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路軍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路,直奔潼關而去,待到前面的驍騎軍趕到潼關的時候,潼關的戰鬥正打得激烈,雙方各有所傷,不過相較於西雪死傷的兵將,大宣這邊的傷亡更大,城牆之上,潼關的守將董慕言和漣陽關的將軍沈瑞二人正站在城牆之上,望着城外旌旗飄飄的西雪營地,西雪兵將駐紮在潼關外三十里地的地方,每天有一隊精兵前來叫陣,輪番上陣的怒罵。
潼關這邊,兵將死傷了不少人,眼下正在救治,一連番的戰敗,使得將士們士氣大受打擊,每個人都滿臉的沮喪,無精打彩的,聽着西雪兵將的叫罵聲,心裡雖有怒火,卻無可奈何。
恭親王蕭戰的手下,和蕭戰一樣驍勇好戰,個個像嗜血的狂魔一般,和大宣的兵將交手,人人好像不要命似的,正因爲這不要命的打法,所以使得大宣的兵將傷亡慘重。
董慕言和沈瑞二人看着城外遍地的死屍,都是大宣的將士,西雪的兵將把大宣死去的將士挑在槍尖上,掛在馬上,不時的辱罵叫囂,守將董慕言和沈瑞二人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兩個人好半天不說話,最後董慕言沉聲開口:“難道就看着他們囂張?不如出戰,戰死也是一條好漢。”
沈瑞立刻阻上了董慕言:“不行,此次皇上御駕親征,先前已經快馬加鞭的送來了急令,不準再擅自行動,等皇上來了再行定奪,若是我們迎戰,死了倒無所謂,關鍵是不能再有不必要的傷亡,若是再死人,我們的將士士氣更受打擊,敵人之所以如此囂張的叫罵,無非就是激我們出戰。”
董慕言不吭聲,血紅着一雙眼睛,死瞪着城外叫罵的西雪兵將:“可是你聽他們的叫罵聲,實在是太難聽了,都罵了三天了,皇上怎麼還沒有到,我都快忍不住了。”
董慕言話一落,身後的城牆下有兵將急速的奔了過來,飛快的稟報:“稟將軍,沈將軍,二路軍已到潼關三十里地的地方,馬上就到潼關了。”
沈瑞一聽眼睛亮了,董慕言也激動了,揮舞着手大叫:“好,真是太好了,皇上來了,這下將士士氣定然大振,走,我們一起率手下去迎接皇上。”
沈瑞點頭,吩咐人繼續守住城門,他們二人率一部分兵將,一路直奔三十里外而去,迎接皇上陛下。
……
京城,衡陽關失守的事情終於傳到了京城,西雪恭親王蕭戰大肆殺擄大宣的百姓,這些事使得樑城內的百姓個個臉色難看,人人怒罵蕭戰是個畜生,竟然連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都不放過,這人根本就是個殺人狂魔,兩軍交戰不殺百姓,這是最起碼的道義,沒想到這蕭戰竟然如此肆殺。
大宣的百姓人人憎恨蕭戰,後來聽說皇上御駕親征,個個又像看到了希望一般,人人注意着潼關那邊的動靜。
朝堂上,一片和平,一衆朝臣和皇后齊心協力的打理着朝政上的事情,越來越協調,這種時候沒人敢找皇后娘娘碴子。
雲染命令刑部的秦大人審理漁陽和漢中的知府,確認了兩人貪髒枉法的罪責後,斬首示衆,餘者或斬或流放,這使得樑城的百姓多少心情好受一些。
三月二十,乃是雲王府嫡女雲挽霜和京兆府大公子宋延玉的大婚之喜。
京兆府宋家在京城算不得權勳之家,但是一來因着他們宋家是之前皇帝提拔上來的,二來皇后的親妹妹嫁給了宋家的公子,這使得宋家成了京城最熱門的人家,此次京兆府大公子娶妻,朝中的官員人人捧場,個個前來宋府祝賀,一時間整個府邸,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雲染身爲當朝皇后雖然沒有前往宋府替宋延玉和雲挽霜主持大婚事宜,但是卻進了雲王府替雲挽霜添了妝,這也是莫大的面子了。
