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監控室,來到二病房前。今天病房正好是開放時間,不少人來看病人。兩人穿着普通的老百姓服裝,來到二病房門前,把門的男護工認識他們,順利放行。他倆進了病房,在走廊上慢慢溜達。到了唐明洋的病室前。屋裡,唐明洋的女友小芬來看他。唐明洋已經恢復正常,正坐在牀邊吃東西。而嚴慶海和神五,沒在屋裡。
“好吃,好吃。”唐明洋拿着柿餅子,咬了兩口,舉起來,向上看:“嘻嘻!這是錢,我的錢,我有好多好多錢。”
小芬開導他,輕輕軟軟地說了好多話。他只是一味地胡言亂語,似乎還陷在精神病的癲狂裡。呂湘子與解連雄站在門外,靠在房間對面的牆壁上。呂湘子不由在心裡讚歎,唐明洋演精神病人,確實已達到天衣無縫的地步。他呂湘子怎樣才能擊敗唐明洋,讓唐明洋拜倒在自己這個心理控制大師的腳下呢?
呂湘子突然覺得,他已經不是在幫助解連雄,而是在顯示自己的能力。他要運用心理控制方法,征服這個訓練有素的傢伙。
走廊那邊出現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二十二三歲的樣子,臉白白的,眼神卻是迷離的。他根本沒看到呂湘子與解連雄,而是顛顛地走到唐明洋屋門邊,站在那裡,望着屋裡。他呆了一會兒,突然跑進去,來到小芬跟前。小芬嚇得往後退了一下。他低低地說:“我是玉皇大帝派來的。”
小芬只得附和:“對對,你是玉皇大帝派來的。”
他又往唐明洋身邊湊了湊,小聲說:“我媽是王母娘娘。”
“嘻嘻!”唐明洋傻笑起來,“王母娘娘,好玩兒,好玩兒。”
小夥子轉瞬之間臉色變了,似乎十分委屈:“不許那樣說我媽!”
唐明洋還是傻笑:“嘻嘻!王母娘娘。嘻嘻!王母娘娘。”
小夥子要發怒的樣子,瞅着唐明洋。可臉色很快就變了:“你是我爸?”
唐明洋卻還是說:“嘻嘻!王母娘娘。”
小夥子猛地上前抱住唐明洋,大哭起來:“爸,爸,我可找着你了。”
唐明洋有些惱怒地甩着小夥子:“你幹啥,幹啥?臭不要臉!”
小夥子哭得越法兒厲害了,緊抱着唐明洋不放:“爸,我一直找你,找你和我媽!爸,你領我回家吧,我要回家!”
屋外,走進一個小女護士,上前拉小夥子:“楊闊達,回房間吧!”
小夥子原來名叫楊闊達。他淚眼婆娑地轉過身子,望望護士,固執地扭扭身子:“阿姨,我找到我爸了。”
小護士嘆了口氣,對小芬說:“楊闊達的父母家裡房子着火,被燒死了。他正好出門在外,看到父母的慘狀,得了病,一直在找他的父母。
可能唐明洋很像他的父親吧!”
屋外又進來兩個男護工,硬把楊闊達架走了。楊闊達邊走邊望着唐明洋:“爸,爸,你記得回家來呀!”
唐明洋嘻嘻地笑:“好玩兒,好玩兒!”
小芬只得告辭。
呂湘子心裡忽然受到了觸動。他覺得,唐明洋似乎有些變化,雖然說不出來究竟變化在哪裡,但唐明洋一頭扎倒在牀上,用被矇住了頭。呂湘子判斷,也許在被楊闊達叫“爸”的那一瞬間,唐明洋心底的一種東西被掀動了。也許楊闊達的叫聲,很像唐明洋女兒的叫聲,那個因車禍被奪走了生命的他的親骨肉的叫聲。
電針不行,紙條不行,也許親情行!親情可以瓦解唐明洋的心理底線,真正地擊敗他!
呂湘子回到了自己的住房。在燈光的照耀下,他躺在牀上,越想越覺得這唐明洋的心理是可以攻克的。楊闊達就是一種新的心理媒介。但是,怎樣利用好這個媒介呢?
電話響,是黑二傳打來的。呂湘子真不願意接他的電話,但不接又不行。
“你沒事吧?”黑二傳的聲音很沉悶。“我現在覺得很不好,警察隨時就會破門而入,把我抓起來。”
呂湘子急了:“你難道就不能離開安城市嗎?”
