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進程速度還算快，十一點多開完，請高管們吃了頓飯，餐間也沒人傻乎乎的向張楠敬酒，一個小時就吃完。
高管們回酒店，之後各人該去哪去哪，至於張楠是還有得忙：不出所料，下午時間來了一羣領導。
是一羣，一起來的，這在華夏可少見，關鍵在於張楠不僅是華僑，還是在非洲博茨瓦納有正式官方身份的人物。
副縣長們一波、縣長一趟、書記一趟，地區的再來一趟…
要是那樣，這來的人不煩，接待的都煩了！
一羣有一羣的好處，這老熟人裡，項偉堯今年初從地區裡退了，作爲上級老領導帶隊；李季明調去了省裡，這趟是作爲老朋友的身份來湊個熱鬧，免得尷尬。
就個奠波還在縣裡當副書記，說是年底也會調去附近外縣當一把手。
新任的書記姓雲，叫雲逸，和姓裘的縣長都是新調來沒多久的。
“湊熱鬧”的不算，這趟書記、縣長聯袂而至，一是專程拜訪，二是如果時間上可以，想邀請張楠參加一週之後開始的第一屆“華夏-剡縣國際越劇-領帶節”。
這個地方節慶在張楠記憶中應該是在90年代後半期纔有，那時候剡縣都已經撤縣設市，結果這會因爲自己這隻蝴蝶的原因，創立的時間被稍微提前了一些。
“我應該還在家，到時候一定參加，不過…”
不過什麼?
有條件的。
國際不國際的不是問題，問題在於這年月這些個“節”總會有個開幕式，一幫領導、名人啥的在主席臺上一坐，然後某某講話、某某發言啥的。
固定流程，跑不了。
這個流程張楠是不會去的，不喜歡，這麼多年就參加了個拉鍊總統的就職典禮當背景板，那次是實際利益需要。
但你說開幕後擺開場面，特意和重要人物們一道晃悠一下領帶城、越劇藝校，再去看一場越劇大戲，這樣的場張楠還是會捧上一兩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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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得動就好，沒問題，一切滿足張楠當地條件！
這會因爲一二把手都是新來不久，對剡縣的情況還不是特別瞭解，聊天這會張楠有些事就得問本地三把手奠波。
“阿波，我記得越劇藝校那已經完工招生，招生情況怎麼樣?”
“很好，生源全省都有。”
“這就好，不然咱們造出個學校來，結果沒學生，那就尷尬了。
現在我們不少傳統藝術傳承上好像暫時碰到些困難，像戲曲這一塊，年輕人喜歡傳統戲曲的越來越少。
不過我認爲這只是暫時性的問題，用不了多少年，傳統藝術一定會再次成爲主流文化！
這會年輕人喜歡的少，我們可以變通一下，可以多多走出去嘛。
越劇是我們家鄉的瑰寶，要大力發揚…”
這會張楠說得更像個領導，誰讓他說的是家鄉拿得出手的寶貝，換誰，誰都這樣。
阿波，張楠對奠波的叫法，因爲相互間夠熟悉，認識的時間也夠長。
現在身份不同，叫人家奠書記有點彆扭，再說張楠也不大喜歡在嘴裡說那個字。
而且自己在美國、俄羅斯，都是和總統談笑風生，在博茨瓦納本就是最高層人物，岡比亞就更爲不用說，絕對的太上皇！
不是自我膨脹，在外久了，習慣。
叫一聲“阿波”，一同來的旁人還羨慕：這次張楠要是以正式一點的姿態回國，然後去趟京城，那會是個什麼待遇?
這邊奠波笑着道：“我這算是暫時在爲家鄉站好最後一班崗，基本上在越劇節之後就要去其它縣，這一調出去再想回來十有八九都得退休之後…”
縣一級，本地人不得擔任主官，這大概也是不成文的規定，或者是慣例?
