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還丹(二)

而張易陽在膻中發現的這個圓球,卻似乎也是一個由能量組成的核心,不過與真正內丹不同的是,內丹是由元神統合精氣而成,而這個圓球中顯然沒有元神統合,有的只是一絲精神烙印,並且其統合的能量也不像內丹那樣是經過運轉提純的天地元氣,而是一種偏向黑暗屬性的能量。

換句話說,這是由張易陽的一部分精神統合而成的能量核心,這裡暫且把其稱爲“魔核”。這是一個極其怪異的現象,在張易陽前世中,人類的身體天生是沒有類似的東西的。

不過到此時,他也已經有些明白了,也許這就是這個世界中衆多魔法生物力量的本質,他又聯想起了那個從糾纏死神身體中取出的圓球,看起來,正是同樣的東西。而自己之所謂天賦可以釋放火焰球,多半也是緣自於此。

不過,在張易陽看來,這樣的構造雖然奇妙,但缺點也很明顯,一是這種魔核並不是由完整的元神統合,而只是沒有經過長期鍛鍊的精神(普通人的精神不能夠稱爲元神)的一部分烙印,依託於身體而存在,也就是說,比起高階修道士在身體損毀後只要內丹不壞依舊可以通過奪舍之類的手法重生不同,深淵中的魔物只要身體受到毀滅性的打擊,那麼這顆魔核上的精神烙印也就因精神的毀滅而不存在了,到時候留下的,就是一顆單純的魔核。就如同糾纏死神留下的那枚一樣。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深淵生物體內都有魔核的,事實上,只有一部分魔法生物的體內有這種東西,至少張易陽在角兔、獸面鴉以及卡波的身體中都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

而另一方面,這個世界的深淵生物並沒有一種通過修煉來提升自身實力的手段,他們更多的是依靠天生的種族天賦,以及至多一些肉體上的鍛鍊,但提升不了根本。比如說,一頭普通的小惡魔在正常情況下,無論如何的鍛鍊身體都不可能去挑戰一頭無翼龍,這是天生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的種族。

當然,深淵生物也有自己的方法來提升自己的能力,這就是進化,基於對自己身體的深入瞭解,張易陽現在也有些明白的上次見到的犀腳獸是如何進化爲深淵巨犀的。也許是由於它吃下的那條雙頭蛇也是一隻魔法生物,而犀腳獸吞吃它的時候將它體內的那枚魔核也吃了下去,而它體內的魔核因此突破了某個瓶頸而帶動它的肉體也發生了進化。

事實上,張易陽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在這個深淵世界,魔法生物可以通過吞噬別種生物體內的魔核來提升自己的位階,不過,這種提升具有相當的偶然性和不可控性,甚至具有危險性。

比如一頭小惡魔如果一口把一頭巨龍的魔核吞了下去,那唯一的可能不是進化,而是由於能量太過巨大無法吸收而崩潰,而且由於各種生物有者各種不同的屬性,這也導致了進化的不穩定,不如一隻火屬『性』的生物無意中吞噬了一隻冰元素的魔核,那多半是浪費了,冰系的能量並不能提升火系生物的階級。當然,即使是不衝突的屬性能量,也有一個數量的問題,一頭無翼龍吞吃了一隻水狗體內的魔核顯然是無法進化的,因爲那根本杯水車薪。

甚至於成功的發生進化,因爲那並不是自己修行得來的東西,也沒有系統的法門,所以對於最終進化的方向,也就只能聽天由命,很多情況下,並不能預測進化的方向和最終形態。

更嚴重的是,這種粗獷的方式具有很大的浪費性,一枚魔核中蘊涵的能量,用吞吃的方式,順利的情況下,最終能吸取的也只有10~20%,甚至更少……

這也說明了張易陽能看到那頭犀腳獸的進化是多麼的偶然。

這些問題有的是張易陽已經想到的,而有的是他沒有想到的,但僅僅從他想到的那些方面來看,也足以讓他對於魔物的本質有了更深的瞭解。

張易陽還注意到漂浮在魔核附近的那枚奧術符紋字,他曾經聽師傅講述過佛教密宗一脈的種子字,現在看來,倒也有些相似,張易陽猜測這應該就是自己天賦的火焰球魔法的符紋,在魔核提供能量的情況下,通過這個奧術符紋釋放出天賦魔法。當然,這只是猜測,張易陽還準備通過一系列的實驗來驗證這個猜想,他現在內丹已就,法眼已成,要研究體內的變化可是相當的方便。