黑二傳說:“我很難逃開。我要是在街頭上露面,警察就會發現我。我雖然化過妝,但我的形體動作,卻是很難遮掩的。所以,我現在請你幫忙,看看如何把我藏起來。”
呂湘子情不自禁地坐起來,頭都大了。他知道,他與黑二傳的關係,就是利益關係。黑二傳有了危險,決不能替他遮擋。他的小命就握在黑二傳的手上。
黑二傳說:“反正你替我好好想想吧,等過些時間再聯繫。”
電話掛斷了,呂湘子氣沖沖地跳起來。他恨死了黑二傳。恨死了那個控制他的人。他咬咬牙:不行,他再也不能呆下去了,他得離開中國。他還是回南美。在那裡,他們就抓不住他了。
他下了決心。
他的電話再次響了,是個不認識的號碼。他盯着那個號碼,而電話不間斷地響着。他決定不再接這種來歷不明的電話。他把電話放到牀邊的桌上,仍然躺下,盯着電話。電話突然不響了,傳出來短信的聲音。他拿起來一看,渾身出了汗。
短信是那個剛纔給他來電話的人發來的,短信的內容令人毛骨悚然。
呂湘子,你爲什麼不接電話?你幹了壞事,就想一逃了之?做不到!你參與了精神病院二病房護士長那冶萍的逼供案。你們將一個病人弄進一間屋裡,用儀器折磨人,妄圖讓他說出秘密。你們這樣做是公然蔑視法律。如果我告發,你還能安安穩穩地做教練嗎?你現在必須接我的電話。如果不接,我就告發你。
呂湘子震驚了。這是誰,能知道如此的秘密,難道是那冶萍泄的密?
他突然覺得,自己參與對唐明洋的逼供,是做錯了。他有些忘乎所以,不謹慎了。
手機再次響了,正是那個號碼。呂湘子不得不接,對方是個聲音很粗的男人。
“你好!”
“你是誰?”
“我應該是你熟悉的人。”
“我認識?不可能!”
“是嗎?”對方的聲音滿帶着戲謔。“也許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也知道你做過的壞事兒。如果你不想讓我揭發你,你還是乖乖地聽我講話。”
呂湘子決定蠻橫:“我沒做壞事兒!你如果敢威脅我,我就報警。”
對方聲音變得忐忑,一聽就是故意的:“哎呀呀!我可真害怕啊。你要報警,我就完了。你不會真報警吧?”
呂湘子強硬地說:“我不跟你這種無聊的人說話。”
他關了機,心卻在哆嗦。
他忽然想到,對方能夠知道自己的行動,是不是一直在監控自己啊?他馬上爬起來,在屋裡找。他終於在牆上掛的電子鐘裡,發現了一個微型的監控器。天哪!這是什麼時間放在裡邊的?也許自己的各項行動,對方已經瞭如指掌了吧?
呂湘子一屁股坐在牀上,汗如雨下。完了,完了。自己在這屋裡,策劃了許多行動,包括對胡金標的各種指示,以及對寧寶蘭的控制。自己可真傻!對這些監控伎倆,自己是很清楚的,爲什麼平時不多檢查,多采取防範措施呢!
對方來了短信:
呂湘子,算你聰明,找到了我安放的監控器,你乾的事兒,可不少啊,我們都錄製下來了。現在,你和我是同一條船上的了。告訴你吧,我就是爲了圖財,我們可以共同發財。
呂湘子看着短信,臉上的肌肉在顫跳。他知道,自己很難擺脫這人的控制了。可他或者他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在自己屋裡安裝監控器,難道他們早就知道自己的底細?
呂湘子咬咬牙:事已至此,躲是躲不掉的了。他必須進一步瞭解情況,採取對策。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嗎!
他回撥了那個號碼,對方立刻接了。
“聰明!”粗嗓子的男人讚歎道,“我就欣賞先生的這套果敢勁兒。告訴你實話吧,先生一在安城市出現,而且還會算命,我就極爲注意。我覺得你不同尋常,所以纔對你進行監控。今天晚上我們見見面吧,以謀共同發財的大計。”
“那好吧,在哪裡?”
對方很高興:“你能這樣主動,這是良好合作的開始。你到樓外,站在西樓角處,我會告訴下一步行動的。”
“好吧!”
呂湘子決定了:他必須儘快摸清情況,然後採取兩種方法:第一,讓黑二傳幫助他,從肉體上解決掉這個人或者這幫人。第二,他要儘快收拾行裝。離開中國。他不能再呆下去了。
來到樓外,站在西樓角處。天完全黑了,大街跑的車很多。一輛白車亮着燈,來到跟前,停下。呂湘子接到短信:“你上白車的後座,不要跟司機說話,司機知道要把你拉到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