雲挽霜很高興,眼含熱淚的拜別了雲染和雲王府的雲老王妃,一路坐花轎前往宋府拜堂成親。
雲王府的茹香院裡,不少人陪着雲染在茹香院裡散步,大長公主,安樂公主,和婉郡主,昭陽公主,延玉郡主,還有前皇后唐茵,現在唐茵改了名字,叫唐詩,對外宣稱,認了唐夫人爲義母,是唐家的義女,整個京都的人誰也沒有懷疑這位唐詩小姐就是前皇后唐茵,唐家人再不苛求別的,只要唐詩好好的活着就行,哪怕一輩子不嫁人,能陪在他們身邊,他們也知足了,因爲按照規矩,唐詩應該青燈古佛的在寺廟裡過一輩子的,現在能在他們身邊陪着他們,他們真的知足了。
小花園裡,花草開得鮮豔,在清風之中搖曳生姿。
雲染望向身側的唐詩,笑着說道:“唐詩,謝謝你全心全力的替三妹操持着婚事,我替父王謝謝你了。” шшш¤Tтkǎ n¤c ○
雲紫嘯眼下前往西北的函谷關主持大局,並不在王府裡,臨走前把王府交給了唐詩,拜託了唐詩幫他操持着自己三女兒的婚事,據說臨走的時候,兩個人郎有情妹有意,甚是溫情。
雲染一開口,唐詩笑起來:“皇后娘娘言重了,你這樣說,倒叫我無顏面對你了。”
唐詩一說,身側的所有人都笑起來,相較於雲染對唐詩所做的,唐詩所做的確實不值一提。
雲染笑眯眯的說道:“現在三妹妹嫁了,雲王府裡更是沒人打理了,若是有什麼事,還要讓你受累着。”
“好,我會隨時過來看望老王妃的,若是這裡有什麼需要,我定會出手相幫的。”
唐詩說道,雲染點了一下頭放心下來。
幾個人順着小花園的幽徑一路往前走,一側的安樂微挑眉說道:“不知道潼關那邊情況怎麼樣?”
一聽到安樂提到潼關那邊的情況,人人心情有些沉重,尤其是雲染,更是周身攏了一層暗潮,她有些擔心燕祁,不過她相信燕祁一定比蕭戰厲害,他一定可以殺掉蕭戰和西雪的三十萬大軍的,雲染想着笑望向身側的幾個人:“你們別煩了,先前我已經接到皇上派人送回來的急件,他們已經順利的到達了潼關,本宮相信,皇上出馬,定然戰無不勝,蕭戰和他的三十萬大軍等着被收拾吧。”
雲染一開口,大長公主立刻贊同的點頭,順帶眼睛瞄了一下身側的幾個女人,染兒現在懷着孕呢,現在誰也不許再說讓她不開心的事情,幾個女人立刻會意過來,個個笑着表示知道了,安樂因爲自己的提議讓大家不開心,所以趕緊的轉移話題。
“沒想到雲三小姐竟然嫁給了宋延玉,說實在的以她現在的身份,不管嫁給朝中的哪戶勳貴人家都可以,她倒一門心思的認準了宋延玉。”
和婉郡主飛快的開口:“其實宋延玉爲人不錯,雖然宋家地位不是太高,但宋延玉是個有才的,相信假以時日,他不會太差,現在雲三小姐嫁給他,完全是奔着情意去的,他心裡自然有數,所以定然一輩子會厚待雲三不姐,所以我說雲三小姐纔是最聰明的。”
和婉郡主感概一番,身邊的幾個人紛紛的點頭,個個認同雲三小姐是個聰明的人,宋延玉人品一流,又有能力,宋家除了地位差一些,別的不至於太差,而宋延玉有能力,假以時日必然能爬上去,那麼今日三小姐低嫁,他日宋延玉即便高升了,也會記着這份情,一輩子都會對她好的,所以看來看去還是這位雲家三小姐聰明。
和婉郡主的話落,大長公主望向了和婉,笑眯眯的說道:“和婉,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該出嫁了,要不然讓皇后娘娘也給你指一門親事?”
