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明日正是月圓之夜,我就與你抗衡到明日,看你真身到底是何方妖物?”蒙面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天罡圈中的青女聞此言,亦是無所畏懼地回道:“我自是心中無畏,倒是你,不以真面示人,定有不軌之處,你們衆人休叫她哄了去。”
“師父,弟子爲你護修。”襄鈴與韓云溪齊聲說道。
青女淡然一笑道:“難爲你們有此心,爲師心中寬慰此許。”
歐陽少恭道:“師父,弟子該如何?”
聞得此言,陣中的青女笑道:“誰不知道,子車南夫曾經爲蜃毒所侵,且所中之毒爲女子母毒,能生子毒,能做他師父的,恐怕也只有此蜃吧?”
蒙面女子笑道:“你不說我倒忘記了此事呢幸得你得醒的此事。”
方蘭生在裡面聽得清楚,可是,他此刻只能在太子長琴身邊,因爲,輪迴陣中的五十絃琴正在破陣而出,說時遲,只見蒙面女子與青女同時拿出七絃琴彈奏了起來,五十絃琴一會忽左一會忽右的,歪歪斜斜地衝出了輪迴陣,太子長琴化爲一道白光,確切的說是太子長琴的速度快極了,五十絃琴落在了太子長琴的懷中,一口血從太子長琴嘴裡噴了出來,方蘭生曉得,這是辟邪骨被琴力所震,受了傷,恐難載太子長琴的仙靈,但此時,別無退路,只能硬撐。
韓云溪與太子長琴合體這些年,他對音律瞭如指掌,這青女與蒙面女子的七絃琴自是一樣的,但是,音律卻略有不同,想必太子長琴也是聽出了端倪,纔不顧一切的要掌控五十絃琴,這兩個女人的琴聲分明是阻止五十絃琴飛向太子長琴。
子車南夫將驚鴻扶起,來到了太子長琴身邊,方蘭生也跟在了太子長琴身邊,現在,局勢發生了扭轉,三足鼎力的局面。
“還有我。”一個老頭站在了他們面前。
“冥靈?”太子長琴叫道。
“榣山之子,你還好麼?”冥靈問。
“太老了。”太子長琴搖頭笑道。
在天罡陣中看得清楚的月和看到了子車南夫,心中暗想,這蒙面女子倒是奇怪地很,選不如陣中的青女磊落,儘管不知眼前的青女是真是假。
要是能看清楚蒙面下的真面目就好了。月和看得下面的這三隊人馬,都互相注視着對方,都沒有輕舉妄動,就知道形勢不妙,既然娘是太子長琴一夥的,她自是和娘站在一隊的了。
趁着月和伯熟睡的功夫,月和偷偷拿了月和伯的天狼星珠,吞了下去,趁着三隊人馬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對方的時刻,以光之速從天罡陣中跳下,直取蒙面女子的面紗。
青女突然感到失去了平衡,急用力將天罡陣平衡,可惜與天罡陣中諸仙的靈力相比,青女的一已之力實在是杯水車薪了。
天罡陣翻轉了,衆仙紛紛跌落了下來,四處飄蕩,月和伯也被重重的摔了下來。
蒙面女子一回頭,一隻手伸了過來,面紗摘落。蒙面女子揮手一劍,刺向了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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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車南夫大驚,雙手接住了刺向月和的這一劍。
五十絃琴響起,衆仙靈紛紛向五十絃琴飛去,這熟悉的琴聲,給了他們莫大的安慰,子車南夫將月和拉回到身邊。
“我還以爲是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原來是和我一樣的容顏。”青女冷笑着看着眼前這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道。
不錯,蒙面女子也是青女的面容。
“把內丹交出來。”蒙面青女說。
“憑什麼,誰吞了就是誰的。”天罡圖中的青女說。
“天罡圖?”笑話,沒有了衆仙的靈力,天罡圖不過是一張無用的圖罷了。”蒙面青女冷笑道。
他們倆都不是青女,冥靈叫道。
五十絃琴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太子長琴的琴聲摧天毀地的氣勢,輪迴陣消失了,所有的仙力都飛向他的琴絃,天罡陣破滅了,裡面的靈力也飛向了他,天罡陣中的青女竟也慢慢的消失了,變也一顆內丹飛到了太子長琴手中,蒙面女子漸漸的化爲一道黑影,靜靜的伏在地下,冥靈看着這道黑影失聲道:“這是青女的影子,剛纔的那個是青女的內丹,可是青女呢?”
