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洲窟東岸。
E7區，這座大型生活區的戰略地位相當於南窟的“S12區”，也是由極端者佔據……這裡的教會主體是“怒海教會”，旗幟標誌是黑色炮彈在海浪中炸開的模樣。
源之塔四神使從外環進入，直奔“E7區”。
他們並不知道“極端者”的存在，此刻直奔E7區的原因簡單而直接。
這是東窟最大的地盤。
最難啃的骨頭，就最先啃掉……
當他們看到怒海教會旗幟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這三年裡，桑洲窟內陸進行的爭鬥，教會雖然撤走，但風暴的意識還在“荼毒”。
雲虎的領域，在高空一百米的位置懸停，一朵巨大的純白雲域將四人環繞。
玄龜環抱雙臂，無奈問道：“龍，這麼點小事，至於四人一起麼？”
“二十座生活區都是小事。”
紅龍平靜說道：“不要忘了天水先生布置的任務……先把‘E7’搞定，作爲據點，之後的事情，你們自己安排，我不會再過問。”
“好吧……”
玄龜望着高牆，輕聲且認真地說道：“我討厭教會的旗幟，無論是風暴還是光明，信奉那玩意兒的超凡者，腦袋多少有點問題。”
紅龍注視着E7區的超凡者。
他悠悠道：“討厭的話，拔掉就是了。”
“直接出手抹殺土著的話……是不是不太好？”玄龜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笑着問道：“我倒是不介意出手，只是不知道天水先生有什麼安排。”
南下桑洲窟。
這一次，四神使都“鉚足了勁”。
原因無他——
天水先生在衆水之鄉已經透露了，這一次的任務會和“酒之火種”擇主有關！
這種情況，他們怎能不心動？
想讓要一個人無償地賣命，只要給夠“希望”就可以了，即便是四神使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也有拼命的時候……現在無論上面發下來什麼任務，他們都會竭力完成！
“天水先生對‘E7區’沒有想法，這些傢伙們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紅龍輕聲道：“你們誰來出手，把這隻旗拔了，讓這些傢伙消失？”
玄龜，雲虎，朱雀，三人對視一眼。
“……如果沒人願意，那就我來。”
紅龍伸手按刀。
下一刻——
“嗖”的一聲，朱雀神使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雲域之中，他瞬間落在E7區高牆之上，擡手對着遠方的旗幟虛握。
“轟！”
怒海旗幟瞬間爆燃，炸碎開來。
這一幕異變，引起了“怒海教會”極端者們的注意……只不過他們的生命只有短暫的一秒鐘，或許更短，朱雀神使釋放了自己的“領域”，猩紅火海將高牆包裹。
孔雀會開屏，朱雀其實也會。
這火海在轉瞬之間翻滾而出，又在轉瞬之間收縮而回……高牆之上的那些極端者們，只來得及做出“挪首”的反應動作，就被朱雀火海淹沒。
開屏，收尾。
一剎完成。
大風吹過，熱浪翻滾，朱雀面無表情地看着高牆上翻飛的灰燼，這些灰燼之中，摻雜着插在牆頭的那杆怒海旗幟，也摻雜着那些端槍準備射擊的超凡者，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他向着E7區的深處走去，精神力全面散開，直接鎖定了“E7”的那些主宰者。
怒海教會信仰衍生出來的“本地高層”，就在高牆內部不遠處修築了府邸。
府邸裡面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但很快。
E7區的上空，黑色灰燼漂浮殆盡，整座大區彷彿都變得寂靜了許多。
“……結束了麼？”
紅龍，雲虎，玄龜，落在牆頭。
朱雀去而復返，正好回來，整座“E7區”的初步清理已經完成。
做完這一切，朱雀神使只用了不到五分鐘，但他皺着眉頭，不斷用手撣着無塵的衣衫肩袖，彷彿做這些事情，弄髒了自己的着裝，以及身份。