大長公主話一落,身邊的幾個女人皆盯上了和婉郡主,和婉郡主臉頰一紅,不滿的嘟上嘴巴向大長公主抗議:“姑姑,人家也想自己挑選一個夫君,你看夏雪穎,雲挽霜她們,都是自己挑選了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君,人家也想挑一個。”
她一撒嬌,個個笑起來,大長公主伸手拉着和婉,拍着她的手說道:“好,那你快點挑,別把自己挑成老姑娘了,到時候想嫁也沒人要了。”
這話一起,更逗得別人大笑,和婉不依的跺腳:“姑姑,你欺負人家。”
小花園裡笑聲不斷,前面不遠的花叢裡,昭陽公主正和延慶郡主在捉迷藏,兩個小丫頭再沒有從前的膽顫心驚,個個臉上露出花兒一樣的笑容,銀鈴似的笑聲不時的響起來。
一行人逛了一會兒,雲染有些累了,大長公主吩咐人扶了雲染回房間休息,她又招呼着安樂和和婉郡主等人在雲王府的八寶亭內,品茶賞花,熱鬧了好一番。
傍晚的時候,一衆人分開,回宮的回宮,回府的回府,各自散開。
雲染和大長公主以及安樂坐馬車一路回雲華宮,小丫鬟坐了後面的一輛馬車,待到到了雲華宮,各人才分開,大長公主和安樂公主分別和雲染招呼了一聲,各自回自己的宮殿去休息了,玩了一下午實在是累了,倒是雲染精神不錯,因爲她下午睡了半天。
雲華宮各處已經掌上了宮燈,滿殿暈黃的光輝,明豔迷濛。
荔枝吩咐人備了精緻的菜餚上來,雲染坐下吃東西,最近她吃的東西比較多,很容易餓,孕婦果然和常人不一樣。
不過她的飯剛吃到一半,殿門外許安飛快的奔進來,慌張的稟報:“皇后娘娘,不好了,太皇太后的情況不太好,御醫檢查了,說太皇太后只怕熬不過今晚。”
雲染一愣,停住了手裡的動作,太皇太后自從秦昭雲被仗斃了,急怒攻心,一急急病了,雖然有御醫替她醫治着,但是總是時好時壞的,這其中雲染也替她檢查過幾次,確實是病入膏肓了,沒想到斷斷續續的支撐了一個多月,倒底迴天無術了。
雲染嘆了一口氣,飛快的放下手裡的筷子,皇上不在宮中,太皇太后病重,她做皇后的自然要主持大局。
雲染領着幾名宮女和太監,直奔雲華宮外,宮外早備下了軟轎,雲染坐上軟轎,一路前往丹陽宮。
丹陽宮內,一片哀慟的哭聲,雲染一走進去,太監宮女止住了哭聲,齊齊的開口:“參見皇后娘娘。”
雲染揮了揮手吩咐宮女和太監起來,她飛快的走到大牀上,望着牀上的太皇太后,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女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了,呼吸十分的微弱,似乎馬上就要不行了,雲染伸手抓了太皇太后的手過來診脈,脈絡確實十分的虛弱,虛浮,看來情況確實不太好,雲染掉頭吩咐身後的枇杷和柚子:“你們兩個立刻去通知大長公主和安樂公主,讓她們馬上過來。”
“是,娘娘。”
枇杷和柚子二人飛快的退出去,前往大長公主和安樂公主住的地方去通知她們兩個。
寢宮裡,雲染望着牀上的太皇太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正想坐下,忽地她感受到寢宮裡有一股冷颼颼的殺氣,瀰漫在整個寢宮裡,雲染的臉色不由得變了,身子急急的後退,只見先前一直跪在地上的太監和宮女身形迅速的後退,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個個虎視眈眈的盯着她,而太皇太后所睡的大牀,忽地轉動了起來,只見地下耀起一道輕煙,有數道身影從大牀下面躍了出來,手裡銀芒閃爍,數柄長劍齊齊的對着她。
雲染周身瞬間攏着冰霜,瞳眸嗜血的盯着對面爲首的人,這爲首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秦國公府的秦煜城,那個曾經說過想娶她的人,此時一雙眼睛深邃幽冷,暗潮涌動,他一揮手,寢宮裡數道身影滑動起來,很快一層淺淺的銀芒籠罩着整個寢宮,雲染的臉色變了,沒想到他們竟然設了一個大陣,若是現在她命令外面的龍一和龍二,只怕他們聽不見,因爲他們用大陣隔斷了外界的一切。
雲染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陰驁無比的瞪着對面的秦煜城:“秦煜城,你這是想殺本宮嗎?”
