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模棱兩可的歷史



第二天,秘書王小林就發現石磊變成了一個青眼窩。原來石磊昨天晚上一直和陳圓圓在房間裡遊戲,幾乎是一夜沒眨眼。

胡小云問,石書記,今天怎麼安排?

石磊說,我還要到白沙鎮去一趟。

原來這次石磊出來,還要去拜見一個王國慶的父親王大勇老先生。他專門備了一些筆墨紙硯,要做王大勇的關門弟子呢。

王國慶的父親王大勇,已經90多歲了,身體還不錯。

王大勇這一輩子可以說經過了太多的大風大浪,早已由絢爛歸於平淡。

在去白沙鎮青龍嶺的路上,石磊就對方小芹他們說,王大勇老生生的一生,才叫一個傳奇。

咱們的《鳳凰傳奇》只是武漢會戰的一次外圍阻擊戰,而在武漢的東面,還有一場轟動一時的大捷。

1938年10月發生在江西德安境內的萬家嶺大捷,與平型關大捷、臺兒莊大捷一道,稱爲抗日戰爭初期的三次大捷,也是國民黨正面戰場上的“雙十雙捷”之一。而王大勇則是這次大捷的親歷者,當時,他是一名少校營長。

萬家嶺戰役從9月28日到10月10日,歷時12天,日軍遭到毀滅性打擊,被殲1萬多人,被俘百餘人,滿山遍野皆爲敵屍、棄械。這次戰役是贛北戰場上的空前惡戰,也是空前的勝利。

在薛嶽將軍和王耀武將軍的指揮下,王大勇衝鋒陷陣,一舉全殲了日軍的106師團。這是整個抗日戰爭期間,唯一的一次全殲日軍的一個師團。令當時的日軍11軍司令官岡村寧茨顏面盡失。

據日本人回憶說,106師團在萬家嶺被殲的消息傳到日本後,朝野莫不震驚。老百姓對該師團更是鄙夷,以後日軍補充兵員聽到即將編入第106師團,均認爲是不祥之兆,互相抱頭痛苦,第106師團成爲“死亡師團”的代名詞。

在萬家嶺戰役中,王大勇身負重傷,但他沒有離開部隊和戰場。作爲新提拔的中校營長,他又帶着他的西山子弟兵,參加了一次又一次的險惡戰鬥。

1943年11

月,已經是團長的王大勇,又直接參與、指揮了慘烈的常德保衛戰。日軍在第11軍司令官橫山勇的直接指揮下,率兵15萬之衆圍攻常德。守城的國軍只有74軍的57師一個師,人馬也只有區區8000人。

這一次,他們面對的仍是日軍的主力11軍。不過,其司令官由岡村寧茨換成了橫山勇。

8000官兵在餘程萬師長和王大勇團長的指揮下,報着必死的決心,英勇作戰,從城郊抗戰到守城巷戰,常德攻城戰歷時半月,57師血戰16晝夜,全師8000將士傷亡殆盡,最後僅生還80人。在這一次戰役中,王大勇帶出來的西山子弟兵幾乎全部陣亡。而日軍先後直接投入攻城兵力就達12萬人以上,番號達4個師團之多。戰後日軍記錄以“悽絕”二字形容常德戰役。57師死守16天,被譽爲中國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

聽到這裡,陳圓圓說,我作爲一名記者,也曾採訪過王老先生。不過,他很少講自己。我記得,有一次他給我們專門講了國軍王牌74軍的一些情況。

記得王老先生曾淡淡地說,在很多人的印象裡,國民黨軍通常都是欺壓百姓紀律鬆弛的。但至少在抗戰時期的74軍,軍紀嚴明是很有名的。

餘程萬率領我們57師進駐常德城時,驚恐的市民以爲日軍將至,大多逃離。57師入城後秋毫無犯,首先將全城洞開的門戶妥爲關閉,非經指定,一律不得擅入民房。指定徵用的住所,均會同警備部、警察局、憲兵隊將傢俱什物登記保存,以備開拔時同原主人當面點交。

虛驚一場的市民們回城後,面對完好如初的房屋、傢俱和街道,交口稱讚。

當年收割水稻時,餘師長下令全師官兵幫助農民割稻,並嚴令只能喝老鄉一杯茶,不能吃老鄉一頓飯。此舉成爲在常德民間傳誦至今的美談。

大戰將至,全城的16萬百姓須在半個月內緊急疏散。

我們57師在沅江碼頭用船隻免費送下鄉的市民過河,並派兵義務給市民挑運行李30裡,不準收取任何報酬。我記得當時有一個名

叫劉爲才的上等兵給羣衆挑送行李後,索取了兩塊光洋的報酬。餘程萬接到報告後,當即下令槍斃。事後,張懸文告,明令全師:“我們虎賁部隊,一向就有良好的榮譽,我們決不能讓這良好的榮譽,由一二個人斷送殆盡……”

我們去採訪他,也是做過一些功課。我當時就說,老先生,我知道你們74軍在抗戰中是很能打的,日本兵都怕你們。沒有鐵的紀律,那肯定是不行的。

王老先生擡頭望了望天,卻沒有說話。

王小林說,石書記,王老先生抗日的故事也可以拍成一部電影,可以和我們的《鳳凰傳奇》、《日落西山》相配套。

石磊說,你的這個想法好,下來後可以探討。

其實,王大勇的身世也是一個謎。他親口對黑鐵膽講過,他一直都在110師當兵,解放戰爭時是一名上校團長。可他對陳圓圓說,他又是57師的人。

也不知是王大勇在有意隱瞞什麼,還是他真的是老糊塗了。畢竟,已經是90多歲的人了。

或者,歷史原來就是這樣模棱兩可的。

但至少有一點是真的,王大勇的確是地下黨員,在國軍中的最高軍銜是上校。

石磊在車上說,王老先生很能把握時代發展的脈搏,他是有眼光的。要不,他也不會那麼早地參加共產黨。解放後,王大勇曾任過新中國山陽行署的副專員,後來被打成“走資派”,開除了公職。評反後到山陽大學當了教授。在大學,他教的是歷史和書法。

前幾年,他又回到了西山縣青龍嶺自己的那個老院裡。

老先生有很厚的傳統文化功底,後來又受過西方的軍事理論教育,有人說,王大勇在學問上那絕對是中學爲體、西學爲用。

現在年齡大了,老先生不問世事,整天寫寫畫畫。

王大勇最擅長的是行書,他對於王羲之、王獻之父子的書體有很深的研究,老先生所寫的《蘭亭集序》,幾乎可以亂真。另外,王大勇那榜書“一筆虎”更是一絕,很多名流以能得到老先生的“一筆虎”爲榮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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