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撇過頭去,改了口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想要恩將仇報嗎?聽說你立志要得天下,就這麼一點委屈,你都受不住?”
允祀惡狠狠地盯着宋茗微,良久,他的魂魄狠狠地打了一個顫,轉頭纔看到兩具**激烈碰撞。
宋茗微幾乎沒了力氣倒在了允祀的身上。
而允祀發出了一聲低吼,魂魄歸位。
牀劇烈震顫,五鼠面面相覷,隨即爆紅着臉低下了頭。
黑鼠卻黑了臉,難怪明瀾姑娘說不能給他治。
沒想到治療的方法竟是這個……
主子的粗喘聲愈發明顯,而女子的嬌喘聲一聲高過一聲。
五鼠不知道還要不要站在這裡充當門神的時候,見對面走來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
女子從馬車上下來,身後跟着十數個奴僕,在這個戰亂之中,這個排場已經是相當地惹眼了。
她見五鼠都站在了主營帳外,蹙起了眉頭,問道:“你們站在這做什麼?”
“屬下見過容側妃。”
紅鼠正要想辦法將容蓉支開,卻聽得裡頭男女曖昧的癡纏聲音。
容蓉當即變了臉色,肅然問道:“怎麼回事?誰在裡頭?”
五鼠都低着頭。
“容側妃,王爺有要事,還請你……”
“讓開!”容蓉怒喝了一聲,見五鼠都沒動靜,就要硬闖。
“誰敢攔我,我肚子裡懷的是王爺的長子,要出了半點差錯,你們可擔當得起?”
四鼠都有些猶疑,黑鼠可是一個二愣頭子。
“我只對主子負責,主子沒事就行,主子的兒子我不負責。”
這一次,其他四鼠沒有給黑鼠頭上加一爆慄。
很顯然,他說了一句他們最想要說的話。
容蓉氣紅了臉,愣是要推開他們進去,黑鼠他們雖沒有動手,卻是跟牆一樣站着。
直到裡頭宋茗微說了一句好了,他們才飛也似的衝了進去。
然而,腳步卻生生地頓在了那。
眼前宋茗微挺直着脊樑站在了允祀面前,允祀只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居高臨下地盯着宋茗微。
那雙冷厲的鳳眸像是有一把刀,恨不得將宋茗微凌遲。
容蓉跟着進來,看着允祀面前站着一個黑麪女子,皺起了眉來。
她不動聲色地盯着允祀,想象着眼前這個女子膽大包天,就等着允祀作出懲罰來。
“你以爲你了不起?你以爲我會感激你?”
允祀抓住宋茗微的手,對着黑鼠道:“去準備藥來,不該留下來的終究不能留下來。”
黑鼠眉眼一轉,一下想不來是什麼藥。
紅鼠低聲道:“避孕的。”
宋茗微耳尖地聽到了那三個字,登時推開了允祀,臉色煞白地盯着他。
“我不要!”
如果真的有可能,她有了孩子,那麼這個孩子,她絕對要保留下來。
她果決的眼神,發狠而倔強的樣子,莫名地讓允祀覺得熟悉。
他下意識地盯着她看,忽然問道:“你是不是認識宋茗微?”
宋茗微渾身一顫。
她搖起了頭來,雙手卻掐着棉襖。
生死簿……
生死簿上她已經被打了叉的名字,她不能和宋茗微這三個字有任何關聯。
她這慌亂的模樣惹的允祀心裡一緊。
“你見過她,你在哪兒見過她?你告訴我!”
宋茗微猛的被他扣住了雙肩,劇烈的搖晃讓她臉色發白,渾身僵硬地說不出半個字來。
“你……放手。”
她難受地推開了他,看着他緊張慌亂的模樣,心裡生出了無限的痛意。
允祀,我就在這。
我哪兒都沒有去,就陪在你的身邊。
你還要問我去哪兒了嗎?
“我……就是!”
有那麼一股衝動,她想要告訴他。
耳邊卻忽然一道轟鳴,只聽得佛祖的聲音在耳邊盤旋。
“宋茗微,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是宋茗微,切記!”
宋茗微紅了眼眶,指甲嵌入手心,刺心的痛襲來,她卻只能看着允祀焦躁幾乎暴怒的臉,道:“你是不是在懷疑我的雙修術法就是從她那學的?”
允祀沒有說話,而是愈發灼灼地盯着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道:“是,我認識她,也是她教會我的。她出不來,就由我來幫她實現願望。她讓我來幫你一統江山,減少百姓疾苦。她對我有大恩。我答應過她,生下一個孩子給她,就離開這。”
宋茗微難得的一次撒謊,卻說得理直氣壯。
她必須要保住每一個可能。
每一個懷孕的可能。
允祀震驚地盯着她,是茗微的話,是茗微的囑託。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茗微多麼想要贖罪,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她多麼想要一個孩子。
他紅着眼,掐着宋茗微的肩膀,透着濃重的鼻音,輕聲道:“她在哪兒,你告訴我她在哪兒,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不需要與她做交易,你衝我來。只要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允祀有的,你都可以拿走。”
宋茗微釘在那,被他接近崩潰而輕軟的話語打地一個措手不及。
我想要什麼?
我只要你允祀健康地活着,開心地活着。
統一這天下,不要被五皇子等人踩在腳底下,不要成爲任何人的俘虜。
我要你站在這江山之巔,要你如我初見你那般睥睨四海,活的恣意瀟灑。
可現在的我,憑什麼說出這些話來呢?
她定定地凝視着他,眼裡說不出地繾綣溫柔,道不完的摯愛糾葛。
“我不能告訴你她在哪兒,如果你給我一個孩子,我可以答應你,告訴你,她的位置。”
宋茗微看着黑鼠去拿了藥進來,那藥味很是腥氣,容蓉當即就跑出了營帳,在外吐了起來。
這個時候,她還能有什麼要求。
允祀,你別怪我自私。
我真的想要一個孩子。
那個被他折騰沒了的孩子是她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她必須要抓住每一個可能。
對不起,我那我自己要挾你。
宋茗微昂起頭來,篤定而從容地對上了允祀的臉,感受道他清冽的氣息,她生了些許的眷戀和迷離。
允祀,是不是出了宋茗微這三個字,你誰都不接受?
倒也沒關係,宋茗微虧欠了你。
現在,我努力用明瀾這個身份來彌補你。
她如是想着,纔敢對上他傷痛而鄙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