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泰安市回來之後,我已經平平安安的度過了好幾個月,小佛爺他們也沒再跟我聯繫,似乎早就把我遺忘了一般。
這現象很讓我歡喜鼓舞啊。
嗎的總算是從泥水裡拔出腿來了,這他媽值得慶幸啊!
在二月底的某個清晨,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張立國打來的,看見這電話的同時,我就感覺這孫子又在給我攬活兒了,真的,這是直覺。
“喂?”
“小易啊?吃飯了沒啊?”
我把手機從耳朵邊放下,迷迷糊糊的掃了一眼,在見到上面顯示的時間後,我想罵街。
清晨,五點整。
張大叔誒,您現在問我吃飯沒,是找樂還是找樂呢?
“我這兒有點急事,要不你過來一趟?”張立國說話的語氣有點訕訕的意味,估計也是不好意思了。
“行吧......”
聽他這麼說,我也不太好拒絕他,剛答應下來,張立國下一句話就讓我傻逼了。
“就知道小易你是個熱心的好孩子,我在你家側門外面,趕緊出來吧,我開車載你過去。”
我草,您可真不帶一點客氣的。
掛斷電話後,我見胖叔還在熟睡當中,便也沒叫醒他,偷摸的去廁所洗了把臉醒神,幾分鐘後,我兩手空空的便出了門。
拉開門的同時我就看見張立國了。
老樣子,穿着一身規整的警服,就站在外面抽着煙等着我,臉上有些焦急。
“喲,張叔,過年那段時間咱們還喝了好幾頓酒呢,那時候你可是一副發福的造型,再才過了這些天你就瘦了一圈了?”我皺了皺眉頭,問道。
張立國笑了笑,拿出煙遞了一支給我。
“我有個親戚,他兒子出了點問題,你能幫忙看看不?”張立國試探着問了我一句。
我愣了愣,點點頭。
難道他親戚的兒子是碰見不乾淨的東西了?要不然咋能想到我呢!
“您細說給我聽聽唄?”我點燃香菸吸了口,緩緩說道。
張立國點頭,帶着我上了警車,等他抽着煙稍微整理了一下語言,便壓低聲音,細細給我說了起來。
他所說的親戚就是他堂弟,那出事的小孩兒就是他侄子,叫他大伯。
這小孩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前天開始,就一直胡言亂語,老是說什麼神啊鬼的,還經常蹲在窗臺上,跟外面的空氣說話,有說有笑的。
送去醫院看,說是癔病,要不然就是妄想症,精神出問題了。
等張立國知道這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來了我,然後半小時不到,他就已經在我家花圈店外面給我打電話了。
“很奇怪,那孩子老是絮絮叨叨的說些不明不白的東西,我也沒聽懂,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張立國沉着聲音說道。
“行,咱們現在去那孩子家?”
“沒錯,去他家,如果再解決不了這事,恐怕那孩子都得被送進精神病院治療了。”張立國搖着頭苦笑道:“那孩子才八歲,要是真進醫院治療了,那可真是造孽啊。”
半小時後,車開到了新添大道邊上的某個小區大門外。
“走,我帶你上去!”
張立國停好車後,便急匆匆的拉着我進了小區,直奔最靠裡的一棟住宅樓。
五樓,504室,這門牌號我還是記得挺清楚的。
“咚咚咚!!”
“老六!開門!!”
不一會兒,門被一個滿臉疲倦的中年男人打開了,見到我們,他眼睛一亮,急忙將我們迎了進去,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大叔就已經開始發煙了。
“小兄弟您就是易先生吧?”
“叔叔好。”我尷尬的笑着,接過煙。
張立國使勁的拍着我的肩膀,對我(也在對那人)說:“這是我的小兄弟,你叫他小易就行了,別易先生,多生分,這個你叫六叔。”
“六叔。”我無奈的招呼道,心說張立國也是夠二乎的,你都說我是你小兄弟了,還叫你堂弟叔叔?這不是亂來麼.....
