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挑眉,伸手捏着我的下頜說:“別用言語來試探我,此事已定,休得再糾纏。”
“哦,那我不提便是了。”我窩在他懷中說:“只有五日,你打算給我怎樣的開心記憶?”
“你想要如何?”他眯了眯眼:“上次送你錦衣,貌似你很是開心,這次想要何物?”
“想要你時時刻刻的陪伴,就算只是你看書,我繡花也好。”
“那有何難?既然答應了陪你,便會陪你,你想做何事也行。”他點點頭。
“那賞花看景也行?”
“恩。”
“讓我見一見我娘,行不行?”這話說得很是猶豫的,但是看他事事遷就,也就起了試試之心。
“不行,誰都不能見她。”
“那怕一眼,不說話也不行?”
“不行。”
“……好吧。”我低低的說,他如此堅決不讓我們見面,但是卻並沒有否認我娘還活着,那麼我娘就肯定還活着。
“睡吧,夜色深了。”北冥流觴說着抱着我躺下去,我抱着他的腰說:“我還想去看彼岸花。”實在捨不得睡啊,五天不過是一瞬,睡個一天就少一天。
“不怕那些靈魂碎片了嗎?”他伸手輕輕撫摸着我的背問。
“現在想想還是很美的,很通透。”如果不細細的看,就好像螢火蟲一般飛舞着,卻是淡藍色的,在紅色的花海里,甚是醒目。
“恩,那好,明天去黃泉。”
“只希望此夜漫漫,時光慢慢,不要太快流失。”我低低的說。
“……離開我,真的讓你那麼不捨嗎?”北冥流觴沉默了一會兒問,我正要回答,他卻擡手遮住了我的脣。
他不想聽答案,還是不敢聽?我嘆了口氣,現在我開始相信,他送走我,真的是逼不得已了。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來,現在沒那麼多時辰讓我睡覺了,多一分相處,就多一點機會讓他後悔。
“起得那麼早?”然而他早已在書案後看摺子了。
“你怎麼比我更早?”他該不是一夜未眠吧。
“我不需要睡覺,只是陪你罷了。”他輕描淡寫的說。
原來他總是做着一些讓我感動的事,而我卻完全不自知,甚至他曾經說過很多累死的話,我卻忽略了,現在因爲想珍惜,而去在乎,才讓我發現,他是那麼的寵我,那些話,是多麼的溫情。
“走吧,我們去黃泉。”我微微一笑,跑過去抱着他的手臂說。
他也沒有異議,只是淡淡的吩咐:“進來伺候小丫頭洗漱。”
“要出門也得收拾收拾,不要這樣沒規矩。”
“也是,要是不小心在遇到黃泉君,那反而失禮了呢。”我點點頭,不一會兒就有丫鬟進來,給我端水洗漱,還梳頭,不一會兒,這個乾癟癟的小丫頭,就變了一個人似得。
“看得出,的確是個美人坯子。”北冥流觴看來我一記,輕淺的說。
“喜歡這個我還是以前的我?”我歪着頭問。
“走吧。”然而他又迴避了,我嘆了口氣,說句喜歡能死啊?
攬住我不一會兒就到了黃泉,中間過了什麼地方,我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一片黑暗,然後就看見火一樣紅的花海,彼岸花,我伸手去摸,那花卻好似不真實一般。
“小心!”北冥流觴拉住我,只見一個靈魂碎片齜牙咧嘴的飄了起來。
“雖然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傷害力,但是咬掉你一塊皮還是可以的。”北冥流觴說着把我攬着我往前走:“看看就可以了,別上手。”
“哦。”那些幽蘭的光點時沉時浮,乍一看好像天上的星光一般璀璨,美不勝收。
“其實,如果不去追究裡面,只是這樣看着,真正是美,好似那夜的星空一般明亮。”
“那夜之後,那就變了,從一個患得患失的女人,變回了曾經的諸葛九九,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想做一個不再只是玩物的女人,我要你愛我,不再只是興趣。”我看着他:“這些話,今天不說,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觴,我想要做與你並肩的女人。”
北冥流觴沉默了半天,幽幽的嘆了口氣說:“與我並肩的女人,天地間唯有一人,別人都不行。”
“月魔姬?”我一直以爲他們是母子關係,但是現在聽來,卻完全不是。
“你看,風起了,在黃泉是沒有風的流動的,這個景象很少見。”然而他還是不回答,指着前面搖曳的彼岸花說。
雖然的確是很美,一片一片的紅色被吹動後,就好像浪潮一般浮動,飄逸,美不勝收,但是他的刻意迴避卻讓我心裡不舒服。
“爲何從不起風的黃泉,忽然就起風了呢?”我淡淡的問。
“時局變動,風起雲涌,黃泉也不能倖免。”
“復活了月魔姬,一切都無法太平了吧?”
“……她不喜歡太陽,所以,就算不太平,也不會牽扯人間,變動的只有冥界和地府。”
“人間能倖免嗎?地府動盪,鬼魂逃出,難道不會爲禍人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不會改變初衷的。”北冥流觴嘆了口氣說。
“今天是來賞花的,不要說這些掃興的話,難得有風起之美,就好好欣賞吧。”見他似乎有些不悅,我忙說。
他倒也不再說話了。
“兩位頗有興致啊,又來此處賞花。”黃泉君又踏着百千彼岸花,緩步走出。
“你不是還在閉關嗎?每次都出來,你這關還閉不閉?”北冥流觴不耐煩的問。
“閉不了了,地府要天翻地覆,這黃泉也不能倖免,我護不住這些花兒,閉了也沒用。”說着,他擡手一揮手袖,彼岸花居然飛了起來。
“黃泉君,爲何要如此?你移走了彼岸花,那些遊魂如何得到安撫?”
“不需要安撫,她要的只是仇恨,統御地府也不過是爲了,利用地府和人間的通道,將人間控制住,並且想辦法除掉太陽,讓陰氣盛行,最終掩蓋天日。”
“黃泉,你閉嘴,再說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北冥流觴忽然冷冷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