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安娜看着亞瑟王那雙能夠洞察一切的金色眼睛,知道一切都瞞不過明察秋毫的王。
她又長嘆了一口氣:"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好吧據我所知,這個世界上其實存在着兩種【人】,【注亡者】(fader)與【轉生者】(reviver)。
前者是註定要滅亡的。他們死後肉體會腐朽,意識會消失,再也活不過來了。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注亡者,他們的生命只有一次。
後者則不同。他們擁有自己的【靈魂】,能夠脫離肉體的束縛,轉生至另一個身體裡去。
當然,到底要被轉生到哪個地點,哪個時代,又要以怎樣的形態重生,轉生後是否會保留前生的記憶,全都無法控制。一切恐怕只由【神】所決定。神若是有這個興致的話,甚至可以把你的靈魂轉回原本那副死去的身體裡,讓你再度復活。
在無盡的時間洪流裡不斷循環着生與死,這就是【轉生者】的宿命。"
亞瑟邊聽着邊沉思。他已經見過不少轉生者了。
霍爾是轉生者,從自己的身體轉生回自己的身體,直接復活。
艾爾伯特恐怕也是轉生者,從霍爾的兒子華萊士轉生爲現在的虎人少年艾爾。(而且沒有前生的記憶。)
亞瑟眼前這位雪豹少女,則是艾爾伯特的------
"雖然這樣說有點怪,但我很慶幸自己能夠轉生在同一個時代裡。"迪安娜的話打斷了亞瑟王的沉思,"能夠看見那孩子長大成人的樣子,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今天的事別對那孩子說,可以嗎。我不希望他胡思亂想。"
"當然。"亞瑟低聲答道,這種荒謬的事情就算想說也說不出口啊,"朕就相信你一次,好好考慮的和談的事情。只希望格里克族的族長不像羅布爾那樣愚蠢,肯放下種族成見,化干戈爲玉帛。這樣你就滿意了吧。"
見事情談妥了,雪豹少女鬆了一口氣:"感謝你,亞瑟王陛下。只要努力去嘗試,我相信和平一定會降臨的。願那孩子幸福地活在一個和平的世界上。"
"對希望如此。"騎士王心不在焉地呢喃着。隨着他對艾爾伯特的瞭解越發加深,亞瑟就越是失去了和艾爾敵對的理由。如果一切能和平解決,當時是最好不過了。
但是,這心中隱約傳來的不安感,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在皇室套房之外,一名羅馬將軍用死魚般的目光警告着守衛們,命這些羅馬士兵們不得吭聲。
賽爾納斯將軍靜候於此超過十分鐘。雪豹少女與騎士王之間的對話,將軍全部聽見了。
有機會和談,本應是件好事。但軍人出身的賽爾納斯,懷有與亞瑟完全相反的想法:人類絕對不能與獸人們停戰。
此消彼長。人類與獸人,二者必須死絕其一,這個世界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
而現在,藉助亞瑟王的力量,正是消滅獸人們的大好時機。
與獸人們和談,讓獸人們得到休養生息的機會,將對人類的未來構成更大威脅。
因此,獸人必須死。必須一個不留地對這些野獸進行種族大清洗。這就是賽爾納斯,甚至大部分羅馬軍人的觀點。他們的觀點與羅布爾的完全一致,只是立場相反而已。
這就是成年人們導出的"成熟"想法------在漫長的歲月中磨滅了仁義,剩下的只有冷酷。
將軍隱沒在走廊的黑暗之中,看着雪豹少女興高采烈地離去。這名試圖促使亞瑟王與獸人們和談的豹女,此刻已被羅馬將軍當作眼中釘。
爲了阻止和談,賽爾納斯將不擇手段地除掉迪安娜。
同一時間,北極,世界之壁內部。
"薇薇安。。"帕拉米迪斯尖叫着,衝過去扶起倒地的妻子。
女人的腹部有一可怕的刀傷,是被人從背後用刃物刺穿的。
"誰。。快點現出原形。"大貓怒吼。
"哼哼哼,太遲了。"一陣獰笑聲過去,三名穿着黑色鎧甲的騎士脫去了匿蹤魔術的僞裝,出現在衆人面前。
貝迪維爾看着這三人,大驚的同時也是大怒:"傑克。。伯瑞琪爵士。雷蒙德子爵。爲什麼你們會在這裡。---難道你們背叛了北天騎士團。"
這三人,正是亞瑟曾經待過的,北天騎士團別動隊的成員。雖然亞瑟與他們在任務上很少有交集,卻也算在同一小隊裡共事過,一直作爲亞瑟的僕人而隨行的貝迪維爾,當然認識這些人。
"不,小貝迪,你的說法完全錯了。"帶頭的傑克冷笑,"我們並沒有背叛北天騎士團,因爲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屬於騎士團。
我們是【黃昏教徒】------專門服侍摩根女王,爲了把【寂滅】帶至世上而行動的信徒。
混入騎士團正是女王陛下的命令,爲了監視【第一級特異點】---亞瑟潘托拉肯。"