太子長琴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的手指繼續彈奏着,琴聲繼續着,韓云溪的魂魄慢慢的從南榮列的身體裡顯出來,他飄了出來,同時,也吸走了南榮列所有的靈力,南榮列倒地不起,襄鈴依然笑着,太子長琴伸出手來,襄鈴變成一根琴絃飛向了五十絃琴,衆人這才發現,原來,五十絃琴中的一根是雙絃琴。
方蘭生恍然大悟,哪裡是什麼襄鈴,這分明是太子長琴佈下了的陣,襄鈴從未出現過,這根琴絃幻化成的襄鈴只不過是太子長琴遺落在人間的一個精靈,或者說是太子長琴特意留在人間的精靈,他能感人之所感而化生萬物。
“陵端師兄,看樣子你我二人得合作了,儘管你是如此厭惡我。我也是極不喜歡你。”韓云溪向陵端叫道。在太子長琴強大的靈力攻勢下韓云溪與陵端這兩個靈魂只有合作了,否則,很難支撐下去。
歐陽少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是帶着前生的記憶投胎的,而此時,他不知該去向何方,師父是青女的影子,而自己只是爲了圓當初找到方如泌的夢,可是,找到了,又如何呢?
琴聲中,歐陽少恭靜立着,就如當初他在山洞外靜立一般,回家麼?家?歐陽少恭的心突然猛動了一聲,是呀,家。當初,他恨太子長琴毀了他的家,奪了方如泌,其實,這原本就是太子長琴的。
如同腳踩祥雲般的感覺,歐陽少恭慢慢的離開了琴陣,置身於外,他只能聽到太子長琴的琴聲,而衆人皆不可見。
綠樹村邊自在嬌鶯,芳草連天碧,牧童自逍遙,與剛纔的景緻大不同。
歐陽少恭慢慢的轉過身來,坐在這裡,待了幾天幾夜,癡癡的,來來往往的人都笑他癡狂,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他在感受他們的氣息,他們就在這兒,只是他看不到他們,但他們一定能看到他。
方蘭生看得明白,他從天罡陣消失之際,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人,不錯,是他,風廣陌。他還活着。
他被困在了天罡陣頂端,靈力最強的地方,烈焰之陣,他只能通過太子長琴從地上吸取水份來補充靈力,若不是五十絃琴出陣來,他還得在裡面困得多時呢。
韓云溪看到了風廣陌,是在太子長琴的身後,韓云溪道:“你竟然沒死?”
