘇和少恭,就看到少恭和屠蘇站在不遠處像是在談些什麼,於是重噬果斷改變了方向,向屠蘇和少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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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諾痛苦淚流了有木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