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要知道,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啊。”
黃龍道長一攤手,“那麼多人呢,你一個人能抵得住麼?再說了,強敵在側,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呢,你說對不對?”
“說起這個,我倒還真有一件事想要請教。”
陳凡一直身子,歪着嘴,看着黃龍道長,“老黃,司馬長青是何許人,你應該知道的吧。”
“這…”
黃龍道長一聽到司馬長青這個名字,顯得略微有些侷促,“你,你問這個幹啥?”
“我什麼都不想問,就想聽一句實在話,你跟我說說,司馬長青的手是不是也伸到茅山那邊去了?”
“這個事兒你問我也沒用啊,茅山的事兒,我也說不上話呀!”
黃龍道長咧着嘴,很爲難似的,“你要知道,在茅山這邊,其實你黃哥我只能算是一個小人物,完全上不了檯面的那種,你說的事情既沒人跟我說過,我也左右不了,你說是不?”
“但是,據我所知,茅山那邊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知道個七七八八,人們都說你這個人有千里眼,順風耳,我說的沒錯吧。”
“嘿,這話有點兒過了,不敢當,不敢當,實在不敢當!”
黃龍道長還有點不好意思了,跟陳凡直抱拳,陳凡淡淡地笑了笑,“你也不用裝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咱都是朋友你說對不?我覺得,既然是朋友,咱就應該談成一些!有實話就儘量說實話!你說,朋友之間還藏着掖着的,這好麼?咋說,咱倆也算朋友了吧,有點交情吧!你要是不把我當朋友,這話可以不說,真的,也沒事兒!”
陳凡這話顯然是將了黃龍道長一軍,黃龍道長聽完了,直接就僵住了,“誒…這…這…”
“行了,幹嘛呢?”
小姐姐在一邊有點看不下去了,用胳膊肘推了陳凡一下,這種場合這種時候也就她敢跟陳凡這樣,陳凡尋思尋思,也略覺得有些欠妥,當即點點頭,“那好吧,咱不說這個,難得出來,吃飯得了。”
陳凡把話說完,服務員就趕緊來上菜了。
白女王看氣氛尷尬,就插話過來,“老闆!說起這個事兒來,我還真是有話要說呢!你說那個何阿三,他可真不是白給的,看起來還挺一般,實際上,本事很大!差一點我們就在他的手下吃了虧!可話說回來,一到老闆那裡,他們就反而不成了!老闆,你說,我們跟你之間的差距真就這麼大麼?”
“實力上的差距不是主要的,最明顯的差距是經驗上的差距,你們沒打過多少硬仗,打不過他們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情,何阿三的松紋古劍不是凡品,看起來,十有八九是個古物,原本在屬性上他就剋制你們,所以稍微吃點虧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情。”
“是啊。”黃龍道長爲了緩解尷尬,也跟着直點頭,“那個何阿三可不好惹,在同門裡頭,青年才俊裡算是一個皎皎者!五毒真人雖然人品不咋地,但是實力還是有的,何阿三從小就跟他學本事,應該是得了他的真傳的!”
“沒錯,依我看,以何阿三的本領來說,放在今時今日,即便面對很多成名人物也有勝算,光從個人實力上說,這個人能算是個好苗子,不管手法還是悟性還是時機掌握上都能算是一把好手,不過…”
陳凡略微頓了頓,“他太高估自己了。”
“高估自己也算是弱點麼?”
小蠻在一邊叼着筷子問道。
“當然。”
陳凡說着,夾了一片羊肉放進鍋裡,“內心狂妄的人,多半比較脆弱,這種脆弱更多地來自理想與現實之間那種巨大的心裡落差,尤其在戰鬥中,這種巨大落差帶給他們的恐懼就更加明顯了!何阿三出道以來,似乎沒遇上過什麼硬茬子,潛意識當中,總以爲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當他發現自己的對手比自己更強的時候,一下子就蒙了,連逃走不會了。”
陳凡說完撇了撇嘴,“不只是他, 他那個親爹也是一樣。手裡拿着幾把木劍,就以爲自己能剋制一切了,且不知,神器再強大,也只能在特定的場合發揮作用,如果神器打不到人,那跟普通的木劍就沒有任何區別了,你說是不是?”
“那,那倒也是。”
“要殺死五毒真人那樣的傢伙,其實根本用不上啥厲害武器,一塊磚頭我就能把他拍成廢人。”
“我還是覺得你這樣做有些不妥。”
黃龍道長有的時候也挺耿直的,直嘆氣,“你這樣做,無疑是,爲淵驅魚,爲林驅雀!無形中樹立了兩個大敵,於長遠來說,此時不利啊!”
“做都做了,想那麼多有什麼用,老規矩,先禮後兵!無遮大會之前,我會去給那兩家打個招呼的,他們要是給面子,自然皆大歡喜,要是不給面子,也沒關係,大不了就死磕到底唄!人這一輩子,不是委曲求全就能安然過關的,拳頭不硬的話,說話就沒分量,你說呢?”
“那倒是,那倒是,你這話我也明白!”
黃龍道長直點頭,“要是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跟我師傅說一聲,當他老人家出面做箇中間人啥的!”
“那當然再好不過了!”
陳凡一聽這話立即興奮了起來。
——割——
山洞。
黑暗的空間裡,點着三盞油燈。
三盞油燈燭火晃動,沒一個都是青綠色的。
司馬長青穿着的黑色的長袍,袍尾耷拉得很長很長。
他戴着帽兜兒,站在油燈面前,看着油燈掩映下牆壁上三個高大的石窟。
他緩緩地摘下了面具,雙膝跪地,竟然像是拜菩薩似的對着三個巨大的石窟磕下了頭。
一個,一個,又一個。
“列位先祖,列位尊神!寡人,有負三位尊神託付之重,心中很是惶恐,大戰之前,特來請罪!”
司馬長青說着,再次跪伏於地,磕長頭,無比虔誠,就在此時,洞穴始終,無故陰風驟起,噗地一下,三盞明燈盡數熄滅,於此同時,黑洞洞的石窟之中,緩緩地,泛起了那青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