若是不想殺她,又何至於設下這種種。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中招,一直以來她都防着太皇太后這個女人,一個多月來,她沒事就替她檢查,看看她是不是裝病的,但是這個女人確實是病了,正因爲她是真的病了,所以她纔會防不勝防的中了他們的計謀。
秦煜城沒有說話,大牀上一直虛弱昏睡的女人忽地睜開了眼睛,眼裡是凌厲的殺氣,嗜恨的盯着雲染。
太皇太后竟然醒了過來,雖然她依舊虛弱無力,但是瞳眸卻兇殘似狼,她喘息着狠狠的瞪着雲染:“若是哀家不真正的病入膏肓,你會上當嗎?雲染,即便你聰明,薑還是老的辣,哀家更勝你一籌,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大宣是楚家的江山,不是你這個賤人的江山,你一介女流之輩不知道在後宮安份守已,竟然耀武揚威的跑到朝堂上指手劃腳的,你算個什麼東西,哀家身爲太皇太后,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和皇上的那個賤人娘一樣作賤,哀家能除掉那個女人,就能除掉你,哀家絕不會容許任何女人影響到我大宣的子孫,本來哀家是真的不想理會世事的,只是哀家無法看着你這樣的女人壞了我大宣的根本,不但如此,你還讓人殺了昭雲,所以你該死。”
太皇太后說到這裡,用力的喘着氣,指着秦煜城和數名手下:“給哀家殺了這個女人。”
她說完虛弱的昏迷了過去,秦煜城一揮手,數道身影直攻向雲染。
雲染的周身冰冷,臉色難看至極,盯着秦煜城:“秦煜城,你確定要這樣做嗎?你秦家真的要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嗎?本來有大好的前途,偏偏自找死路。”
秦煜城卻不理會她,直接命令身側的手下:“殺。”
寢宮裡數道身影齊齊的躍起,手中的長劍化成一道劍雨,直往雲染的身上擊去。
雲染手一凝,勁氣涌出來迎了上去,但是她懷孕了,不敢太過份用力,若是用力,只怕孩子會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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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即便死也要和孩子死在一起。
燕祁,你離京的時候,我一直不安,原來不是你的原因,而是因爲我知道,我們再不會見面了,你多保重吧。
雲染想着忽地身後一痛,有殺手手中的長劍刺中了她的後背,痛楚瞬間襲擊了她整個人,她咬牙忍住,頭上豆大的汗往下滴落。
對方人手太多了,她一個人防不勝防,何況這些人武功都很厲害,寢宮之中還設下了大陣,她就算叫,別人也聽不見。
雲染心裡想着,勁氣陡的揮擊出去,擊中了一名太監,太監被打飛了出去,她手指一動,寢宮之中充斥着一股異香之味,她在第一時間在寢宮裡下了毒,不過對面的人並不理會,而且誰也沒有中招,很顯然的他們服用瞭解毒的丹藥,而她因爲沒有想到有一日這丹陽宮內會有人屠殺她,所以身上所帶的毒藥,只是尋常的毒藥。
雲染腰間的長劍入手,劍氣化成道道劍虹,瘋狂的朝着身側的人揮擊過去,那些人雖然多,但一時竟然得不了手,因爲雲染的武功很厲害,再加上手中的長劍煞氣濃烈,長劍好像殺神化身一般,劍芒所到之處,皆是寒凜凜的殺氣,那些被劍氣掃到的人,身上的黑色錦衫皆被割破了,衣服碎裂得七零八落的。