張立國的堂弟在他家裡排行老六,所以外人都愛叫他老六,連張立國這親戚也是如此。
據說他是個生意人,錢不少也不多,起碼比小康要牛逼一點,算大康。
“快坐快坐,我去給你們倒茶。”六叔客氣的就要起身去端茶倒水,但被張立國喊住了:“趕緊的,我連夜找人小兄弟可不是來喝茶的,讓他給小侄子看看。”
聞言,六叔苦笑着對我說:“這事我哥應該給你說了吧?”
“小孩兒在哪兒?我去看看。”我點頭。
“睡覺呢,我幫你把小安叫起來。”六叔聽我直入正題,他立馬就鬆了口氣,作勢就要進臥室把他兒子叫出來讓我看病,但被我叫住了。
“我自己進去看看吧,說不定能看出啥來。”我笑道:“您給我指指是哪個臥室就成。”
六叔沒說話,一臉感激的帶着我便走到了最裡面的臥室門前。
“您跟張叔在外面等着,我一會兒就出來。”我說道,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關上房門,我用手機照着亮,小心翼翼的往牀邊走去。
這個房間很符合小孩子的口味,不得不說那六叔也是挺疼孩子的人。
牆壁上的油漆都是天藍色的,貼着一個個卡通人物的畫像,頭頂上則是貼了許多星星還有一輪月亮,夠別緻的。
走到單人牀邊,我蹲了下去,好奇的往牀上掃了一眼。
這孩子睡得很熟,小臉白白嫩嫩的總讓人有種掐一把的衝動,當時我就明白爲什麼小時候老爺子跟胖叔愛掐我了。
“好像沒什麼奇怪的啊.....”我皺着眉頭看着那小孩兒。
忽然。
“大哥哥好。”
我一愣一愣的看着那小孩說話,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我皺了皺眉頭,隨即笑道:“小安好呀。”
“大哥哥來找我有事嗎?”小孩兒似乎不認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揉着眼睛問我:“我爸爸呢?”
我仔細的打量着他:“你老爸在外面跟人聊天呢。”
小傢伙哦了一聲,揉了揉眼睛,伸手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包水果糖,笑着遞給我:“大哥哥吃糖。”
“謝謝謝謝。”我特傻逼的接了過來,然後一愣,直接進了正題:“小傢伙,你最近是不是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了?”
小安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沒懂我在說什麼。
“就是.....比較恐怖的東西......”我儘量和諧着自己的描述詞,不動聲色的問道。
小安搖了搖頭:“沒有誒。”
話音一落,他拿着一顆水果糖,慢悠悠的剝開,塞進了嘴裡。
“那麼有木有看見一些好玩的東西呀?”我開啓了親切模式,用着小孩子的語氣套着話。
小安歪着頭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
“能給大哥哥說說嗎?”我問道。
我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小安嘴角一扁,看樣子就要哭出來了。
“別哭嘿,乖,哥哥給你剝糖。”我狗腿子的說着,幫這小傢伙剝着水果糖,一臉殷勤。
小安害怕的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麼異常,他笨拙的從牀上爬了過來,湊到我耳邊說道:“我爸爸不許我說這些,每次一說,他都要罵我。”
我眼裡有着疑惑:“罵你幹嘛?”
“說我胡說八道,說我騙人。”小安的眼睛有點紅,委屈的看着我,隱隱有點期盼:“我給你說那些話,大哥哥你會不會罵我?”
我搖頭:“不會,罵你的話,我就是孫子。”
“孫子?”小安疑惑的看着我:“什麼東西啊?”
嗎的差點忘了,這是個小屁孩,說那些上檔次的語句他肯定不懂,得搞點接地氣的。
“我罵你,我就是小狗。”我無奈的說道。
一聽我這話,小安頓時就笑開了,稚氣的話音裡全是高興的意味,他指了指我身邊:“我就說嘛,大哥哥不會罵我的,你們看,是不是有人相信我了!”
我頭皮一炸,一股涼意霎時從我脊樑骨裡竄了出來。
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