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對我笑

王琪先要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一碗粥灑在身上,黏黏糊糊很難受。於是周諾負責把劉雨生帶回樓上臥室,劉京山和老管家都交代過,這幾天劉雨生只能在臥室好好休息,不能幹別的。

也幸好劉雨生現在像白癡一樣的狀態,幾乎是任人擺佈,要是他神智清醒,周諾還真完成不了這個任務。

周諾牽着劉雨生的手,一步一步走上樓,劉雨生時而嘿嘿傻笑,時而唸叨着同樣的一句話:“我是劉雨生,我爸爸是劉京山,我媽媽是薛瓏兒。”

自從劉雨生甦醒過來之後,他似乎除了這句話之外,再也不會說別的了。周諾不時回頭看着劉雨生,一是怕他不小心絆倒,二是心有不甘。

在劉雨生當初絕症沒有爆發之前,周諾一直都佔據着比較重要的地位,她覺得相對於王琪來說,她更討劉雨生的喜歡。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劉雨生的喜歡與否已經無關緊要,能不能成爲這座莊園未來的女主人,恐怕要取決於劉京山和薛瓏兒的態度,在這一點上,王琪無疑已經領先了許多。

王琪不僅用告密的手段使得老管家對周諾心生不滿,更豁出去身段討了劉京山和薛瓏兒的歡心,一直不相上下的兩個人,明顯王琪佔據了上風。

至於劉雨生已經變成了白癡這種事情,不說他將來還會恢復記憶,就算他一輩子都是白癡,那又怎樣呢?嫁一個這麼有錢的白癡,豈不是更方便掌控那龐大無比的財富?感情這種東西,一向是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一用,不需要的時候就塞到垃圾堆裡去了,周諾和王琪這樣有野心又有手腕的女人,當然不會被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捆綁住手腳。

來到二樓,走了一段路之後,周諾忽然覺得有點奇怪,到底是哪裡奇怪呢?她仔細想了想,發現劉雨生竟然不念叨了,他閉上了嘴,一句話都不說。

周諾心中納悶,下意識地輕聲問道:“少爺,你怎麼了?”

問出這句話之後,周諾忽然想起來劉雨生現在已經變成了白癡,不管她問什麼,都別想得到回答。然而沒等周諾的腦子轉過彎來,劉雨生竟然回了她一句。

“我在看畫。”

周諾大吃一驚:“什麼?少爺你在看……呃,你在看畫?”

周諾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劉雨生,試圖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變成白癡的少爺,這是怎麼了?難道少爺的記憶恢復了嗎?

“少爺,你……你沒事了嗎?”

周諾試探着又問了一句,可惜劉雨生沒頭沒尾的說了那麼一句話,就再也不開口了,無論周諾說什麼都沒用。

過了一會兒,周諾終於意識到,劉雨生恐怕依舊是個白癡,剛纔那句話可能只是類似於自言自語之類的。在心裡嘆了口氣,周諾牽起劉雨生的手說:“走吧少爺,你現在需要多休息。”

劉雨生腳下像生了根,周諾根本拉不動他。

什麼情況?周諾一腦門子問號,她走到劉雨生面前,看着劉雨生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某個地方。順着劉雨生的視線望過去,周諾看到了那面鏡子。

這算什麼畫?周諾覺得有些好笑,因爲鏡子裡只有劉雨生和她兩個人,劉雨生這麼盯着鏡子看,還說是在看什麼畫,難道是在看他自己的樣子?

看到這面鏡子,昨天注意到的疑問,和夜裡一直不停的噩夢,這些有關於這面鏡子的記憶一股腦涌上心頭。周諾不由自主地走到鏡子跟前,仔細尋找了一會兒,終於被她找到了鏡子上面的裂縫。

裂縫不是一條,而是三條。

周諾緊皺眉頭,心中越發感到奇怪,她昨天明明看到這面鏡子上只有一條裂縫,爲什麼今天早上就變成了三條?爲什麼夜裡做噩夢,會一直夢到這面鏡子?夢中的景象周諾記憶猶新,鏡子上流淌着鮮紅的血水,從血水中伸出無數掙扎的手……

周諾很肯定,她在昨天之前,從未見過這面鏡子。整個莊園雖然面積很大,傭人也多,可是沒有什麼事情能瞞過周諾,她作爲老管家的接班人,對莊園裡的一切都瞭如指掌。那麼,這面鏡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又是誰把它放在這裡?它面上的三條裂縫,是本來就有,還是誰打碎了它?爲什麼自己總是會夢到它?

想了半天,周諾自嘲地笑了笑,她覺得自己想多了。這裡可是主樓,是這個莊園唯一的主人劉京山的居所,這裡的一切自然唯有劉京山纔有資格擺佈,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在滿是名人字畫的走廊裡安裝一面明顯風格違和的鏡子,這種事情除了老管家,別人誰都做不到,而老管家當然只聽劉京山一個人的命令。

至於爲什麼會一直夢到這面鏡子,周諾也只能把這歸結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正是因爲她對這面違和感強烈的鏡子太過在意,所以纔會一再做夢夢到它。

周諾放下探究鏡子來歷的想法,抓住劉雨生的胳膊用力拽了一下說:“少爺,聽話,乖乖的跟我來啦,如果你聽話,我就陪你玩遊戲好不好?”

說出這句話之後,周諾的臉上莫名火辣辣紅彤彤的。遊戲這兩個字,對於周諾和劉雨生來說,當初可是意味着很多很多呢,以前他倆可沒少深更半夜做遊戲。周諾欺負劉雨生現在是個白癡,所以有些話就不那麼忌諱,說起來還有種莫名的興奮。

“呵呵呵呵……”

劉雨生忽然傻笑起來,笑聲真的特別憨。

周諾不滿地瞟了劉雨生一眼道:“笑什麼呀,你這個小傻瓜。”

“因爲那個人對我笑啊,所以我也對他笑,哈,哈,哈……”

劉雨生竭力張大嘴巴,看樣子他不是爲了笑,而是爲了把嘴變大。

周諾愣了一下:“對你笑?誰對你笑了?”

“就是那個人啊,”劉雨生指着鏡子說,“那個嘴巴特別大的人!哇,我爲什麼沒有這麼大的嘴?”

周諾回頭看着鏡子裡的劉雨生,不知爲什麼,感覺特別的古怪,就好像鏡子裡那個人不是劉雨生,但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明明就是劉雨生在照鏡子啊,爲什麼會有這種偏差的感覺呢?而且,劉雨生說的話讓人有些不安,那個嘴巴特別大的人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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