不過雲染因爲動作太大,忽地感受到肚子一陣抽疼,她的臉色一白,一隻手下意識的去捂肚子,這時候,西北角一道長劍揮擊過來,狠狠的刺進她的身體,血色漫開,痛楚漫延在她的周身,她緩緩的轉身,看到一雙狹長的桃花眸,眸中是幽深似海的暗潮,雲染的意識陷入黑暗,前後各中了一劍,使得她再沒有力氣支撐下去,她緊握着手,沉沉的想着,燕祁,我和兒子再也沒辦法等你了,你要保重。
她身子往後墜落,一直墜落到寢宮之內的地洞裡,秦煜城和幾個手下緊隨着她的身後,跳進了黑漆漆的地洞,大牀在這時候旋轉了過來,整個寢宮眨眼間恢復如常,不同的是寢宮的窗戶外面閃身跳進來一個人,一個神容優雅的女子,穿着和皇后一樣的衣服,梳着一樣的髮髻,戴着同樣的首飾,安靜的坐在在大牀前,望着太皇太后,不過只一會兒功夫,這女子緩緩的起身,只是她起身的時候,身子一軟往地上栽去。
寢宮內的宮女立刻上前一步扶着她,朝着寢宮外面大叫起來:“來人啊,皇后娘娘似乎不大好。”
這宮女的話一落,寢宮外面響起急急的腳步聲,大長公主和安樂公主此時正好被枇杷和柚子帶了過來,一行人走到寢宮門外,正好聽到宮女的叫聲響起來,個個衝了進來,便看到大牀前,太皇太后身邊的宮女扶着皇后,一臉心急的往外望。
大長公主飛快的搶先一步衝上前去,扶住了皇后娘娘,心急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大長公主的話,皇后娘娘可能是聽到御醫說太皇太后今夜熬不過去了,所以一時傷了神,纔會這樣。”
大長公主扶着皇后,忽地感覺有些不對勁,可是倒底哪裡不對勁,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因爲她此刻十分的心急,着急的問皇后:“染兒,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暈,”簡短的話響起來,大長公主立刻扶着她往外走去,她一邊扶着皇后往外走,一邊吩咐安樂公主:“你留下來陪太皇太后,對了,立刻宣御醫,宣御醫過來好好的再給太皇太后查查。”
“好,”安樂點頭,立刻宣了御醫前來丹陽宮,替太皇太后檢查,御醫檢查過後,依舊確診太皇太后身子極端的虛弱,整個人的機體都不好了,若是這樣下去,只怕熬不過今夜,但即便這樣,也不能放肆,御醫死馬當活馬醫,繼續開藥,用了一種新藥配方,不想半夜的時候,太皇太后竟然發了汗,生理機能竟然出現了轉機,脈絡比起先前的虛弱好多了。
御醫診治過後,喜出望外,向寢宮裡侍候的安樂公主道喜。
“恭喜公主,太皇太后出現了轉機,她竟然有好轉了,看來是公主的孝心感動了上天,所以太皇太后纔會有了生機。”
安樂聽了御醫的話,很高興,揮手命令下去:“太好了,繼續給太皇太后用藥,若是太皇太后好了,本宮重重有賞。”
“謝公主,謝公主。”
寢宮裡,御醫連連謝恩。
相較於丹陽宮內的情況,雲華宮內的情況卻不太樂觀,皇后一回來便覺得累,進寢宮之中休息,大長公主因爲擔心雲染,所以並沒有離開,一直守在寢宮外,半夜的時候,忽地聽到枇杷和柚子的驚呼,大長公主衝進了寢宮,便發現本來睡得好好的皇后竟然打起了寒顫,發起了高熱。
大長公主立刻宣御醫過來檢查,御醫檢查過後,臉色難看,滿臉的驚顫,飛快的跪地稟報大長公主:“稟大長公主,皇后娘娘患的好像是天花。”
“什麼?天花?”