貝迪維爾咬牙切齒,緊握武器隨時要出手了,"你們這羣混蛋。。我還以爲你們是亞瑟的朋友。"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小貝迪。"傑克滑稽地一笑,同時聳肩:"我們改換身份,用上最強大的催眠術對整個北天騎士團進行洗腦,卻仍然瞞不過里昂迪更斯那隻老狐狸,被他巧立名目送進所謂的別動隊裡。
而你的主子亞瑟,恐怕也察覺到了什麼,總是刻意與我們保持距離。真是一羣機智的老狐狸們。"
貝迪維爾皺了一下眉頭。這種事情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哦。你不知道嗎。"傑克冷笑,"你的主子連這事都不肯告訴你。"
"廢話少說。"帕拉米迪斯怒吼着打斷了對話,"你們對薇薇安幹過什麼。下毒嗎。快把解藥拿來。別逼我從你們的屍體上搜。"
"哼哼,沒用的。我早說過,那個女人已經沒救了。"
傑克獰笑着,亮出手中的光劍。光劍原本蒼綠色的劍刃瞬間變成乳白,發散着【神聖】的光輝。
"神,神聖附魔。"狼人少年倒抽一道冷氣。
"沒錯,【神聖】。"傑克揮舞着手中的光劍,"專門用於獵殺魅魔的附魔,對魅魔而言是一種劇毒。剛纔的一擊已經完美地貫穿了那女人的心臟,帶有【神聖】的光子已經流人那女魅魔的體內,阻止她傷口的再生。用不了多久,她的心臟就會完全衰竭。"
"少放屁了。"帕拉米迪斯激動地衝上去,揮舞起光子爪就砍。
碰。轟隆。兩聲巨響幾乎同時響起。前一個是光子爪與光劍碰撞產生的鳴響,而後一個則是電梯升至頂部,其中機關鎖死發出的聲音。
衆人已經被帶至一個巨大的平臺上,平臺在幽暗之中帶着無盡的空寂。
約五百碼外的遠處,有一帶着亮光的小房間,似乎就是此行的終點。
這目的地看似很近,卻又無比遙遠。貝迪維爾知道他們面前的敵手不會輕易放行。
傑克的另外兩名同伴已經飛撲而出,在帕拉米迪斯與傑克對峙的同時,攻向豹人戰士的左肩與右下腹。
鏗鏗。。貝迪維爾與崔斯坦同時衝出,同時擋開了這兩下致命的攻擊。
狼人少年接下攻擊的同時大喊:"散開。崔斯坦,你去對付雷蒙德,我來對付伯瑞琪。傑克就交給你了,帕拉米迪斯。"
"當然。"大貓用灼人的仇恨目光死盯着傑克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幾乎想用目光撕碎這名仇敵。
他使勁一推,把傑克撞飛出去,自己手中的武器已經換成流星槍更古尼爾,集渾身之力刺出一槍。
貝迪維爾也狂化了手臂,不顧一切地撞開伯瑞琪再說。他在別動隊待過,知道這些對手的能力------精通匿蹤魔術的【滲透者】伯瑞琪爵士,纔是這三名敵手中最難對付的一個。
"呵呵,明智的選擇。"伯瑞琪冷笑的同時已經給自己施了個匿蹤魔術。藉着幽暗的掩護,他的形體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用的。我能嗅到你。"狼人少年集中精神,把自己原本已經無比靈敏的嗅覺發揮到極致,依靠嗅覺來辨別對手的動向。
刷。一道劍風卻在貝迪維爾的右肩上劃過,頓時皮肉開花。
"什麼。。"狼人少年驚異地捂住傷口。
"沒有用的---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你。"空氣中迴盪着伯瑞琪爵士的冷笑聲,"你能用嗅覺辨別我的所在又如何。只要遠離你,用這特製的匿蹤光子鞭攻擊,就能慢慢抽死你。"
不僅給自己施了匿蹤魔術,就連他手中的武器也帶着匿蹤的附魔,來無影去無聲。
貝迪維爾深深地皺了一下眉。對手比想像之中的還要難對付。這完全不是貝迪認識的那個伯瑞琪爵士------在別動隊裡的時候,伯瑞琪只是隱藏了實力嗎。
同一時間,崔斯坦也在三十碼開外的地方對戰着雷蒙德子爵。
三百門光炮飄浮在空中,圍繞崔斯坦飛舞。
"哼哼哼,和我作對手,你真不走運。"雷蒙德冷笑,"沒有人能從這場【死亡之雨】中逃脫。準備受死吧。"
幾千萬發光彈從四方八面而來,毫無死角地攻向崔斯坦。光彈雨一瞬間就吞沒了魚人王子。
轟隆。緊接着是一場震耳欲聾的爆炸。
"真弱。這樣就死了嗎。"雷蒙德看着那片硝煙,不屑地哼了一聲。
硝煙迅速散去,雷蒙德以爲能看見崔斯坦四分五裂的殘屍,他看見的卻是一個完整的魚人王子。
他的全身被堅冰組成的盔甲包裹,即使沐浴在光彈雨之中仍然毫髮無損。
崔斯坦揮手降下冰牆:"你才真的很弱。這點攻擊,就連給我抓癢都不夠看啊。"
"什麼。。那是------。"雷蒙德看着崔斯坦身上那無數片如同鑽石般晶瑩剔透的鱗片,嚇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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