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桌椅端到院內,擺上蒸餅、煎餃,端出蓮子粥,酸辣黃瓜幹,香酥桃仁,一切準備就緒。
“大師父、二師父,吃早點啦”,韓齊扯起嗓子喊道。
“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一聲冷喝傳來,就見小院右首邊的一間屋門被由裡而外地推開,走出一身着玄色服飾的中年男子,正是大師父武陽,他身材高大比韓齊猶有過之,粗黑的眉毛微皺着,冷冽的目光瞪着韓齊。
武陽是前炎陽教教主,二十幾年前縱橫江湖,罕有敵手,曾有武林第一高手之稱,被他那樣的目光盯上,一般的人望之則怵,心膽俱寒,韓齊卻是不以爲然,頂撞道:“我這不是怕粥冷了嘛?”
“你兇什麼?孩子們不過是準備好了早點,叫我們來吃而已,你不要不識好歹!”一把溫柔的聲音自武陽身後響起,隨之走出一身着藍色長袍的男子,頎長挺拔的身材,只比身邊的武陽矮了一點,皮膚白皙,給人清俊飄逸的感覺,非常溫和親切,他正是凌玉與韓齊的二師父冷靜,人如其名,兩個徒弟看見二師父也總是溫文爾雅,冷靜自持。
別看冷靜這麼年輕,實則已過了不惑之年,他出身武林世家,二十年前也是名動江湖的高手,原本與武陽是死對頭,只不過二人由開始的針鋒相對,到後來惺惺相惜,經歷了許多的波折,最後攜手退隱,過起了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養他們那麼大,不就做點兒早點嗎?”武陽有點委屈地說道,一邊試圖去扶身邊人。
“啪”,冷靜拍開武陽的大手,微紅着臉道,“我會走!”
“大師父、二師父早!”韓齊跟凌玉師兄弟對兩位師父時不時會發生的小動作早習已爲常,都假裝沒有看見,凌玉忙向師父招呼,一邊將椅子拉開,請師父就坐。
“嗯,小玉、小齊你們也坐吧”。冷靜和顏悅色地對二人道。
看大師父坐到二師父的右手,韓齊、凌玉分別坐了對面和左邊的凳子,四人便在這無遮無掩的院落內愉快地享受起早點來。
入目的是參天古樹,耳邊是微風吹動草木樹葉的沙沙聲,小鳥歡快的鳴叫聲,嗅到的是草木清香與迎春花香,在這樣的環境中就餐無疑是一大享受,何況早點還是那麼香甜可口!
真是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冷靜跟凌玉二人是細嚼慢嚥、吃得有滋有味,武陽與韓齊師徒則是狼吞虎嚥、胡吃海塞。
“大師父、二師父,今天我要跟師兄到城裡去送酒,有什麼東西需要給您們帶回來的?”吃完早點,凌玉問。
“我說小玉啊,你那酒釀得也不多,就不要送了吧?都給我留着得了,反正你現在廚藝已成,用不着再學什麼新菜了,何必這麼往返?多費事!”
大師父武陽除武之外,就好酒,以前只要聽說哪兒有好酒,也不管多遠,必會拖着冷靜跟年幼的徒弟前住,喝得盡興尚不夠,還要帶上不少回山。
直到幾年前,他費盡心機尋來古窖泥以及釀酒秘籍交與凌玉,凌玉練功之餘,苦苦鑽研,費時三年才培養出成熟的老窖,所謂‘千年泥巴,萬年糟’,有了質量不錯的老窖,凌玉這纔將附近大大小小几十處山泉水,一一進行試驗,終於在兩年前釀出了獨一無二的美酒“凌波玉液”,武陽這才停止了每年的尋酒之旅,但他每每看到凌玉要把醇酒送到附近衡陽城裡的醉翁樓就心頭不爽,所以聽得小玉說今天又要送酒,忙插口道。
“又沒動你那二十壇酒,你急什麼”,聽到身邊愛人聞酒就興奮的勁兒,冷靜沒好氣的道。
“嘿,酒是多多益善啊,給我這天下第一喝總比給那些凡夫俗子喝更划得來,不至於辱沒它!”
“大師父,凌波玉液可不是因爲你名揚四方的?當初要不是小玉拿酒換廚藝,現今衡陽城內也不會出現大把的人提前數月就要爲每月不多過五壇的美酒搶破了頭,這些人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達官貴人,商賈富豪。”說起玉兒的成就,韓齊深感與榮有焉,師弟釀酒的時候,他可是出了不少的力。
“就是,想想這些人花足足十兩黃金,也只能買到其中的一罈,不過區區十斤,你那一罈就五十斤,夠你喝好幾年了,就知足吧。再多說,我讓玉兒一罈也不給你留,全拿去賣了,還可多換些銀子回來。”冷靜斜睨武陽一眼,半睜半假地威脅。
“我又不是買不……”
看到愛人瞪過來的目光,摸摸頭,武陽到嘴的話終未出口。韓凌兩人不由暗笑,大師父對誰都不買賬,唯獨對二師父言聽計從,還真是懼內啊!
看武陽不再多話,冷靜方滿意地轉過頭,“玉兒,你還要跟大廚學新菜,就不用管了,要買什麼我會跟你大師父一起去,順便還可四處逛逛,看看春天的美景,小齊,你就跟着你師弟,不要惹事生非”。
“嗯!”“好!”凌玉、韓齊忙各自應了一聲。
武陽懷疑地看着韓齊,那意思明顯是說:“你小子會聽話嗎?”
“我也就上一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一下,有那麼不可靠嗎?”韓齊不忿地道。
“嗯,拔刀相助?不知道是助的誰?誰後來又要去向拔刀相向的人道歉,最後還是憑了師弟這釀酒大師的面子外加一罈凌波玉液才得以脫身的呢?”大師父抓住韓齊的糗事得理不饒人。
“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怎麼知道那被教訓得很慘的小子是揹着生病的老婆跟別人勾三搭四,被小舅子逮着才被打的……”
“你不知道搞清楚原委再動手啊,那麼冒失,是想過過當大俠的癮吧?”
“哼,誰不知道你前炎陽神教教主,是出了名的蠻不講理,現在來說我……”
“師兄,不要說啦……”凌玉眼見師兄又要跟大師父爭執起來,忙把他拉到一邊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修習炎陽神功的原因,炎陽炎陽,顧名思義,炎陽神功性屬陽剛,走的是霸氣路子,而武陽與韓齊師徒兩人脾氣都比較火爆,常常一言不合,就會發生爭吵,每每要冷靜、凌玉兩人居中調停,不過他們在外人面前,倒非是如此,武陽對別人都是不屑搭理,極爲傲慢,而韓齊跟他窘然相反,豪爽不拘、俠肝義膽,最好打抱平,所以冷靜常戲言,這師徒二人大概是八字不合。
“臭小子,你翅膀硬了是吧,懂得說師父的是非了,你看我……”
“好了,都不要多說了,小玉、小齊,你們路途遠就早點出發,有什麼事,弄清楚原委,謹慎行事,晚上早點回來。”冷靜一聲輕斥,喝止了二人的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