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家的婆娘說,這個人這麼留着,怕是會被發現的,弄出去,又太招搖了,俺們倆商量了一下之後,把他身上的所有看起來還算值錢的東西都扒下來了,然後,俺拿着菜刀出來,準備把他剁了,餵豬。”
老頭兒的身子開始不斷地顫抖了,眼睛直勾勾地,像是想起了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情似的,“我沒有經驗,也沒做過這種事情,我當時拿着菜刀,無從下手,仔細比對了一陣子之後,我決定先剁了他的腿。
過程…過程很艱難,廢了好大力氣才剁了一條大腿下來。
我胡亂地把那條腿砍了幾下,有點猶豫要怎麼處理,聽見豬一隻叫,就鬼使神差地扔進了豬圈。
結果不知道怎的,家裡那頭豬一下就衝上來了,啃那條腿,啃得特別香,我知道豬是可以吃肉的,卻從沒有想過,豬吃肉吃得那麼香,甚至骨頭都給嚼了,聽着那嘎巴嘎巴的聲音,我很害怕。
不知道爲啥,在那一剎那,我覺得這種事情很恐怖,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婆娘說,這法子行,一不做,二不休,橫豎都做了,就做得徹底些,他讓我再去弄一點肉過來,我就去了,可就在這時候,我忽然發現,那個人…不見了…地上一灘黑血…我盯着地上的痕跡看,似乎,那個人,根本就沒死…”
老頭兒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我當時很害怕,想追,又不敢,直接就癱在地上了,我婆娘也嚇得不輕,我當時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闖禍了,出去躲了兩天,結果沒什麼動靜,又回來了。
我一回來就發現不對勁兒。
豬圈裡那頭豬瘋了。
它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毛色也不對勁兒了,不知道啥時候,就像是變了一頭豬一樣…
你應該看到了吧,那根本不是一頭老母豬應該有的樣子,它吃完了那條腿以後,就不吃食了,只兩天的時間,它像是瘋了一樣,把自己的一窩豬崽兒全給吃了…我很害怕,想跑,於是我就透出風去準備賣掉房產離開這裡,順便把那頭豬殺了,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老頭兒捂着臉,忍不住啜泣起來了,白女王卻在一邊直撇嘴,相比於陳凡,她的眼神裡鄙夷的成分想相當濃烈的。
“那個人長什麼樣兒?”
過了好半天陳凡才問了一句。
“嗯?”
老頭兒做不解狀。
“就是那個裝死的人,他長什麼樣兒?”
“當時天很黑,我不大能看清楚他的長相,但是他的樣子的確不像是一箇中國人,有點像是外國來的,腦門兒中間這個位置,還有一個紅色的痦子,耳朵很大,看起來,有待呢人像是寺廟裡的菩薩…”
“這些首飾都是從他身上弄下來的?”
“是。”
“他的傷口在哪裡?”
“在胸口。”
“說得具體點兒,偏左還是偏右。”
“不偏不倚,正中間。”
“從前到後,被打穿了。”
“對。”
“他的身上穿着什麼樣的衣服?”
“黑色的,很寬大,像是雨衣一樣的那種。”
“…”
陳凡的臉色陰晴不定,白女王也陷入了沉思。
“老闆,我不知道這附近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啊?眉間有紅色的痦子的?誰呀?”
陳凡不做聲,不說話,不動。
老半天了,站起身往外走去。
“老闆,你幹嘛去呀?”
白女王趕緊跟了上來。
“打電話給王局長,就說小王莊那個老頭兒找到了。”
“你真的要報警啊?”
“爲什麼不呢?”
“老闆,你傻吧!你要是放了這老頭兒,東西就是咱的了,咱跟他們一人一半兒,這些東西可值不少錢!”
陳凡扭頭看看白女王,上下打量。
白女王嘿嘿直笑,“老闆,我知道你啥意思,你是不是覺得那老頭兒太不是東西了?沒事兒,我來處理他!”
“把他交給警方吧,這樣的人,應該留給法律來制裁。”
“老闆,哪能那麼便宜他呢?這種壞人我有一萬種方法玩死他!”
“行了,這是你該管的事情麼?這裡不是冥府陰司,你沒有處置他的權力。”
“我能做得滴水不漏,不會有麻煩的!”
白女王依然一副不死心的樣子。
“我說話不好使是不?”
陳凡語氣平淡,眼神也很平淡。
“怎麼能呢!老闆讓幹啥,人家就幹啥!”
白女王憨笑一聲,把手機拿了出來,咔咔咔地走到一邊,“喂?王局長嗎?”
“唉,你們幹啥,你們幹啥!你們咋報警了呢?!不是說好不報警的麼!?”
老頭兒急眼了。
白女王一腳踹過去,老頭兒老實了。
陳凡站在外面,悠盪着胳膊,忽然間感覺壓力很大,甚至有那麼一點兒小煩躁,見彭一幕從裡面出來了,遞給自己一支菸,陳凡接了過來。
“老彭,對不住了,這次讓你少賺了一筆。”
陳凡的意思很明白,他知道如果他不報案,就算按照約定的價格把這些東西交易了,彭一幕也能撈上一大筆,這些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起碼能頂的上這個鋪子十來年的租金了。
“嘿嘿,小事兒,小事兒。”
自從被抓進去一次以後,劫後餘生的的彭一幕的確老實多了,起碼外表上看有點兒改過自的的意思,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其實,他這樣的人,我也瞧不起!這社會風氣就讓這種人給帶壞的!王八犢子玩意兒,爲了錢,啥事兒都能幹得出來!簡直就是魔鬼嘛!誒,我是沒你那兩下子,我要是有你那兩下子,我都不經警察的手,直接就整死他得了!”
彭一幕做了一個大刀砍人的動作,看起來真有些義憤填膺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