“抵達東窟，朱雀主動出手，以一己之力，覆滅了E7區的‘冥頑分子’，源之塔順利駐紮。”
紅龍平靜說道：“這件事情，我會向天水先生轉告的。”
雲虎，玄龜：“？？？”
兩人神情古怪，看着紅龍。
外界默認四神使中，紅龍實力最強，地位最高，事實上的確如此……所以一直以來，如果有高階任務，都是由紅龍代替天水先生向他們進行傳話。
剛剛“要不要出手”的問話，竟然也是任務的一部分麼？
“關於‘酒之火種’的擇主考驗，從離開上城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紅龍平靜說道：“作爲和‘天水先生’建立了精神鏈接的神官，我也是這次考驗中的一員，如果有任務，我會先進行詢問，如果你們不願意，我纔會出手，這樣對你們公平一些。”
“……”
雲虎和玄龜的神情都有些鬱悶。
而剛剛還在撣衣衫的朱雀，則是忍不住笑了。
倒不是他願意幹這些髒活累活，只是“殺人”這種事情，的確是能讓人感到平靜的……從來到聖城研究所基地的那一刻起，他就沒遇到什麼順利的事情，自己最看重的“研究員”亞當被顧慎綁架，精神會議也屢遭不順。
如果不是紅龍硬要壓着他，朱雀早就飛到南窟解決這樁恩怨了。
先前煩悶的心情，在殺了人，以及聽到自己“率先獲得功勳”之後，緩解了許多。
“這裡發生的一切，我都會向天水先生進行如實彙報，當然，就算我不彙報……以先生的手段，也能把桑洲窟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天空神座的權柄之一，名爲【雲鏡】。
雲下之事，只要他想，總能看上一眼。
大千世界，億萬生靈。
都在“雲天之下”生活着。
作爲捧冠者的天水，雖然無法擁有完整的“雲鏡權柄”，但僅僅憑藉手中攥握着的那一部分，便足夠通覽整座五洲的雲下世界。
桑洲窟偏是偏了點，但以天水先生的“渾厚精神”，想必也是能夠看見的。
“你不早說。”
雲虎悶悶道：“殺人這種事情我在行啊，我殺的一定比這隻紅毛鳥更快。”
“呵呵……”
朱雀面無表情地甩了甩袖，“想試試手麼，我不介意把你的毛都拔光。”
“好了。”
紅龍皺眉打斷。
這幾年，雲虎朱雀只要碰面……就一定會產生矛盾和爭執。
“酒之火種”的空置出現之前，兩人就是冤家。
玄龜不摻和這些熱鬧，他只想完成任務，開口問道：“天水先生的指示是什麼？”
“天水先生，希望我們先完成一個任務……”
紅龍取出四面鏡子，一人一面，鏡面之上，有些混沌，內裡摻雜着一縷薄薄的雲氣，猶如指針一般，此刻正在沉眠。
“我們需要收集那些桑洲窟內環，天賦足夠優秀的‘孩子’。”
……
……
上一代酒神座隕落之後，火種迴歸源之塔。
無數人覬覦，無數人垂涎。
然而擁有“酒之火種”絕對支配權的天空神座，似乎並不着急爲其挑選“主人”，直到去年才稍稍加快了進程……神座隕落，一般火種是要交給“捧冠者”來保管的，甚至足夠強大的“捧冠者”會直接繼承這枚火種，因爲除了神座，他就是與火種聯繫最密切的使徒。
但……上一任酒神座，沒有捧冠者。
狄玖是被天水先生栽培出來的。
天空活了很久，天水也活了很久……這兩人建造了雙子神塔，親自從無數繁星之中摘取了最明亮的那一顆，於是就有了酒神，可惜的是，這一代酒神讓他們失望了。
這一次。
火種新主的挑選，自然要無比慎重。
前任酒神座，對中洲做出的最大貢獻，就是摧垮了風暴和光明兩大教會的“精神荼毒”，但同時酒神座麾下的“使徒”數量也多的可怕，一共有七位，先前在大都死了一位，還剩下六位，這些人都得到了酒神座的信物，拋開神賜他們也算得上實力不俗的強者，只可惜……酒神收下他們，只是因爲“缺乏使徒”，需要大量人手進行統率。
所以他們的能力，與火種並不契合。
後來這些人都嘗試了與“火種”融合。
可惜。
都失敗了。
或許是因爲狄玖走了一條不合常規的成神路……所以他死後，沒有留下捧冠者，也沒有使徒可以成爲與火種配型吻合的良主。
這纔有了神使們藉機上位的可能。
“這枚鏡子……有什麼用？”
