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眼前突然冒出來不知底細的怪物,遠叔忐忑的心裡面只有將希望全都放在了父親上身,看着父親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遠叔的心裡面總算是有些底氣,十幾步的距離兩人靜悄悄的走是很是小心。臨近這具尚未完全成型的殭屍時,父親擡起手臂將食指在齒劃過,一絲殷紅的血液瞬間流出,朝着遠叔招呼道:“這把朴刀對他的攻擊不會造成多大的效果,開光的桃木劍需要釘在那傢伙的胸口。”說完這句話,父親便將手指尖的血液塗抹在劍刃,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便急速朝着屍體奔去,腳步踩着石板的步子發出“咚咚”聲響,驚響了站立在牆角的乾屍,當乾屍轉過頭來的一瞬間,父親手中的銅錢當即脫手而出,只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乾屍像是被高壓電擊中一般,發出一聲聲震懾人心的“嗷嗷”怪叫。
遠叔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片刻不敢遲疑的舉起手中緊握的桃木劍,照着乾屍的胸口狠狠的刺進去,這柄桃木劍曾經被爺爺利用穿山甲的血液浸泡過,幾十年都沒有派上大的用場,現如今卻是在關鍵時刻用上了。桃木本身密度就很高,劍身在當年鑄造的時候,早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塗抹上了桐油,所以在幾十年的時間裡面是不會出現腐爛的跡象,另外加上驅蟲香料和穿山甲的鮮血也算是開過光了。遠叔這次下手非常的重,只聽一聲清脆的“噗”聲響動,桃木劍已貫穿屍身,一股極度噁心難聞的屍臭味瞬間瀰漫開來,乾屍頓時像被鐵錘擊中,腳下步子站立不穩,踉踉蹌蹌的往後退去。
父親此時也不含糊,抓住機會嘴裡唸叨着一句符咒語,張開手心裡面的符咒便是緊緊嵌在了乾屍的眉心,“嗚嗚嗚”一團團黑色的霧氣,伴隨着乾屍的吼叫從口腔裡面噴涌而出,父親立即拉住遠叔像後退,兩人始終都是緊緊的閉上嘴脣。鼻孔雖然都是裸露在外,但兩人的呼吸都是微微的小心喘息着,等到那具乾屍直挺挺的倒地,桃木劍因爲落地角度的問題,被幹屍的身子和堅硬的地面折成兩截,不斷扭動的身子在地面胡亂的顫抖着,一層像是煙裡面的飄散出來的雜質,始終縈繞在乾屍周邊。
父親害怕乾屍身體裡面飄散出來的氣體有毒,扯着遠叔的手臂準備朝着前方跑去,兩人的步子剛邁出沒有幾步,遠叔頓時一個激靈愣在原地,頓時開口說道:“不對,剛剛我們右手邊的拐角是一個小耳室,那麼當年小毛子和政福兩人去的方向是哪邊?根據小毛子自己所講,他們當初進入的地方是一個面積比較大的墓室,而且還佈滿燈臺。”父親明白遠叔所要說的意思,這個墓室的結構似乎發生了改變,和政福當年進來的方位不同,父親此刻倒是顧不上這些問題,壓着嘴裡面的銅錢,也和遠叔一樣用着低沉模糊的聲音,說道:“我們進來的位置可能跟他不同,這個墓室裡面的甬道都是十字型的,向前走走,也許政福當年進的墓室還在前面。
”遠叔也同意父親的意見,將這個問題拋在腦後不在思考,兩人望着地面上依舊不斷抽搐的乾屍,定了定神,準備再次前行尋找政清叔,然而此刻突來的一幕,卻又是將兩人嚇了一跳。剛纔骨灰罈裡面散發出來的燈光已經熄滅,然而此刻卻又像是跳閘斷電之後恢復正常的電路一樣,瞬間亮起的燈光竟然比遠叔額前探燈的光芒還要耀眼,若僅是如此兩人心中也不會產生多大的恐懼,然而隨着燈光照亮甬道,在他們眼前還出現了一張大大的身影緊緊的貼在地面。
