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變顏變色地往外看了一眼,“這也不像啊!你看那些社會大哥,也不是這打扮啊!你看,墨鏡也不帶,也沒有紋身,大金鍊子小金錶啥的都沒見戴過,穿的也挺普通的!沒看出有啥太了不得的地方啊!要說不同尋常的,就他家裡那幾個女娃子!誒呀,一個個都跟天仙兒似的,可真是開眼!”
“嗨,你這也是說道節骨眼兒上了,媽你咋不尋思尋思呢,他要是一般人,能有那麼多漂亮的姐妹兒天天賴在他家裡嗎?再說你,您也不是不知道,人家住別墅的!就是看着低調罷了!這叫啥,這叫大隱隱於市,眼睛能看出來的猛人兒那還叫猛人兒啊!”
“誒呀,你們娘們兒家家的可別亂吵吵了,小點聲兒!”老頭兒在一邊不樂意了,直襬手不讓說,“什麼社會人不社會人的!人跟人有啥不一樣的!要我說,人就兩種,一個壞人,一個好人!淨扯什麼幺蛾子,還分出三六九等來了呢!快點兒的,弄倆好菜上去!”
老爺子也是心裡頭感激,親自去後廚搞了幾個菜,就連家裡多年捨不得喝的好酒也給拿了出來。
陳凡剛從家裡吃完,也沒什麼太好的胃口,坐在來跟那胖子聊了一會兒,對方恭恭敬敬的,也算十分配合。
“喲,在這兒吃飯呢啊!”
外面有人開門進來,左右一掃就看見角落裡吃飯的陳凡了,他身子一轉走過來,後面還跟着一個身形挺拔的年輕人。
“呀,怎麼是你呀!”
陳凡擡頭一看,頓時笑了起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市局的王局長!
“怎麼,我就不能來呀!”
王局長也不客氣,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了下來,旁邊的胖子似乎認識他,一看是王局長趕緊站了起來,“王……王局!”
“誒呀,你咋在這兒呢!”王局長很意外的樣子。
“我,這不……”胖子指了指陳凡,一咧嘴。
“啊,我知道了,知道了。”王局長點了點頭,隨後擺擺手,“行了,事兒不辦完了嗎?事情辦完了就趕緊走吧,我跟他有點話說!”
“誒!好!好!”胖子如釋重負,點頭哈腰地看看陳凡,陳凡也點了點頭,對方對着倆人來了兩個深鞠躬,一溜煙兒似的就跑了。
“我剛纔聽說你回來了,就去你家找你!結果告訴我你出來辦事兒去了,我一聽原委就知道你肯定在這裡呢。”
“說起來這還有點兒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的嫌疑,其實這都應該你們警察管的。”
“這話讓你說的,這是民事訴訟的範疇,不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他要是正打人呢我們肯定得管啊,這不都過去了嘛!民不舉官不究,這都是成法,你總不能讓我沒事兒找事兒非得蹚渾水吧!”
王局長說得挺誠懇,“行了,我也不跟扯那些用不着的了,其實這次來,事兒非常簡單,來你看看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
王局長從包兒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你看看吧,這個人!”
陳凡把照片拿起來看了看,短暫的沉默之後忽然一咧嘴,“認識!我只知道他姓萬,別的不知道。”
“拉倒吧!你跟我說實話這件事兒不是你乾的!”
“不是。”
“啥不是!?”
“不是我做的,那天晚上我的確在現場,他似乎也是奔着我來的,不過這小子不是死在我手裡了,我沒動手殺他。”
陳凡一攤手。
“我知道不是你親自動的手,可是,你敢保證這小子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這當然不敢。”
陳凡搖搖頭,給王局長倒了一杯啤酒,“我沒想殺他,也沒動手殺他!他是被一羣孤魂野鬼幹掉的。”
“孤魂野鬼爲啥要幹掉他?”
“他撞翻了火盆啊。”
跟王局長一起來的小夥子一臉懵逼,心說什麼情況,這倆人說啥呢?
王局長一抱肩膀,用一種很不信任的眼神看着陳凡,“我最後問一句,這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當然了,我有親自動手的必要嗎?你當這是啥年代?我要是殺人了,我就去自首,怎麼說也叫正當防衛!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扛着人命在這裡跟你扯淡吧!再說了,爲了這麼一個玩意兒耽誤了自己的前程,尋思尋思我也覺得不值得啊!他什麼東西?吸毒成癮,苟延殘喘!我這拖家帶口的能跟這種人死磕到底嗎?你我傻啊!”
“嗯,也是。”王局長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相信了陳凡的話,“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替你擔心,想給你提個醒兒!珠玉不跟瓷器碰,瓷器不跟瓦片碰,我看你一步步走來走到今天實在不容易,可不能爲這些皮毛小事毀了自己的前程!”
“當然,當然。”陳凡咧着嘴嘿嘿笑,“今時今日,什麼年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還真當我是那混世魔王,逮誰幹誰呀!不可能!就算我要收拾它我也得想個萬全的辦法不是!”
“嗯嗯嗯,你有這個想法,就一切都好啊。”王局長點了點頭,“其實,這件事我們也已經好好地研究了一下,從現場的勘察來看,確定有一個人出現了,只是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證明這件事跟你有直接的聯繫,反過來說,如果真有證據表明這件事是你做的……”
“你就直接來抓我。”陳凡接過話來。
“法外不容情,我懂。”陳凡託着腮幫耷拉着眼皮,說着說着,忽然間長嘆一聲,“重典治亂,這是古今常理,人性之惡,非嚴刑重罰不可收拾,在我看來,假若天底下的專業人士都能像你一樣,那也是民之幸事。”
“你這是在恭維我?”
“不,我這是心裡話。”
陳凡靠在椅子上,忽然間笑了起來,“我最近,在有時間的時候就在看一些雜七雜八的書,多方檢討之下忽然覺得,這人啊,壞的多,好的少,天天宣揚的王道教化多半沒啥用,還是量刑用法來得準確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