丹道修行,要將周身散亂之氣收歸丹田由丹統合,而張易陽現在的階段,也遠沒有到什麼修煉第二元神的程度,如此說來,讓魔核獨立於外實在是一個很大的浪費和多餘的事情,張易陽略做思考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念攝住魔核沉入丹田,與內丹相合,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甚至超過了張易陽的想象,魔核上的一點精神烙印在接觸內丹的瞬間如同江河入海一般被收歸元神,而構成魔核的能量也在同時被內丹吸收了進去。

原本月白色的內丹在吞噬了魔核後色彩變幻不定,一股股混亂,恐懼,殘暴……的意念在張易陽的元神中涌現。

這便是潛藏在張易陽魔核中的惡魔一族的本源,另一方面,構成魔核的能量比起張易陽內丹中純正的經過提煉的元氣而言,還是太過駁雜。

不過,對於張易陽而言,這樣的程度還遠不能影響到他的意志。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無邊剎境,自他不隔於毫端。真正的修者,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意志如鋼萬劫不磨,對於心魔,自然能夠不捨不取,任運自在。

正所謂他橫任他橫,清風拂山岡,他強任他強,明月照大江。

在內丹不斷的旋轉淬鍊之下,魔核中原本駁雜帶有屬性的能量逐漸的都被消磨中合,同化爲純正中和的天地元氣,而那些惡魔本原中帶有的一些負面的精神信息也都被消除了乾淨,而那枚奧術符紋也開始圍繞着內丹旋轉起來如同衛星一般。

與此同時,張易陽的肉身也放出光芒來,緊接着便開始膨脹,張易陽此時已有準備,他明白自己將要進化了,這便是深淵中魔法生物的特點,看來自己將魔核合丹後,內丹便吞併了原本魔核的地位,而肉體感受到體內魔核的大幅度提升,便自動的發生了“進化”,以適應這種變化。

其餘深淵生物發生的進化是不可控制的,不過張易陽此時卻不同,他的內丹完全由元神統合,在肉體發生變化的同時完全可以由元神控制其變化進行的方向和最終形態。

進化相當於重塑肉身,在這種情況下,張易陽自然不可能任由自己的身體進化成一個奇形怪狀的惡魔系生物,他自然而然的選擇向類人形態發展。

人乃萬物之靈,當初在地球上,各種稀奇古怪的生命形態何止千萬種之多,但唯獨人類得天獨厚,暗合天地至理:脊骨二十四節應二十四炁,肺管十二節名爲十二重樓。臍爲祖宮,內曰黃庭,心曰絳宮,肺曰華蓋,舌下曰華池,腳心曰涌泉,臍下一寸三分曰酆都,山水小腸十八盤即爲十八獄,水道曰地戶,穀道曰幽門。

人之肉身,暗合天地位萬物孕育之道。左齒叩八音爲金鐘,右齒叩八音爲玉罄,前齒叩八音爲法鼓,三八共二十四通,以應二十四炁。因此種種妖物化形,妖魔鬼怪,皆以修得人身爲本,方能以最快速度汲取天地靈氣,奪天地造化。

全身上下放『射』出月白光華來,只見張易陽盤膝而坐的身軀急劇漲大,一些骨刺之類的物事從關節部位伸了出來,似要成形,然而在張易陽的心念之下,又重新縮了回去;之後,原本小惡魔的尾巴,角等東西也都重新進行了進一步的變化,一番調整後,張易陽將整個肉身控制爲一個高約180釐米左右的青年,古銅色的皮膚,黑髮黑眸,當然,身體中的肌肉,骨骼,內臟,筋腱韌帶等等都完全特化了,尤其是骨骼,在張易陽的內視中,現在的骨骼上泛着一層銀色的光芒,便彷彿精鋼一般,與普通人類不同的是,他身後的尾巴變得更加粗壯和柔韌,而頭上的角也顯示了其與普通人類不同的生理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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