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喜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象一針強心劑,又象一粒春藥,激動得羣臣紅光滿面,熱烈地鼓起雷鳴般的掌聲!個個發誓,人人表態,誓與國家共存亡!散朝之後,燕王親自帶眘大臣到大街演講,動員國民保國安民,到處樹起了標語,到處都是熱血沸騰……
就在外面大街之喧鬧聲中,太子府的密室之中,坐着三個人,互相看着,心意相通,三個人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三個人一起低低地齊聲說道:“成功成功,千古一劍!”
燕太子丹,低聲地說道:“野種荊軻,還有什麼要求?”
“還請太子向趙國王子趙嘉,借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必是野種兄弟嬴政喜歡的!”荊軻盯着魚腸劍說道!
燕太子不明白,什麼禮物纔會讓嬴政喜歡。又聽得荊軻說道:“金銀珠寶他當糞土,但有樣禮物他必是喜歡的!這就是趙國公子趙嘉身上的東西,你們猜猜是什麼東西?”
燕太子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找趙嘉!”
燕太子帶着金子來到趙嘉的住處,叫人擺上酒,二人喝了起來。喝得二人面紅耳赤之際,燕太子說道:“兄弟,國破國亡,此仇不共戴天,難道你不想報仇麼?”
趙嘉伸出細如竹竿的胳膊說道:“兄弟我爲了活命,只得到表演牀上大戲,夜裡還得回王宮睡太后,一夜不去,就要殺我,你看我,都瘦成這樣了,縱然有心殺敵,卻無力迴天啊!報仇,誰不想啊,但得上天給我一點點機會,我拚了命,也得報國仇家恨的!”
燕太子說道:“機會就在趙兄面前,我們想……”
趙鼓聽完,長
嘆一聲:“你還有夢可想,可是你這個夢中沒有我的元素呀,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呢?”
燕太子丹又與趙嘉喝了一碗酒,說道:“我們想貼近秦朝鬼皇,還差一個重要的禮物,而這禮物,就在趙兄身上!”
趙嘉摸遍了全身,也沒摸出什麼來,想了半天,終於明白了,哈哈大笑,又喝了一碗酒,說道:“兄弟何不明說,你看我是小氣的人麼!——你要的禮物,就是我趙嘉的人頭!”
燕太子說道:“不錯,不知道兄弟肯借否?”
哈哈哈,趙嘉一陣狂笑,然後說道:“天下什麼都好借,有借人頭的麼?兄弟,爲了你的奇思妙想,乾杯!”
二人仰頭喝完,趙嘉伸手拔出燕太子丹身上的寶劍,一劍揮下,人頭落地,那人頭在地板上滾了幾下,眼睛不住地閃爍着……
誰的人頭?當然是趙嘉自己的人頭!燕太子丹急急用帶來的盒子,裝了趙嘉的人頭,又用保鮮藥水進行了防腐處理,讓衛隊擡着趙嘉的無頭屍體出去埋了……
才急急回到太子府,見荊軻正在密室之中,把魚腸劍燒得通紅,然後淬在水中,那水遇熱,散發出一股奇香,那奇香就是天下第一毒,夾竹桃花,太子也沒多問,就把禮物交給荊軻保管,轉身離開了!
燕國的冬天總是來得早,這一年的冬天更早,這一年的第一場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突然降在燕國大地,灑在燕國人的心頭!太子丹冒着大雪,回到王宮,見父王正在大宴羣,太子也舉起大碗,敬了所有官員。之後,低低對父王說了幾句,就悄悄地離開宴會大廳,拐到太后的房間,見太后收拾完畢,低低地說道:“奶奶,我送你們出宮!”
深夜,燕王宮後花園,悄悄地開了角門,太子出了角門,見門外10輛大車,蒙着黑布,四下望望,低低地說道:“快,上車!”
太后帶着家中妃子和孩子,上了大車,財物也裝入大車,太子一揮手,10輛大車飛向城外,向東北方向急馳,慢慢地消失在大雪之中!
又是一天過去,那一夜的白雪在陽光的照射下,居然不到中午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太子丹與荊軻並馬而行,身後是秦武陽和高漸離,送行的隊伍,從王宮一直到易水邊。這一路,人人沉默,只有木車
輪吱吖不停的呻吟。殘陽如血,北風寒,冷徹心骨;孤寂的黃葉,和着秋風,旋轉,漂零……送行的腳步停在這易水邊的枯草之上。
太子、臣下、賓客、士人皆穿着白衣而坐。雪白的一片,對映着藍藍的一片易水,冰天冷月,殘陽似血,馬嘶聲咽,北雁哀鳴。
陡然一聲:高漸離擊築,用悲涼的音樂表達對摯友的無限情感。此情此景,人心涼透,更何況是即將上路又生死未卜的荊軻!
高漸離變調,突轉爲悲傷之曲,士人淚灑長亭。荊軻和着悲涼的旋律唱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後人駱賓王有詩曰:“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
老婆跪地抱着荊軻的腿哭泣着:“保國安民,男兒本色,你去吧!燕國都會爲你驕傲,兒女都爲你自豪!”語音悲澀,悽苦婉絕。荊軻默然,淚痕滿面,低聲囑道:“把兒子養大,讓兒子繼承我志,又有一荊軻也!”
老婆搖搖頭:“兒子已經託會太子,你當無後顧之憂,全力實現你的夢想吧!”說完,猛地拔出匕首,刺向自己的胸部……
荊軻低頭看看死去的妻子,哈哈哈大笑:“死得好!死得妙!死得我無牽又無掛,知我者,妻子也!你在那邊等我,不見不散!”
太子丹舉杯向荊軻敬酒,衆人隨之,衆人齊聲唱道:“別時易,見時難,縱然不悲啼,惜別情難免,願長此,勿相忘,同心協力保衛幽燕。”
高漸離的旋律突變高昂,衆人齊唱:“燕國男兒,雄心萬丈,誓必同心協力,扶弱鋤強,保家衛國,挽救危亡!”
這激憤的聲調,響徹雲谷,震撼九霄,衆人不禁放聲痛哭,人生最悲涼、最難捨難分的時刻也莫過於此。在衆人的痛泣聲中,荊軻最後看了一眼白衣冠的隊伍,轉身、邁步、上車,頭也不回。乘着馬車,與蕭蕭秋風一道,渡過易水,直奔秦國而去。
馬嘶聲裂,刺客遠去。無一眼顧望回首,無一次低頭退縮。北風再大,又能如何?視死如歸,真男人也!揹負使命,必須成功!衆人卻欲隨其後,太子攔住:“真壯士也!吾以國家囑軻,必無憂矣!汝等莫從。愈從,悲愈盛,淚愈多!”說罷,端酒澆愁。“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