張楠知道這情況，但沒特別研究過。
奠波在那繼續道：“…我這也沒管過文化工作，不過…張先生，據我所知越劇走出去的事縣裡一直沒放鬆，滬上那一直是一年去幾趟，年初縣越劇團還去了趟京城，都取得了很好的社會反響…
雲書記和裘縣長也都非常重視咱們剡縣的這塊金字招牌…”
官場上待久了，當初的年輕主任說話早已是滴水不漏，就算即將要走了，說話的時候，這都把本地兩位主官放最重要的地方。
老領導，還有李季明這會就不用提起，來“湊熱鬧”的，關係微妙。
再說誰跟誰呀，在這邊要是徹底打官腔，主人家都能罵人！
奠波說完，同樣比較年輕的雲逸書記也笑着道：“年底咱們剡縣越劇團可能會去趟香江，這會正在接洽，還有少量細節問題還需要解決，只要是和那邊文化部門…”
會客廳裡一片的笑臉，就這氛圍，隨便拍幾張照片都能當宣傳畫。
張楠聽這位父母官說完，微笑着道：“這樣吧，各位，作爲剡縣人，我都能來兩句‘我家有個小九妹’，爲咱家鄉的優秀傳統藝術再次發揚光大，我這也得再出點力。
走出去，本地宣傳這塊不用說，學校裡都可以興趣班什麼的。
對外，內地和香江那塊我就不參合了，這樣，越劇節後讓咱們縣越劇團來個環球巡演，我讓人安排，第一站就放在紐約。
美國我看就安排個四站，紐約、華-盛頓、舊金山和洛杉磯，宣傳的事情不用擔心，各地的華人組織我讓人去打招呼，我這手裡的傳媒集團也能出點力。
加拿大就溫哥華、多倫多兩站，華人多。對了，加拿大北部的黃刀市必須得去，那裡不少工人和貨車司機都是華人，剡縣人都不少。
那邊條件是艱苦些，劇場還是有的，咱們家鄉越劇團在那邊一定會受到最熱烈的歡迎！
南美那智利也搞一站，和當地政府關係不錯，那邊還我的幾萬工人，除了城市，礦區都可以安排上一兩場。
阿根廷、巴西就算了，沒多大意思。
歐洲那就安排倫敦、巴黎、羅馬、法蘭克福、維也納、莫斯科、列寧格勒這幾站，其它地方我不是太熟。
澳洲悉尼歌劇院裡也要排幾場，東-京需要的話也安排，我在那也有點產業。
對了，印尼、馬來西亞一定要多走幾場，那裡華人多，我有當地的華人僑領、大家族話事人的朋友，一個電話就能安排好，在那邊，咱們的越劇一定歡迎！
非洲那塊麻煩些，北非算了，和中東差不多，文化環境和我們不同，還保守。
我看…就岡比亞、博茨瓦納兩個國家。
那兩個地方單我下屬公司裡的華人就不少，祖國這的家鄉戲巡演，保證場場爆滿，我再讓那兩邊的總統、總理也去捧個場。
對了，美國和俄羅斯這些歐洲，到時候會有什麼級別的領導觀看演出我不好說，這個我想你們也能理解。
咱這剡縣是越劇發源地，縣越劇團絕對專業，不比省劇團差，但那個…級別對等嘛，就看運氣了。
不過除了咱們華人，各國文化界去捧場的大可放心，美國這邊好萊塢的一、二線明星搞個幾打還是有的。
還有像法國，他們的文化部長十有八九跑不了，藝術節明星也少不了。聽不懂、看不懂沒問題，藝術都是相通的。
費用，還有簽證什麼的不用擔心，我包了，你們只要給個名單、準備好護照就行。
人數無所謂，要能上大戲，把整個越劇團都給拉過去都行。
雲書記、裘縣長，你們看這安排怎麼樣?”
怎麼樣?
人家都已經聽傻了！
縣劇團走出去，別說總統、總理觀看，就是來個部長，那都不能單純算捧場，都是政績！
自家來拜訪，結果主人家居然送你個超級大禮包，直接將新來剡縣的這兩位砸得暈乎乎的！
一邊的奠波也不眼紅，自己要走了、高升，劇團出國訪問演出難道就和他沒關係了?
