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陽光雖然明媚，但寒氣照樣襲人。一大早，曾家輝帶登上公交車，一路坐到底，來到省委政策研究室所在的省委綜合樓。這座樓的單位雖多，但都是不被人太正眼瞧的冷清部門，窮單位修不起單門獨院的辦公樓房，省委、省政府只好修建了這棟綜合大樓，大家扯夥住在一塊。在這棟樓上班的多是二線幹部，無人重視的閒職人員，來這裡辦事的人也少得可憐，樓房顯得孤單，人更感覺冷清。
曾家輝在底樓門衛室打了個招呼，又看了看樓層分佈圖，省委政策研究室在七樓，他電梯也不做了，一邊步行上去，一邊看看各層樓立着的牌子，終於看到中G舟山省委政策研究室那鮮紅的大字，他微微一笑，擡腳向前走去，每間辦公室的門牌都瀏覽一遍，不過許多門都關着，敲了好幾個辦公室都沒有人應聲。
他擡腕看了看錶，上班時間到了，難道還都有上班？或者是開什麼會？終於看到了掛着辦公室的牌子，門開着，裡面有一男一女正低頭在看電腦，他輕輕敲了敲門。
女士們滿頭烏髮的女孩擡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好，請問你找誰？”那女孩的聲音很好聽，神情也有一絲好奇。
曾家輝在省委辦公廳才呆了幾十天，到長豐市工作後也是從未來過省委政策研究室，除了部門的領導們對他有些印象之外，一般職工認識的少之又少。特別是一些關門辦公的單位，對他更是陌生得很。當然，網帖事件大家都知道，可惜那只是聞名而已，與真人還沒有對上號。
曾家輝看她跟自己年紀也差不了太多，看來他們不認識自己，大家又都是年青人，他忽然童心大起，索性開開玩笑。便道：“我想找你們主任……”
“找主任啊？這可讓你失望了，我們主任剛剛高升了，調長豐市當書記去了。”女孩看着慢慢走進來的這人，年紀輕輕地，相貌一般，估計是私人什麼事情，或者原來的主任的什麼親戚，反正研究室一般都無人問津，她也不怕耽誤什麼公事。
“哦，新主任呢？”曾家輝故意有些失望的樣子，看了看兩人問道。
“新主任估計在摳氣，還沒來上班呢！”
曾家輝在心中暗笑了一回，自己摳氣了嗎？又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政策研究室的人都是書呆子，這話是一點也不假啊，說話都是直來直去，也不怕得罪什麼人，得罪了巴不得你貶我到其他單位呢，哪怕是到下面的市縣，也比在這兒幹得安逸。
“那就找一下你們的副主任也行。”曾家輝一副不見你們領導誓不罷休的樣子，從大到小的要求見面。
那男的也許是覺得曾家輝的話囉嗦了，或者是覺得沒見過這樣找人的道理。道：“我們有三位副主任，一位姓陳、一位姓向，一位姓郭，不知道你想找哪一位？”
曾家輝無所謂地道：“隨便哪一位都成。”
“哦，還真不巧了，三位副主任都不在。”男的聽得有些煩了，頭也不擡地回答應道。
“幹什麼去了？”曾家輝淡淡地問道。
“不知道，三個人？也許鬥地主去了吧，剛好一桌。”
曾家輝臉色這回有些沉了下來，道：“上班時間，也會去鬥地主？”
男的繼續道：“主任都躲着不來，副主任們還不輕鬆一下去？反正研究室就那麼回事，有任務的時候熬舉寫材料，沒事的時候上班也可以休息。”
曾家輝對這話到是覺得在理，工作就要講隨機應變，要是領導交辦任務急了，你不加班加點自然不行，可要是完成了不補點休息時間，身體怎麼受得了，身體一垮，後面再來個更急的材料，你不喊完了？平常清閒了玩一玩也正常，就是書記知道了，人家也表示理解，他在長豐市的時候就是這樣寬容市委研究室那一班子人的，時間上平時不作要求，只要任務到了，你能按照完成，不出事故，效率能保證，平常愛咋的就咋的。
他正這樣想着，進來了一箇中年人，稍微比屋裡這一男一女多點派頭，可能是聽到陌生人的說話聲，道：“吵什麼吵？”
那名男職工道：“何主任，有人來研究室找領導，反正他們都不在，就說說話了。”
何主任沒有理他，轉眼看了一眼曾家輝，臉上突然綻開了笑容，道：“是曾主任，您什麼時候到的？”
一見何主任認識自己，曾家輝只好道：“剛來，你是…？”
“我是辦公室主任何川，我這就帶您去您的辦公室。”何川回頭吩咐那女的道：“趕快聯繫三位副主任，就說曾主任到了，請他們馬上回辦公室。”
“哎呀，原來是曾主任，您瞧我……我叫鄭臘梅。”鄭臘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指着那男的道：“他是我們研究室的駕駛員，叫朱剛。”朱剛站了起來，撓了撓頭，也很不好意思起來。
曾家輝看着鄭臘梅和朱剛，笑道：“這臘月正是臘梅綻放的季節，小姑娘很漂亮嘛，朱師長也挺精神的，研究室還是很活躍的嘛。”
鄭臘梅不好意思地笑道：“還是曾主任帥些，您也跟我們差不大的年紀，怎麼要叫人家小姑娘啊。”
曾家輝跟着何川去了主任的辦公室，開門進去一看，環境還是挺舒服的，雖然沒有長豐市委書記辦公室那麼氣派，室內的擺設也比不上在長豐時的那麼高檔，但滿屋子書香味濃厚，有些知識分子的感覺，而且房間的構架還算不錯，是一個標準的套間，裡面是辦公區域，外間有沙發還有電視，估計是研究室的領導都是隨時瞭解新聞動態信息的，這也方便接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