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鎮定的紀以寧又慌了起來,扯着寧水月的衣袖,眼睛卻定定望着紀老孃,唬道:“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寧水月還沒應答,八官就推門而入,恭恭敬敬打起報告,“王,喜婆已帶到。”
八官身子一側,就現出喜婆那任何場合之下都只有一點點血色的臉。
只見她像模像樣搖擺着風韻猶存的身姿,自信滿滿來到紫檀木牀前,一邊走一邊咧着聲喊道:“聽八官說是神界的如雲娘娘要生孩子,爾等讓開,讓我來瞧瞧。”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扒拉開擠在牀前的衆人,見到紀老孃腿間流了不少的鮮血,馬上吩咐道:“你們男兒身的趕緊退出去,留下王妃打下手即可。”
紀以寧好像見到救命稻草那樣,不計前嫌,勾着喜婆的手臂,面露憂色,問道:“喜婆,我媽是不是真的要生了?”
這問題問得太沒水準。
喜婆真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自家大王找了許久的心愛之人?凡體就是凡體,思想和膽識亦是凡人的階層。難怪夫人總唸叨着要她把皮換回來纔好。
好意拍拍親密摟着自己的手背,安慰了幾句,“別急,有喜婆在,一切都ok啦。”居然用了一口臺灣腔,這讓紀以寧很詫異。
之前不是說鬼語的麼?原來不僅還會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就連臺灣話也說得惟妙惟肖。
聽到她如此有底氣的保證,紀以寧總算安心了些。
握住痛得說不了話的紀老孃的雙手,哄道:“媽,你忍住,有喜婆在,她會盡心盡力幫我們的。”
在這句話裡,紀以寧甩了點小詭計,明裡是誇喜婆會盡心盡力,暗裡是示意她一定要盡心盡力。
經歷過生死的喜婆哪會聽不出她話裡的含義?於是對着疼痛難忍的紀老孃點了點頭,算是肯定。而後就開始擺設自己帶來的工具準備開工。
本來紀以寧以爲信誓旦旦的寧水月只會說話,並不幹活,纔會頤指氣使,讓他快點拿出真本事來,沒想到他卻把給寶兒餵過奶的喜婆召了來,及時解了燃眉之急,看來是誤會他了。
眼見寧水月就要消失在門外,趕緊奔過去,攔住他,雙手對搓,扭捏着,哈着腰道謝:“謝謝了。”
道謝不過夜,以免欠他人人情而不自知。
愛恨分明一向是她做事的風格。
她敢這麼不要臉地對天下所有人說。
但寧水月從她放低的姿態,和說“謝謝”時那不自然的表情,怎麼看都有討好於自己的成分。
於是高昂起頭,眼底盡帶蔑視,故作姿態,表情深沉,擺擺手,算是無聲的迴應。
搞得紀以寧覺得莫名其妙,他媽把他生得如此喜怒無常,他媽造嗎?
沒想到寧水月走出去後,卻用隔空傳音的術法,送了一語到已經迴轉身向檀木牀走去的紀以寧那……
待她聽得一清二楚,轉身,想回罵他時,卻早已不見了他那挺拔如泰山的身影。
他說:“寧寧,我又想咬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