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楚看着明安璨倉皇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他撇撇嘴忽然想改掉先前的計劃,明杭是個不中用的,潛伏在自己的府邸這麼久還沒有動靜,看來對付明相這個老狐狸不能這麼直接,或許換個軟一點的方法,還能一舉兩得呢。明安璨着實是有趣的很,自己的後宮還沒有這樣的女子。
“殿下,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月妃穿一件琉璃色極地長紗裙從後面走過來,兩人之間隔着遠遠的距離,她的口氣卻十分的親暱。
“月妃是要去看望父皇的嗎?”周易楚收回眼神將她的問話給跳了過去。
月妃看了一眼盡頭那抹熟悉的還未消失的身影心中有了計較,口裡卻是不說:“正要去的,殿下不去嗎?”
“不了,月妃好好伺候父皇吧,本王還有正事要辦。”說罷轉身離開。
月妃將身後隔得老遠的宮人叫到身邊,臉色晦暗不明的吩咐:“即刻去查,看看剛剛走過去的是誰?”
明安璨打開手中的包裹,心裡暗歎,來福還真是個死心眼的,偷就算了還一下子偷倆,是怕自己失手麼?看着手中躺着的兩個印有周家印記的玉牌,無奈的笑笑。
如煙去的院子很大,站在門口一眼望不到頭,明安璨有些焦急,她和聞秋一直站在那邊說話,如煙根本沒從院子裡出來,如今只有一個好方法了,想到這,她連忙轉身朝廖貴妃的寢殿後院走去,當初在假山後面聽到周仕的說話聲,那麼在這裡發現他的隨身物品也就不奇怪了,再說周仕暗地裡是和太子一黨的,若這件事真和周仕牽扯上關係,不知道太子又會怎麼處理他呢?
明安璨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絕好的主意,她將玉牌小心翼翼的放在假山旁邊,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驚喜的叫喊:“明二小姐,是你?”
明安璨迅速掃視一眼自己剛剛的動作,確定沒有露出任何把柄才轉過身笑着說:“趙三小姐,你來了?”
“嗯,你以後就叫我如環好嗎?我剛剛被姑姑給叫去了,我以爲你今日不會來呢。”趙如環見到明安璨顯然很意外,圓圓的眼睛裡盛滿了笑意。
明安璨的心突然就這麼柔軟起來,這個心思單純,毫無城府的姑娘怎麼會愛上羅宋那樣光芒四射的人呢,九兒那麼的強勢,她最後會怎麼樣,明安璨說不清楚自己爲何會對趙如環存一份難得的好感,或許看到她就想起前世的自己吧,也是這麼呆呆傻傻的,遇見一人便以爲是一生。
“我能叫你安璨嗎?”趙如環看明安璨好久沒說話,有些忐忑,貝殼似的牙齒輕咬下脣,怯怯的。
“當然啊,月妃娘娘還好嗎?”明安璨順嘴扯起一個話題,時機上這個女人好不好,和自己倒是沒什麼關係,她纔不會忘記在將軍府那回,這個狠毒的女人給自己下藥的事情。陣低斤弟。
趙如環好像不太喜歡提起這個姑姑,撇撇嘴說:“恩挺好的,把我叫到她的宮裡問話好半天,若不是她要去看望皇上,我還不知道要在她的寢殿待多久呢,左右閒着無聊,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明安璨自己的事情已經做完,餘下的就靠廖貴妃和三皇子的能力了,左右閒着無事便跟着趙如環一起。
“我小時候姑姑才進宮,常常寫信給家裡,很是思念我們,只可惜爹孃的身份有礙,不能時常來探望,便送了我進來給姑姑解悶,所以我對這皇宮也算是熟悉,你看,前邊不遠有座荒廢的寢殿,院子裡有一個高大的戲臺,牆裙下全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和花朵,站在戲臺上可以看到整個皇宮呢!”趙如環的口氣很是天真,甜甜的話裡帶着對舊時光的回憶。
這裡的確是個被荒廢的院子,裡面的寢殿殘破不堪,烏紅的木門掉了眼色,看起來髒兮兮的,但院子的花草樹木卻被打理的很好,深秋時節,滿院子紅的,黃的,紫的白的菊花在綠色的樹木下顯得格外耀眼。“快來這裡,你看,在這可以看到整個皇宮呢。”趙如環想一個率真的孩童,站到了高高的戲臺上。
明安璨也跟着走上去,果然戲臺上的視野極好,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皇宮的每一個入口和出口,風輕輕的吹,雪白的雲朵掛在藍藍的天空上,彷彿觸手可及,正陽門的入口,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駕馬從宮裡出去,她的心無端一顫。
“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性子安靜,常常一個人躲在這裡看天,姑姑對我要求很嚴,常常逼着我學舞,練不好就不準出宮,有一回我十分想念孃親,可姑姑說我練得不好,我也就不敢要求出宮,宮裡的東西好吃,可哪有孃親的味道,我思念的實在厲害,便跑到這個戲臺上看天,你看,那邊就是正陽門,我哭的正厲害呢,一個人就駕馬從正陽門飛奔了進來,他個子小小的,精神勁兒卻是十足,趴在馬背上牢牢的抓住繮繩,奮力的向前衝,那馬兒是個野性的,偏偏不聽他的話,仰着頭激烈的嘶叫,他是慌了吧,越發的勒緊繮繩,馬兒吃痛,馬蹄一彈就將他摔倒地上去了,我當時嚇了一跳,連呼吸都忘記了,想要看看他怎麼樣,是不是被摔傷了,結果你猜怎麼着?”
明安璨笑着搖搖頭,她不想打斷趙如環的回憶,那個小小的人兒應該就是羅宋吧,只是沒想到他們的淵源竟從小時候就開始了。
“他呀,像是個鐵人兒一樣,一點都感覺不到痛,爬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再次躍上馬,不服氣的騎出去。”趙如環停了一會兒,揚起嘴角細細的笑着,“從那以後我就常常來這裡,一個月總能看到幾回她的身影,他騎馬的技術越來越好了,意氣風發的模樣像極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明安璨突然有些理解趙如環了,羅宋就像是她的一個夢,年少時的夢總會在心裡留下清楚的印記。
“後來我就想啊,騎馬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可他最終還是學會了,我也要向他一樣,把舞練好,練到和他騎馬一樣的好,那樣我就可以笑着爲他跳一支了,此生唯一的一隻,爲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