“你與陵端這樣的魂靈都沒有消散,我怎麼捨得消失呢?”風廣陌笑着說。
韓云溪道:“現在,就看誰先找到青女了。”
“找到青女與找不到青女,對你和陵端來說都不重要了。”風廣陌微微一笑,眉宇間閃着堅定的光芒,他看着陵端道:“當年,一念這仁,鑄成今天大錯。就讓我代紫胤真人清理門戶吧。”
“哈哈,想戰敗我?我是戰無不勝的人。”陵端哈哈大笑。
方蘭生看得清楚,但是,他實在不想看這張臉,一想到這張臉讓自己的靈魂千年來都不停的投胎並且是爲了續他自己的命魂時,他就覺得無比噁心,可是,這一世,卻無能爲力,雖然前世陵端與方蘭生並無很大交集,但是,以後的幾世卻糾纏不斷,真是讓人無法想像,可是,這一世,於血於肉自己卻是他的兒子,真是天大的笑話。
若不是那日在輪迴陣中驚現前世的記憶,他恐怕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真相。
那一世,是那麼遠,又那麼近。
月言走了,他去找襄鈴,沒有找到襄鈴,最後,死去了。
他的靈魂飄過千山萬水,走過長橋短路,奈何橋邊,兩岸無橋,一邊是怒放的彼岸花,只見花開不見花葉,夜晚花開,白日葉綻,到處是生機,這是開在天界的紅花,能喚起人的前世記憶,春分前後爲春彼岸,秋分前後爲秋彼岸。只是可惜的很,這路上有兩種彼岸花,一種生長在彼岸,一種生長在三途河邊,所以有了不同的世界,生長在彼岸的花是純白色,稱爲曼陀羅華,脫於困苦得大自在,生在三途河邊的彼岸花則是嬌豔如火的紅,他原本是純白色彼岸花無意中留在三途中的花色之水加地藏菩薩撒下的一粒種子生成,由地藏菩薩普渡後做了接引使者,稱爲曼珠沙華。當年,方蘭生帶着榕樹爺爺所送的玉佩,跌跌撞撞的走過這裡時,駐足不前,留戀不已,年輕的女子爲他端來一碗水,她這才知道,孟婆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可見世人所想都是不對的。
他沒有喝,他想在這裡多呆一會兒,他想不出自己到底要到哪裡。卻不想,陵端不知從可處而來,將他帶走,投胎去了。他不明白,爲什麼陵端會對他下手,他和他毫無牽連,直到最後,他才明白,因爲陵端奶陵越與百里屠蘇,他逮住他,是爲了消恨意。
千年生魂的渡劫,他的身體成了最有靈性的陰之力,在天罡陣中竟然能有所用,真是造化弄人,可如今呢,自己站在這裡,卻不知何處是歸途。
陵端爲何會變成這樣,當年天墉一役,他的靈力盡毀,卻真身未損,想不到,陵端不知從何處修得妖法,將真身附在別物之上,到底是何物呢?方蘭生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長琴的琴力越來越強,將韓云溪與陵端兩人緊緊困在了琴陣中,紫衣面具人現身了。
太子長琴依然沒有擡頭,自顧自的彈着琴,想要將紫衣面具人與韓云溪陵端三人分隔開來困住,但很明顯,紫衣面具人的靈力要大大超過韓云溪與陵端。
陵端的力量明顯的加強了,但是,韓云溪不同,韓云溪一直有肉身供養,方纔又得到了南榮列的全部靈力包括靈藏,仙妖合二爲一,靈力不可小瞧,最重的要是南榮列的靈力來自於上太古浮游大仙。
“我真沒想到,竟會是你?”太子長琴突然開口對紫衣面具人說道。
“哈哈哈,沒想到,過了這麼久的時光,你竟然認得出我來。”紫衣面具人笑道。
“一念成仙,一念入魔,萬事只一念之間,回頭是岸,已是知錯一半。”太子長琴道。
風廣陌看得奇怪,這紫衣面具人出現的次數不多,可也不少,天墉城時,見過一次,沒想到是陵端所化,後來,又見過一次,也是別人,現在,又出現了紫衣面具人,這紫衣面具人到底是何人,爲何一而在,在而三的出現,並且還不是同一個人。
“想不到,你爲了這天界的靈力,真是煞費苦心啊。”太子長琴長嘆一聲。
“要怪,就怪你太聰明瞭,若不是你將這琴與圖還有星珠分散的那麼多方向,我恐怕就不用這麼煞費苦心了。”紫衣面具人道。
“你起了無妄之心,不量力而行,強逆天地運行之道,只會自傷你身啊。”太子長琴道。
琴聲不斷,話語如風送。
