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齊看過去,劉二也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防水手電打開了,光線一齊照向陳二柱的屍體!
“我的媽呀!那,那是啥?”後面跟着的小兄弟嚇得一哆嗦,往後退了一步!
在水裡頭,飄飄搖搖出來一道白影兒!
那東西一點點上來,竟然是一隻白慘慘的生滿鱗片的……手!
它就像是水草一樣忽忽悠悠地就上來了,又在衆人無比驚駭的目光中,一把拽住陳二柱的頭髮,將他硬生生地拽了下去!
刷一下!
陳二柱的屍體倒栽蔥直落入水中,水面上咕咚地一下起來一堆大氣泡,人沒了!
過了一會兒,又是咕咚一下!
這一次上來的,卻是陳二柱腳上的一雙軍綠色的膠鞋!
“啊!啊!!啊啊啊啊!”
年輕人這承受能力畢竟差些,一看到這情形,一個小兄弟直接連滾帶爬往河邊跑,他一時拿不住勁兒,踩破了水邊的薄冰,噗通一下下去半個身子,撲騰撲騰上了,奪路便跑!
讓他這麼一帶,大家都緊張了,一個個也跟着怪叫兩聲,跑了。
劉二同樣很害怕,不過他畢竟是個警察,也愛面子,心說這個時候自己可不能掉鏈子,得穩重點兒,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從容不迫,可還麼等他從容幾秒鐘,就發現不對勁!
腳底下的冰面下面,有一片黑影兒過來了!
黑影上下涌動,是個人形兒!
“臥槽!”
劉二當即一蹦,也連滾帶爬地跑了上去!
那人影到了水邊,劉二已經先行上去,它原地打了一個轉兒,悻悻地消失了。
劉二汗如雨下,心說我的媽呀,這就是村子裡人沒事兒總說的那個,那個什麼什麼,什麼屍爺吧!
連夜,趙總就帶着手底下的人跑了,合同也不簽了,合作也取消了,陳大梁過來幫襯着陳二柱的媳婦搭設了靈堂,擺了靈位,卻沒有屍體。
這邊看似莊嚴肅穆,陳二柱的媳婦哭哭啼啼,背地裡村民們卻紮起堆兒來都在議論,“誒,你們說這陳二柱到底咋死的?”
“不說給屍爺爺掐死的嗎?劉二都跟我們說了,他親眼看見陳二柱的屍體給一個白色兒的手拽水裡去了!”
“我看不像,那屍爺抓人,都是直接拽下去的,他要是真的是給屍爺弄死的,那屍體就不可能漂上來!現在屍體漂上來了,就說明這裡肯定有內情!要我說,指不定是陳二柱做了什麼虧心事,遇上啥髒東西了!”
“嘿,這話叫你說的!你說有髒東西就有髒東西啊,有啥依據嗎?”
“咋叫沒證據呢?那水面上的大霧不就是證據嗎?你也不尋思尋思,這平白無故的,怎麼水面上就起了大霧了?你見過大冬天沒事兒就起大霧的嗎?人老陳頭兒活着的時候親口跟我說的,小雨,大霧,都是最不尋常的天氣,尤其是半夜的時候遇上,最好少出門!你看看!這是不是就出事了!”
“要說着事兒也還真是挺奇怪的!昨天晚上我出去打麻將,挺晚纔回來,我這一路上咋就沒發現有大霧啥的呢?可出事的時候,他們都說下了大霧了!合着,就水庫那地方起了大霧了?”
“這也不奇怪,那地方是個大水面,水汽多了,也正常。”
“我覺得不正常!這裡頭肯定有事兒!要我說,這陳二柱十有八九是撞見鬼了!”
“嘿!你可別亂說!”
“我咋亂說了?不信你去靈堂看看,你看看陳二柱那敗家娘們兒那樣兒,你看看!你看她現在,心神不寧,在那兒一個勁兒地哆嗦,一看就是給什麼玩意兒嚇到了!她要是心裡頭沒鬼,能這樣嗎?不信你們自己看看去!自己看看!”
衆多面面相覷,都有些同意這個說法。
“經你這麼一說,這事情也真的是有點兒不對勁!你說他男人死了,他傷心就傷心唄,咋還怕成那樣兒呢?”
“肯定是做了虧心事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對!這話說的對!要我看,他還是做了虧心事了。”
“誒誒誒,小點兒聲,小點兒聲!咱村長過來了!”
說話間,村長大爺揹着說過來了,“你們幾個在這兒合計啥呢?一個個賊眉鼠眼鬼鬼祟祟的?”
“我們琢磨陳二柱家那敗家娘們呢!”有人嘴快,說了句。
村長大爺投來異樣的目光。
那人知道村長大爺誤會了,趕緊擺擺手,“不是那個琢磨!就是覺得奇怪!村長大哥,你不覺得那女人有點不對勁嗎?你看她,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做了虧心事!”
