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淼淼,你可別再來了!”
安全出了閻王殿,閻王爺滄怒的聲音還從後面飄出來。
薛淼淼聳聳肩,搖頭晃腦地朝大門走去,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下了,閻王爺說薛包子能活九十九歲,陽壽還有九十七年,所以她完全不用擔心這次生病。
她回頭瞧了瞧,除了幾隻長得醜的鬼,沒有陰王的影子。
也不知道陰王和閻王說什麼,反正讓她先走,隨後跟上,但遲遲沒跟出來。
不會留在那裡要打一架吧?兩人看起結怨多年的樣子,牛護法也對陰王很不友好,一直摩拳擦掌的。
想着,薛淼淼有些擔憂,準備折回去看看情況。
一轉身就撞上了一堵肉牆,硬邦邦的,沒什麼溫度。
薛淼淼擡眼,看到陰王雙手負背,悄然出現在她跟前,仍舊是一臉倨傲。
“還以爲去呢,看樣子不是。”
她兀自嘀咕了一句,轉身繼續往前走。
耳畔冷風吹過,陰王已經撈起她的腰身飛起來了,一躍又是到了門牆上。
薛淼淼捂着胸口,雖然只是鬼魂,但還是會緊張啊。
“王,下次要飛的時候能不能知會一聲,我發現我有點……”暈飛。
話還沒說完呢,陰王於是帶着她離開了陰界。
“王!真的就不能打個招呼嗎?!”
薛淼淼歪着脖子問箍着自己的陰王,喋喋不休起來,忽而眼前一黑,她重重地跌了下去。
下沉,不斷下沉,失重的滋味兒並不好受。
嘭!薛淼淼硬邦邦地掉在地上,她磨牙,揉着自己被摔痛的屁股,好半天才適應四周的光亮。
她躺着的地方,竟然是醫院外頭的大街上。
她離魂去陰間的時候還是下午,這會兒就晚上了,街道兩邊燈光通紅的,車流如織。
薛淼淼扶着鐵欄杆從地上爬起來,發現這斷路有不少穿着病服的鬼飄着,想來也是從醫院裡跑出來的。
她也沒心思欣賞夜景,搖搖晃晃地朝醫院走去。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抓小偷!”
薛淼淼看到一個抱着孩子的男人穿過自己的身體,身後傳來老婆婆的聲音。
那老婆婆帶孫子來看病,一轉眼孩子就被人給抱走了。
“抓住他,抓住那個男人,他抱走的是我的孫子,我的孫子!!”
老婆婆哪裡跑得過年輕男人,在地上摔了一跤,爬不起來,直哭。
路人也沒有上去幫忙的,這年頭,也沒人敢幫老年人的忙。
薛淼淼本來都快走到急診大樓了,但實在看不下去,又折了回去,分分鐘就追上那偷孩子的男人。
男人躲在拐角處,正把偷到的孩子交給女同夥,女同夥用老早就準備好的衣服在給孩子更換。
那孩子不停哭鬧,男人惱得直跺腳,大手捂住孩子的臉,但沒有效果。
“打針,讓他鬧!”
女人狠心說道,從包裡掏出針來,連位置都不找,對着小孩的小胳膊就要紮下去。
喪心病狂的人!
薛淼淼出手制住。
……
“太太~”
“淼淼~”
薛淼淼感覺到有人在推搡她,她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雪白色和消毒水味很顯然地說明了所在的地方。
她剛纔明明在懲治那兩個人販子的,怎麼就回到醫院病房了呢,還回到肉身了。
“二少。”
鍾浩天就坐在牀邊,正急切地握着她的手,她輕喚一聲,覺得呼吸有些急促,身體很不舒服。
“二少,我怎麼回來的,我剛纔明明在醫院外面收拾那兩個人販子,太壞了,居然抱走別人的孩子。”薛淼淼不解地說着,捂着胸口。
鍾浩天佯怒地瞪了她一眼,“沒分寸。”
察覺到男人有些生氣,她自覺地壓低了聲音,“到底怎麼了?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那兩個人販子對小孩子下手吧,他們給小孩子打針呢!不過,我回來了,那孩子怎麼辦?那兩個人販子抓住了嗎?”
“二少……老公~”
她越說,他的表情越生氣,薛淼淼不敢說了,眨巴着眼睛撒嬌,突然又想起她現在是一張老臉,尷尬地收起了小表情,很認真地望着他。
鍾二少終究只是嘆息一聲,沒好氣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活人是陰間是有時限的,這個你不是不知道,你差點就耽擱了回來的時間。”
在蠟燭和紙燃盡之前魂必須回到原身,不然很可能就被困在那邊。
薛淼淼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當時看到人販子心裡一肚子火也沒顧慮到這情況,差點誤了大事。
她趕緊低下頭,像個小學生一樣認錯,可憐巴巴地扯着他的衣角。
“二少,薛淼淼錯了。老公,老婆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還想有以後?”
“不想,不想,堅決不想。”
鍾浩天一把將人按到懷裡去,護着,“你都不知道你老公我看着蠟燭瘋狂燃燒的時候心裡有多慌。”差點就……
“對不起,是薛淼淼錯了,薛淼淼錯了。”
瞧着她認錯的模樣,他哪裡還有氣,就怕自己護不好她。
薛淼淼縮在男人懷裡,撒嬌地一陣亂蹭,“那二少,那人販子呢?人販子抓到沒?孩子呢?”
“你還有心思關心孩子。”
她又被瞪了,旋而莞爾,這事兒他家二少肯定處理了。
鍾浩天隔了良久才說當時情況緊急,派鬼靈出去完成了她未完成的任務。
讓鬼靈去的?薛淼淼抿脣,其實她不太希望他和那些鬼靈走太近,那些鬼靈一直想讓他重建鬼界,想把他帶走。
不過好在二少愛她,並沒有受那些鬼靈影響。
“如果是鬼靈出手的話,那兩人販子應該是沒命了吧?”
“有沒有命就看他們的造化了,人販子,反正不是什麼好人。”
薛淼淼點頭,覺得胸口還是漲漲的,躺下去,將在閻王爺那裡得到的訊息轉告給了鍾浩天,其實當時在下面,她還想問問陳溪的事情,但那小氣吧啦的陰王沒給她機會……
陰王其實就是他的化身!都是極小的心眼兒。
薛淼淼在心裡腹誹,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