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天地間,水媚千世界,幾多結界只一人,傾化界層玉人眉,綵衣如風雲如錦,玄女情九天。何處描得佳人面,只看天墉新妝人。
來鶴橋的另一端,消失的天墉魅影城,在一個子夜時涌出地面。
來鶴城的子民們,都是天墉城的弟子。如魅如妖。
“拜見掌教。”子民們異口同聲。
妖蜃紅脣微啓,吐氣如蘭,輕聲道:“天墉城,世上純淨之地,萬般弟子都是修習之人,日後定要潛心靜意,修得仙法,光揚天墉。”
站在來鶴城的城中,空曠靜安,來往的人們已經沒有意識,這是一座有人的死城。
蜃毒控制的子民們,早就失去了七情六慾,感官觸覺,只是在行走,行走,行走。
指尖輕觸,毫無生息。
城靜,人孤。
“弟子,蘭秋水前天天墉城拜師學藝。請師父收下弟子。”一個青衣少年明眸如星,身材頎長,仙風之姿綽約而立。
“哦。”妖蜃回過頭來,看了少年一眼。這少年的眼睛深幽如鏡,似能穿透人心。
好美的女子。”少年心中暗想,此女只應天上有,不落九界凡塵中。
“哇,這麼多弟子啊,天墉城真是名不虛傳啊。”少年驚歎道。
妖蜃看着這些蜃奴,突然心中一動,爲什麼不留下一個真正的人,在這寂靜的來鶴城中也有個響動,也是好的,也有個一線生機的希望。沙漠苦楚之地千年煎熬,只有風沙的陪伴。
她笑了一下道:“你留下吧。”
“你是?”少年不敢確定的問了一下。
“我?我也是天墉城的弟子,比你來的早些罷了。”妖蜃又一笑。
少年也笑了,笑的雲淡風輕,“原來是師姐,在下歐陽少恭。”
妖蜃的笑凝固了,她定定的瞧着眼前的這個少年,倒有幾分少恭的樣子。妖蜃問道:“爲何起了這麼個名字?”
“哦,我出生時,家父請一位道長給起的名字。”歐陽少恭笑着說。
“我有一位故人,也叫歐陽少恭。”妖蜃走下臺階迎向少年。
“哦。想不到如此巧。”少年微笑着,妖蜃有些失神,這一笑,還真是少恭的樣子。
“是呀,沒想到。”妖蜃感慨道。
“師父在哪裡?”少年並沒有隨着妖蜃的感想而想,少年的心思是想見師父一面。
“師父出遠門了,這裡只是讓我暫代一下。”妖蜃道。
“師姐芳名?”少年問道。
“我?我叫妖蜃。”妖蜃道。
“妖蜃?你是妖?”少年問道,臉上沒有顯出半點驚奇。
“我是千年的蜃幻化的妖,師父叫我妖蜃?”妖蜃笑道。
“想不到天墉城如此海納百川,我算是來對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少年感嘆道。
“你不怕妖?”妖蜃道。
“各有各道,各行其道便好。”少年輕鬆的回道。
妖蜃微微一笑,少年的心隨着這笑容慢慢飄遠,不知多久纔回過神來。
“暫且在此住下吧。”妖蜃施法讓蜃奴領着歐陽少恭前去。
“你知道麼?少恭今天出現了。”妖蜃對着冰牀上的女子說道。冰洞中的女人依然緊閉雙眸,冰牀上的女人熟睡 着,像個孩 子似的天真,只是眼角的淚滴卻凝固了千年之久。
眉心一點硃砂痣,幾世苦情人!
鏡中的妖蜃,默然靜坐,秋月無眠,離人無淚,疼滿癡心。
”他在哪兒?“妖蜃看着冰牀上的可人兒,心中瀰漫着那個身影。
“只可惜,這個歐陽少恭不是她心中的那個少恭。”妖蜃心中默然。
“你若肯告訴我少恭究竟葬身何處該多好,我會去找他,而你,卻獨自一個人私藏着他的蹤跡,獨享這份愛,卻連一點都不肯分給我。”妖蜃一掌劈了下去,半空中停住了。
“總有一天,我會成爲你。”妖蜃望着冰牀上的美人恨恨地說。
冰洞內,只有妖蜃一個人的聲音在迴響,四周的冰,光滑的照着妖蜃的身影。
洞外,少年靜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