大長公主瘋了似的一把拽住御醫的衣襟,怒吼起來:“你他媽的說皇后患的是天花,這怎麼可能,皇后一直待在宮中,並沒有出宮一步,也沒有接觸任何的東西,怎麼會中天花,你個庸醫,竟然膽敢胡言亂語。”
大長公主瘋了似的把手中的御醫推搡了開去,轉身又命令寢宮裡的許安:“你立刻再去宣御醫過來,讓他們統統的給本宮都過來。”
“是。”
許安的臉色同樣的不好看,天花?皇后娘娘患的竟然是天花,這怎麼可能,皇后娘娘可是大宣的鳳星啊,怎麼可能是天花呢。
皇上眼下御駕親征去了,若是皇上回來,娘娘竟然這樣了,許安不敢想,皇上會如何的瘋狂。
御醫院的御醫全都宣了過來,輪流上前給皇后檢查,最後所有人的診斷竟然是一致的,皇后娘娘患的很可能是天花,但因爲目前纔是初期,所以症狀不是很明顯,但是天花的發病期是很快的,只要兩三天,便可以確診究竟是不是天花。
寢宮裡,荔枝枇杷柚子還有許安等人全都哭了起來,他們想不明白,皇后娘娘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患上了天花,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不是說皇后娘娘是大宣的花王嗎?是鳳星嗎?怎麼會患上天花呢。
大長公主更是整個人失了色,冷喝連連:“不,怎麼會這樣呢,皇后娘娘怎麼可能中天花呢,你們一定搞錯了,對,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御醫院的人誰也不敢吭聲,眼下宮中,太皇太后病重,皇后又中了天花,難怪大長公主如此的痛心,這是有原因的。
不僅僅是大長公主,連御醫都憂心了起來,皇后若是真的中了天花,這事可怎麼辦?
寢宮裡,牀上的女人虛弱的醒了,隔着金絲蛟珠帳,聲音沙啞的問御醫:“你們確定本宮中了天花嗎?”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等根據脈像顯示,皇后娘娘確實是中了天花,不過纔剛剛是初期,臣等可以先開藥控制住娘娘天花的漫延,看能不能控制住這樣病情,不過天花是傳染病,傳染極是兇猛,這雲華宮裡裡外外的人太多,只怕有人會傳染上。”
御醫的話一落,大牀上微啞的聲音再次的響起來:“本宮暫時搬到偏靜的宮殿去,只要兩個人到跟前侍候着便行,另外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本宮得了這樣的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只需對外宣稱本宮病了就行了。”
“是,”御醫領命,大長公主聽着牀上有頭不紊分派任務的皇后,心裡如刀絞,天花可是很兇狠的傳染病,而且目前爲止還沒聽說過有人能看好過。
對了,染兒自己就是大夫,還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染兒能不能醫治好這天花呢。
“染兒,你自己可以醫好這天花嗎?”
“天花是十分厲害的傳染病,我沒有十成的把握,不過會試試的,姑姑不必擔心了。”
紗帳之中的人說完下了命令:“荔枝立刻去收拾一處偏殿,其他人全都退出去,除了御醫,任何人不準隨便進出本宮的地方,以免感染了天花。”
枇杷和柚子眼睛紅紅的,撲通撲通的跪下:“主子,奴婢願跟你進後面的偏殿去侍候,求主子不要攆奴婢們走。”
主子患了天花,她們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要死陪主子一起死吧。
“好。”
皇后答應了,大長公主自然也想留下來陪着自個的女兒,所以沉聲開口:“染兒,姑姑也到偏殿去陪你。”
“姑姑,眼下皇上不在宮中,太皇太后病重,本宮也得了這樣的病,所以你要維持朝堂上的事情,不要陪本宮進偏殿了。”
大長公主心痛的望着紗帳之中若隱若現的身影,只要一想到女兒得了天花,她就想死,女兒若是死了,她絕不獨活,大長公主陡的一握手,望向御醫院的所有人:“你們不要把皇后得了天花的事情泄露出去,另外眼下皇后所得的天花纔是初期,本宮命令你們立刻想出穩妥的法子替皇后娘娘診治,務必要救好皇后娘娘。”
“這,”御醫爲難,不過迎上大長公主的視線,人人輕顫着應了:“臣等遵旨。”
