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城風似地衝到了庭院中,冷聲喝道:“青衡在哪裡,立刻出現!”
睡眼惺忪的青衡從樹上翻身而下,半跪到楚鈺城身邊道:“主子,不知深夜如此着急地喚屬下有何吩咐!”實着青衡內心已經無力地開始吐槽着,爲何一到他值夜的時候主子便有急事!青影這小子的命真不是一般地好,活該他現在還打光棍兒!
“你可知沐天賜被本王趕出憶蘭宮後,現下居住在哪裡?”楚鈺城一把揪過青衡的衣領皺眉問道,力道之大使得青衡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
“回主子,據屬下所知,顧家老宅已經被杜錦邕改爲臨時行宮,用來接待各國來使,沐天賜應該是住到那邊去了。”青衡有些不解地說道,主子大半夜地竟然問起了那個大祭司的事情來了。
楚鈺城一把甩開了青衡,足下輕點幾下便向主屋奔去,低沉的嗓音不斷地迴響着,“青衡,叫月兒來爲本王梳洗。”
“……”青衡嘴角一僵,主子這是要做什麼,大半夜地梳洗打扮?
須臾,月兒便帶着滿臉的睡意到達了楚鈺城的臥房門口,輕敲了幾下便得到了應聲,推開房門的一瞬間,月兒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陣陣痛意傳來她才驚覺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偌大的臥房內,無論是地上亦或是桌子上,全部都鋪滿了衣衫,各種顏色各種款式應有盡有,簡直可以媲美成衣鋪了,她家主子這是要做什麼。
“月兒,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過來爲本王梳洗?”楚鈺城不悅地瞥了月兒一眼。
“主子,這深更半夜地您作何要梳洗?”月兒疑惑地問道。
楚鈺城微冷地白了月兒一眼並未言語,自顧自地轉身坐到了牀邊的凳子上。月兒心下明白,主子已經處於不耐的邊緣了,遂忙垂首跟了上去。
稍傾,一身月牙白繡雲紋長袍的楚鈺城便立於銅鏡前,昔日裡散亂的髮絲此刻已被服帖地束在了腦後,這八年的蟄伏磨去了他身上不少的戾氣和孤寒,若是忽略他臉上那道長疤,倒是翩翩佳公子一位。
“月兒,你說本王臉上的疤痕可會嚇到人?”楚鈺城墨眉緊皺地看着鏡中的自己,她應是不會在意他臉上的疤痕吧,畢竟那天她吻了他,想到這兒便覺着臉頰有些發熱。
“主子,您今夜的樣子非常地不錯。”月兒燦笑着說道,她總覺得今夜的主子哪裡變得不一樣了,斂去了往日的清冷和孤傲,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暖意。
楚鈺城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意,轉身負手而去,再一次地將月兒嚇得愣在了原地,她家主子今夜定是中邪了!
顧府中,楚鈺城瘋找了許久都未曾發現那個他思念已經的身影,有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在他的心底不斷地發酵着,然後便瘋狂地滋長起來,她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啊…啊…”楚鈺城壓抑地低吼了兩聲,砰地跪到了地上,不斷地用雙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爲何如此愚鈍不堪,竟是不能早些認出她,爲什麼!
“阿城!”蕭府內的沐天賜猛地從夢中驚醒,光潔飽滿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她剛剛在夢中好似聽到了阿城的聲音。
蕭府主臥中,蕭沐亦是猛地睜開了雙目,眸中滿是複雜的情緒,剛剛若是沒聽錯,那聲音應該是從顧家老宅那邊傳來的,這麼晚了會是誰!
突然,輕而有規律的哨聲響起,沐天賜房中的阿懶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原本柔柔地耷在頭頂的耳朵霎時豎了起來,然後不停地在原地打起轉來,眼睛時不時地望向牀上的沐天賜。
見沐天賜並未作出任何迴應,阿懶最後終是顧不得她,撞門而出瞬間便奔出去老遠。
沐天賜緩緩地從牀榻上坐起身,溼漉漉的眼眸盯着那扇半開的門板出神,剛剛那能喚動阿懶的哨聲不是虛幻的,那麼說他便在這兒附近。
阿懶跑出去不就便尋到了那面熟悉的牆,順着牆根兒急躁地刨了起來,嘴裡時不時地發出焦急的“嗚嗷”聲。
那刨土和哼唧的聲音雖然並不是很大,牆另一側的楚鈺城卻仍是聽了個清楚,足下一點輕身躍起翻過了那道牆,肥碩的阿懶立時停下了爪下的動作,歪着頭乖巧地望着楚鈺城。
“嗷…嗷…”阿懶愉快地低吼着。
楚鈺城緩緩地起身,擡眸間整個人如遭雷擊,呆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清冷的月色下,沐天賜僅着一身白色中衣,及膝如瀑的墨發隨意地披散着,睡意並未褪去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紅,光潔的額頭下,一雙水潤的黑眸閃動着波瀾,映襯着眉心處的淚滴狀圖紋,整個人彷彿誤落人間的夜精靈。
“你…”沐天賜啞然地開口,卻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麼,這場景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
見楚鈺城久久不曾開口言語,沐天賜壓下心中的激動,淡笑着問道:“不知七王爺深夜翻牆而入,所謂何事?”沐天賜每說一個字,楚鈺城的面色便黑了一分,待她的話音落下,楚鈺城已經恨得牙根癢癢了。
“七王爺,傻了?”沐天賜半調笑地說道。楚鈺城緩步向着沐天賜走去,每一步都似踩在他的心上般,令人既激動又想哭,他離她越來越近了。
待楚鈺城走到了沐天賜的面前,她臉上最後一絲淡定再也維持不住了,只得輕聲地乾笑一聲,然而狀似放鬆地聳了聳肩膀。
“沐天賜,你把本王的墨兒藏着了哪裡,恩?”楚鈺城輕聲地問道,面色看不出喜怒。
“七王爺,在下說過,時機到了自會告訴你。”沐天賜輕輕地別過臉,不敢再看他的鳳眸,若是再看下去她非得敗得丟盔棄甲了。
“那你告訴本王,‘時機’爲何?”語氣竟是比之剛纔要重了許多。
沐天賜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突然被拉進了一個堅硬卻溫暖的懷抱,小巧的右耳正好地貼在了他的胸口,陣陣如擂鼓般的心跳,不斷地敲擊着她的耳膜。
“七王爺…你…”
“別說話,讓我好好地抱抱你。”低沉而略啞的聲音響起,竟是帶着些許的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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