村長大爺點點頭,拉了塊磚頭墊在屁股底下,又拿出菸袋,捏了一把菸葉塞進去,“懷疑歸懷疑,這種事可不能瞎說。”
“我們也知道這事兒不能瞎說,這不私底下研究呢嗎?”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說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了下四周,隨後說道:“誒,我可聽說陳二柱這小子最近發了財了!你看這幾天給這兩口子嘚瑟的!你們說,他幹了啥了,怎麼忽然間就發了呢?能不能是這上面起了什麼貓膩兒了?”
人羣中有人冷哼,“具體是咋弄的,咱不清楚,不過我聽人說,那筆錢跟他爹的死有直接關係!”
“誒誒誒!可別瞎說!”
“這咋叫瞎說呢?事實確鑿的事兒……”
那人還聽不服氣,手裡拿着撲克牌,咧着大嘴與衆人嚷嚷起來。
——割——
入夜了,靈堂裡陳二柱的媳婦在一邊坐着,一邊燒紙,一邊抖,女人的臉上毫無血色,很是嚇人。
“弟妹呀,你這是咋了?有啥過不去的跟大哥說說,你別這樣!”
陳大梁夫妻倆過來了,看女人像是得了什麼病似的,趕忙安慰。
“沒,沒事兒!我就是有點不舒服!”女人強顏歡笑,沒有說實話。
過了一會兒,羅三炮羅大爺挺着大胖的身子過來了,看女人還在那兒哆嗦,忍不住問了句,“二柱媳婦,你沒事兒吧!咋了這是,一個勁兒地哆嗦?”
“沒事兒!沒事兒!”女人趕緊擺手。
有過了一會兒,村長大爺揹着手來了,見女人依然在哆嗦,心中疑惑,卻也沒走直接問,他坐在一邊的小板凳上,給陳二柱燒紙,一邊燒,一邊說,“二柱他媳婦,你這到底是咋了?有什麼爲難召窄的,可別藏着掖着!你這麼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陳二柱的媳婦兒哭喪着臉,長吁短嘆,“沒事兒,沒事兒!”
半夜三更,陰風驟起,吹滅蠟燭,燈泡閃了幾下,也暗了下去。
女人一個激靈,趕忙擡頭,擡眼間這一瞅,沒看見人!
她悄悄鬆了一口氣,想找人把燈泡換一下,剛起身,便啊地一聲怪叫,直接摔在地上!
門口兒有個人!
手扶着門,只露出半張臉!
那是半張燒焦的臉!
眼睛一翻,女人直接昏死過去,在醒來時,卻看見許多親戚朋友圍在四周,一個頭戴道觀,身穿道袍,留着一個山羊鬍兒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老道長正捻着鬍子給自己號脈呢。
女人嚇一跳,趕緊起來。
道長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從屋裡出來。
“道長,咋回事兒啊這是?”村長大爺在後面跟着,忙問。
“惡靈纏身,麻煩!麻煩!”道長說完,把一邊戳着的藥幡兒拿起來,轉身要走。
“道長!您不能說走就走啊!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啊!”陳大梁趕忙追了上去。
“日子還沒到呢,死不了!不過,有惡鬼跟着她,用不了幾天,她就大限將至了!”對方說着,搖了搖鈴鐺,出門了。
“道長!!!”女人忽然一聲尖叫,噌地一下從牀上跳了下來,她踉踉蹌蹌地跑出來,聲音尖銳而嘶啞,“道長!道長!道長救命!道長你真是神人呀!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呀!”
那道長摸摸鬍子,看着涕淚橫流的女人,良久之後輕嘆一聲,“我方纔觀你神色,看你經絡,隱隱地感覺到一種極邪的陰氣,你這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啊!”
“我知道!我知道!方纔我便看見了一隻渾身燒焦的鬼在我家門口兒!”女人往外一指。
“這也正是貧道的不解之處,那惡鬼跟你有什麼恩怨一定要纏着你不放?”道長一臉關心。
“這……”女人遲疑了一下,沒敢說。
道長搖搖頭,要走。
女人趕緊把他抓住了,“是陳凡!一定是陳凡做的!我男人的死一定跟陳凡有關係!方纔那隻惡鬼,也一定是陳凡弄來嚇唬人的!道長!求求您救救我吧!肯定是陳凡那小子怨恨我們夫妻倆,要來找我們報仇!”
四周的人一下炸開了鍋。
道長做疑惑狀,“陳凡是誰?”
“陳光斗的孫子,論輩分,算是她侄子。”
村長大爺小聲提醒。
“既然是親戚,他又爲啥要害你呢?”
道長更不解了。
“這……”
女人不好意思說,很爲難的樣子。
道長明白過來,擺擺手叫衆人退去,“走,進屋,有什麼不能說的,可以單獨談談。”
“行!行!”
女人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