“我的靈力在天界也算屬得上的了,憑什麼就不能擁用此等通天靈力?”紫衣面具人問。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我亦是這環宇中一粒塵埃,多少上太古之前仙靈妖靈魔靈諸靈都沉睡,若衆靈皆如你一般,恐這環宇之內外皆無安定。”太子長琴勸道。
“你不必多說,我們一戰方休,勝王敗寇。”紫衣面具人道。
“摘了面具吧,故人相見,何必這樣。”太子長琴琴聲漸緩。
“也好。”紫衣面具人摘了面具。
除了太子長琴外,只有南榮列認得紫衣面具人,這正是上太古浮游大仙。
南榮列已醒了過來,看着上太古浮游大仙道:“是你。”
“小子,你不該對我感恩戴德。”上太古浮游大仙笑道。
“是我該感謝你,若不是你,我也到不了今天。”太子長琴笑道。
“當年,我是真的救你小子的。”浮游道。
“我明白,當日你是真心,可爲何卻是如何這般?”太子長琴不解地問。
“榣山之子,你認爲你能勝我?你不知我是何物,我卻對你真身瞭如指掌,若我毀去你真身,想必你登時就完了。”浮游道。
“我爲何不知你爲何物?你是我真身周圍的一絲氣,浮游之氣,繞我身而行,繞我身而去,隨風與我嬉戲,伴雨與我打鬧,累時棲我身,醒時同我話,日漸氣壯而大,生五色之光,避雷霆之擊,渡萬世之劫,須知,氣終化爲水,結爲冰,熱而爲氣,爲氣爲煙,爲諸氣,卻不像先前那般有力,而水,冰之物亦遇熱而化爲氣,爲蒸騰這氣,爲天雨之氣,爲冬雪之氣,爲蕭瑟之氣等諸氣。你有幸參天地之在道,化有形之人身,難能可貴。就是我,也望塵莫及。好好的修爲,慾望從生,何處來,何處去?”太子長琴惋惜道。
“你說的對極了,可你呢,我是有形無形皆可,逍遙自在,而你呢,卻是有形之物,真身藏在榣山之底,一個深不可見的靈洞中,根基雖深,可受日月之照,不想穿破天穹,越界而生受兩界純陽之光的撫育長大,但是,一旦根基受損,想必你此時必不復存在了。”浮游道。
“任何事物最大的敵人就是最熟悉你的人,我承認,你說的對,不過,想必你定是卻了我真身所在之地,並未找到吧。”太子長琴擡起頭微笑着說。
“瞧,這是什麼?”紫衣面具人手裡捧着一個鱗片。太子長琴的面色一變,仰天長嘆道:“罷,罷,就讓我們同歸於盡好了。”
“這只是你一廂情願,我可沒想和你同歸於盡。”浮游道。
“我對你是不忘舊情的,我沒想傷害你,所以我用你的鱗片做了一件事情。”浮游道。
“你用他對陵端做了什麼?”太子長琴突然明白了。
“沒什麼,只是,我將韓云溪與陵端的元神都放在你的鱗片裡了,這樣的話,你們就是一根繩上的三隻螞蚱了。”浮游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極了,好極了。”太子長琴也笑道。
“想必你是從天界之外有他界遨遊回來時,動了歪心思吧。”太子長琴道。
“宇宙之大,宇是一個光景,宙亦是一個光景,宇之外亦有宇,宙之外亦有宙,宇宙合二爲一又是一個光景,宇宙之外亦有宇宙,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不能詳說。”浮游道。
“所以,你在外面長了見識,回來之後,就想稱霸天界,佔有通宇環宙之力?”太子長琴慢慢地問道。
“這要怪就怪你了,若不是雷雲之海天地震動,環宇發生大變,牽一髮而勝全身,上古仙靈沿且如此,我這清修之物也可。”浮游道。
“原來如此,從那一刻起,你就佈局了。這麼說來,青女,定在你手上了。”太子長琴依然彈着琴問。
“我就說,你太聰明瞭,未必是好事。”浮游哈哈大笑道。
“看樣子,我們也很快就分出勝負了。”太子長琴道。
”多說無益。只戰來觀。“浮游說完飛身向太子長琴而去。
太子長琴心中暗道:“浮游的靈力已是他仙之力可以對付的。況且,他設局多年,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出戰,難道是中途有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