雲虎眯起雙眼，他掂量了一下，這面鏡子看似普通，但好像內蘊乾坤，他的能力與“雲霧”有關，可鏡面之中鑲嵌的那一縷霧氣，竟然不受自己驅使。
“你可以理解成……簡化版的雲鏡。”
紅龍平靜說道：“這四面鏡子，天水先生都親手添加了‘一縷權柄’，我們此後的聯絡，就不要繼續使用【深海】了。”
“避開深海，有必要麼？”雲虎笑了笑，有些不捨：“我倒是挺習慣隊內語音頻道的，用這玩意兒，像是倒退回到了幾百年前。”
“源之塔是打着支援桑洲窟的名義南下的，擄掠天才，這種事情，傳出去不好聽。”
紅龍淡淡道：“既然是先生的要求，照做就是……另外這面鏡子，可以照現一部分‘目標信息’。只要鏡子給出了精神提示，就需要把對應的目標抓回。”
“等等，你是說……抓人的事情，還要我們親自去做？”朱雀皺眉：“這要抓到什麼時候？”
二十座生活區！
難道還要循着鏡子感應，一個一個抓人？
“任務是這麼安排的，這種話我不會重複第二次。”
紅龍語氣沒有波瀾：“另外……會議室的內容，你們應該也聽明白了吧？二十座生活區，你們需要在半天之內完成‘攏和’，如果牆內出現風暴的信仰者，就先清理了再說……這些人的死活不必在意，記得完善【深海】的覺醒實驗日誌，表明他們是死於超凡生靈襲殺的意外。”
三位神使都笑了笑。
這種事情，無需紅龍提醒，他們輕車熟路。
“放心好了。”朱雀淡淡說道：“還有其他事情麼，我已經等不及了。”
“最後，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紅龍面無表情地說道：“那麼天賦異稟的少年超凡者，一定要抓活的，源之塔對覺醒實驗的原生樣品十分看重，如果誰弄死了雲鏡目標，後果自負。”
“我真是不明白，先生是想做什麼……”
雲虎把玩着鏡子，搖頭笑道：“桑洲窟的土著，有什麼好研究的，難道還真能出現什麼天賦異稟的‘S級’不成？”
“大概率是有一位‘S級’。”
玄龜平靜道：“不要小瞧桑洲窟，這裡有足足接近十萬的覺醒樣本……出現‘S級’的概率的確很小，但不是沒有。”
海量的樣本之下，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難道這就結束了麼？”
朱雀收下了鏡子，沉聲問道：“似乎‘超凡生靈’的剿殺任務，你壓根就都沒有提啊……上城那幫傢伙們，不是一直要收集桑洲窟的內部實驗數據麼？這難道不算做‘考驗’的一部分？”
在覺醒實驗正式開始之前，他去找了預言家言先生一次。
言先生告訴自己，未來他有機會把握住一樁很大的“造化”，而且那“造化”與不可直視之因果有關，“造化”的發生地點就在桑洲窟。
言先生不可直視的東西，很少。
這“造化”已經不言而喻了——
就是火種！
那一次的預言，讓朱雀直接鎖定了一個叫“亞當”的年輕研究員，這是上城最優秀最有爲的超凡者，就是可惜目盲，他在其心臟植入了“黑銀炸彈”……等待的就是今日。
桑洲窟任務遲早要開啓。
有“亞當”這枚棋子在，他會比其他三神使更快一步，收集到內部資料！
三年前，他就在等待今日的考驗了！
“……嗯，這也是‘考驗’的一部分。”
紅龍的語氣始終平緩而散漫，經由朱雀提醒，他緩緩補充說道：“帶着‘雲鏡’，天水先生便可以注視‘桑洲窟’，你們所做的一切，他都可以看到……殺死的超凡生靈，傳給上城的內部數據，都會算是‘功勳’的一部分。”
“嗯……這才差不多。”
朱雀點了點頭。
他心底涌出一股無名怒火，本來依靠着言先生的預言，已經穩操勝券……可偏偏顧慎橫插一腳，把“亞當”綁走了！
這三年，亞當不知道收集了多少覺醒實驗的內部數據。
單單是這些資料，就足以讓他在“考驗”之中，獲取大量的功勳，遙遙另外其他三位了！
事實上……
根本就沒有考驗。
“酒之火種”的主人，壓根就與神使無關，紅龍看着朱雀臉上躍躍欲試的神色，面無表情地將話題拽回了最重要的那件事。
“再次提醒，桑洲窟的天才超凡者，一定要抓‘活’的——”
“如果‘雲鏡’給出了強烈的指示，沒有把握，可以不急着動手，先把消息傳回我這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