遠叔悄悄的暗滅腰間探燈的開關,轉過身子看向父親說道:“亮哥,他還有一個幫兇沒有出來?”父親一時之間也無法做出判斷,看着地面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心裡面也是沒底,思索着剛纔那具乾屍轉過腦袋看向耳室,難道一直都是看這個黑影,瞧着地面的黑影雖然判斷不出到底是什麼玩意,但隨着亮光突然出現想必也不是什麼善茬。亮光在不斷的跳動,黑影驀然間也隨之而動,父親走上遠叔身前,靠着牆壁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慢慢摸索着朝向耳室看去,遠叔本想隨着父親的樣子也探個究竟,自己還沒來得及邁動步子,便聽見父親幽幽的說道:“棺材裡的主出來了。
”遠叔聽着父親的這句話,只覺得整個腦袋嗡的一聲炸響,棺材裡面睡着的東西遠叔當然知道是啥,只是當初聽小毛子講起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感覺,此刻聽見父親說出這句話,整個心頭都像是被澆上了一盆涼水,一股涼到骨子裡面的刺激,使得遠叔兩條腿都不由的抖動起來。父親倒吸着涼氣,慢慢的轉過身子貼在牆面,仰着頭看着墓室的頂端,輕聲的說道:“這個墓室的怪物,怎麼都好像知道我們今天要進來一樣,全都齊刷刷的出來迎接。”這是一句玩笑話,但是遠叔聽着怎麼也無法笑出來,緊緊咬着牙齦,臉部肌肉瞬間便緊張的凝聚在一起,骨灰罈裡面的燈光依舊閃爍不停,在整個墓室裡面顯得格外的寒氣逼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光芒再次熄滅,本是睡在棺材裡面的傢伙突然間就出現在眼前。
“亮哥,政清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若是不抓緊時間找到他,後果……”遠叔忍不住的打着寒顫,不知道是因爲擔心政清叔的安危而控制不住的顫抖,還是受到眼前環境的影響心中沒有絲毫勝算的底氣。父親輕輕的拍着遠叔的肩膀,示意他暫時不要擔心,眼前的困難若是沒有辦法徹底解決,那麼尋找政清叔也純粹是瞎扯,若不把眼前的老傢伙解決掉,事後必定添麻煩。“這是一具行屍,與乾屍和殭屍以及鬼屍都有很大的區別,想要對付他可以說難,卻也並不是沒有辦法……”父親閉上眼睛回憶着爺爺曾經講過的話,遠叔聽見這句話對於父親的能力和信心再次增加了幾分。
儘管父親和爺爺之間的生活都是聚少離多,但是爺爺也曾經對我說過,父親對於道家玄學的根基還是挺深的,這和父親的命理有着直接的關係,遠叔和政清叔雖然一直都是跟在爺爺身後學習,但是在他們的命中依舊缺少某些因素,導致他們只懂外而不懂內。他們兩人所明白的事理全都僅存在於形式,也就是說他們倆人遇到問題只能按照正常形式和邏輯走,除非有人對他們進行正確的引導,否者在驅邪上不管怎麼努力也成不了大事。“亮哥,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好的辦法?”遠叔開口徵求父親的意思。
“以前老頭子曾講過,行屍是靈魂死而身不死,也就是說人身的三魂七魄全都消失殆盡,然而屍身卻能夠像正常人一樣活動自由,行屍和殭屍以及鬼屍之間最大的不同點就是,行屍需要引導,通過另外一個媒介進行控制。”父親說完這番話的時候,遠叔像是恍然大悟,拍着腦門子開口說道:“是不是我們找到控制行屍走動的媒介,也就能夠徹底的將他控制住?”“嗯,想要找到控制的媒介卻也不是那麼容易,通常控制行屍的媒介有兩個,這就像木偶戲一樣,必須要有人控制連接木偶的絲線,這也就是有一個主控制和副控制。
想要徹底的將行屍制服,只有找到隱藏在幕後的那個‘人’!”聽完父親的這句話,遠叔剛纔興奮的勁還沒有完全落下,頓時心中殘留的底氣也瞬間消散,兩人還在爲怎麼找到主控制而犯愁的時候,骨灰罈裡面散發出來的光芒,整個亮度像是被人擺動了一樣,本來尚且明亮的墓室裡面瞬間黯淡了很多,遠叔看着不遠處的黑影,微微張着的嘴巴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個饅頭,慌張的開口斷斷續續的說道:“他……他,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