荔枝領着人出去,很快挑選了一處偏靜的宮殿,這裡離得冷宮有些近,但好在地處偏僻,適合主子居住,但願御醫能治好主子的天花,荔枝一想到這個,心如刀絞,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天近亮的時候,皇后領着兩個宮女,兩個御醫進了荔枝收拾好的偏殿,下了旨意,沒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偏殿,以免傳染上天花。
……
漆黑的空間裡,亮起幽幽暗暗的燈光,天地一片靜謐,時間在這裡彷彿是靜止的。
不大的地方,有客廳有房間,客廳的雕花小圓桌上亮着一盞細紗燈,幽暗的光線籠罩着小小的花廳,花廳裡擺放着桌椅書架,軟榻盆景,十分的精緻,順着客廳往裡走,便是一間小小的獨立的小房間,小房間雖然不大,但裡面的擺設卻很細緻,應有盡有。
縷空雕花的梨花木牀,牀前擺放着妝臺箱櫃,靠門邊擺放着琉璃屏風,屏風上是盛開得極豔的細葉海棠,再往前是不大的窗戶,雖然外面一片漆黑,但是窗戶上依舊垂吊着輕紗窗簾,房間的另一邊擺放着雕刻講究的衣櫥。
這小小的地方雅緻清新,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閨閣。
此時不大的牀上睡着一個女子,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女子,她的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胸前胸後皆被白色的布給包紮了,不過她睡在牀上並不安穩,時而蹙眉,時而憤怒,浮浮沉沉着好像看到了那一場屠殺,她陷入了重重的圍殺之中,身中了兩劍,她感受到了肚子的痛意,她的孩子,孩子怎麼樣了?
燕祁,燕祁,你在哪兒,我和兒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們再也見不到你了。
牀上睡着的女子忽爾眼角滑落下來一滴淚,冰涼潮溼,一隻修長白淨的手輕輕的伸了出去,輕輕的替她揩眼角的淚。
那手指冰涼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好像是從地獄之中竄出來的手指,冰涼冷澈,這冰涼的觸感使得牀上陷入重重夢魔的的女子受了驚,忽爾從重重的魔魅之中驚醒過來,虛弱的睜大一雙眼睛,望着牀前,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只到眼睛慢慢的適應了昏暗的光線,纔看清楚她的身前立着一個人,一個深深凝望着她的人,眸中有着痛苦,疼痛,絕望,緊緊的盯着她,一眨也不眨,雲染的臉色陡的冷了,周身涌動起嗜血的戾氣,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男人,想到了自己最後陷入了黑暗之中,想到了他的一劍深深的刺進了她的身體裡。
“秦煜城,沒想到你們秦家竟然膽敢如此大逆不道,你們這樣做就不怕皇上會誅你們秦家九族嗎?”
秦煜城徐徐的收回手,他的聲音透着淺淺的涼薄:“皇上不會發現的,沒人會發現這件事,宮裡正有一個生了病的皇后娘娘,待到皇上打敗西雪,勝利的班事回朝,皇后娘娘已經中了天花死了,皇上一定會痛心,一定會憤怒,但是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他會慢慢的忘了你的。”
雲染眸色冷沉,手指緊握,忽地想到自己的肚子,她飛快的伸手去摸自個的肚子,滿臉的驚慌失措,孩子,她的孩子不會有事吧。
牀前的人緩緩的回身往房間的桌子前走去,自顧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你放心吧,你的孩子沒事。”
雲染鬆了一口氣,然後想起什麼似的擡首盯着秦煜城:“你想做什麼,既然想殺我,爲什麼又救了我?”
秦煜城擡起狹長的桃花眸,脣角是清淺的似笑非笑,柔情似水的望着她:“雲染,你說爲什麼我一直心心念念想着你呢,明明小時候你一直欺負我,一直打我,可是我卻喜歡上了你,想娶你爲妻,我很奇怪這樣的我,所以我要好好的研究研究,爲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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