有關係的，這個大禮包砸的不單單是縣，地區裡也有份，大家一條線，總能分點紅利。
就算將微妙的利益暫時放一邊，這劇團走出能走成這樣，幾位領導都想去全程混個領隊什麼滴位置。
當然，混個一兩個目的地還是有可能的，不然張楠也不會說人數無所謂；全程當領隊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縣長不幹、降職去當劇團團長。
去個一兩次就足夠了，這會某些人就想好了，什麼紐約、倫敦、奧地利，那都靠邊站，得去非洲！
人家總統都會到現場捧場，這紅利夠大、夠重、夠猛！
真是好事，支持家鄉建設的超級富豪就是不一樣，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張楠是真想宣傳一下從自己家鄉走出去的這種戲曲藝術，小的時候看戲，大人會開玩笑，問他：“上邊那個女的好不好看呀?”
旦，那時候看得像是看天仙，小嘛。
“好看！”
“長大了給你做老婆好不好?”
“好！”
後來長大了些，不怎麼喜歡湊熱鬧看戲了，上輩子二三十歲時更加，十多年一場戲都沒去看過。
趕集、交流時路過，瞄幾眼搭臺表演的民間劇團的演出不算。
後來年紀大了些，結果又發現了傳統戲曲藝術的魅力所在：原來不是一般人想像的老頭老太纔會喜歡看戲，原來是經歷過人生的人更容易發現戲曲的魅力所在。
當然，張楠不是票友，也不特別喜好戲曲，還有家鄉的情感在內，能推一把是一把。
一次會面，來訪者收穫滿滿，張楠也高興，又幫了家鄉一把。
至於這錢，縣裡不用都是張楠出，如今的剡縣不是七八年前，現在財政那是挺富裕的，至少鄉鎮一級工作人員的工資獎金都有保證，不用到處去抓大肚婆搞罰款。
90年代前期，能這樣就不錯了。
幫着鋪好路就是天大的忙，縣裡有錢，也有外匯，一定要出上一部分，要的是宣傳效果。
既然人家這麼想，張楠無所謂，大不了人家“五天窮遊”，自個讓人給整成“十天全程五星級豪華遊”就成了。
大家都落個好名聲不是。
請訪客們共進晚餐，雲逸等人也不推，就是邀請張楠什麼時候能去剡縣賓館一趟，也讓縣裡做一回東。
沒問題，那家縣城裡最新、最好的酒店落成開業後張楠還沒去過，不能拒了父母官的好意。
下午會客時查里茲-塞隆沒去，犯不着、沒必要，晚餐就在一塊。
因爲雲書記和裘縣長是外縣人，在“宮殿”內大得、高得、奢華得嚇人的餐廳裡，所有人說的都是普通話，查莉也能聽懂。
出乎雲逸等人的預料，這位金髮美女都能講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能和大家完全無障礙的交流。
餐間也說了越劇團出訪的事，而且將縣宣傳部長、文化局長和劇團劇團團長都叫了來。
經過張楠同意，還叫來了劇團裡的樂師和幾名名角，在餐後表演了兩出摺子戲。
新時期不開堂會，不是邊吃邊看摺子戲，是餐後在一間巨大的會客廳內看，這樣不觸及規定，也算是讓一幫外國友人欣賞了剡縣本地的傳統藝術。
經典摺子戲，張楠的一幫美國、俄國保鏢也都正襟危坐看。
雖然聽不懂，但藝術就是世界的，越劇極具特色的伴奏，優雅的唱腔、傳統之美的妝容，再加上最專業的表演。
就算不是在真正的舞臺上，都看得一幫藍眼睛、黃頭髮的“國際友人”差點入迷。
能坐着看的保鏢們這會不值班，能放鬆欣賞，這時才發現華夏傳統曲藝的魅力。
就演了兩段摺子戲，第二段是《梁祝》中的一段，這演着，雲逸書記邀請張楠和這次一同來華夏的隨員，明晚去劇院看上一場大戲。
張楠原本無所謂，查莉想去看，而後來的姐姐張慧也說了句：“有個七八年沒去劇院看戲了。”
這就答應下來，而且天氣預報說明天下雨，祭祖的事也選過日子，是在大後天，明天無事。
這就答應下來，而且明天妮可等人也到了，這就是個特意安排的專場。
《梁祝》演完，衆人鼓掌，就算是摺子戲，演員也都謝幕。
之後是觀衆感謝、領導勉勵…
突然，衆人聽到查里茲-塞隆帶點驚奇的對“梁山伯”道：“我的上帝，你竟然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