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75章

會議室有一陣短暫的沉寂,汪東辰眉頭擰緊又放開,再次輕蹙了起來,情況跟他預想的有些變化,輕輕掃了趙一德一眼,這個沒放在他眼裡的刑警隊長此刻第一次讓汪東辰正視了起來,很多時候,小人物的作用往往並不小,汪東辰沒想到自己就碰上了。

“你說是你踢的就是你踢的嗎?報紙上報道的難道都是瞎寫的不成,趙一德同志,你要對你的言行負責,不要信口雌黃。”李紹同十分生氣,語氣嚴厲的盯着趙一德,頗有些警告的意味,“不要以爲你爲人擔責就能獲得某些領導的賞識,你這是目無組織紀律,日後要是查出真相,你要爲今天的言行付出代價。”

“李副書記,我不知道您爲什麼一口就認定踢人的就是我們路局長,難道您親眼目睹了當晚的事情不成?還是您通過什麼渠道瞭解了當晚的事情?我們局裡那天晚上的監控錄像帶正好丟失了,目前我們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是我們局裡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幹出的好事,他是不是有受到什麼人的指使就不好說了,如果李副書記真的看到那晚發生的事情,那我是不是該設想李副書記同盜取錄像帶的人有一定的關係?”

趙一德輕描淡寫回應着李紹同的質問,反過來又不動聲色的將了李紹同一軍,陳興和許江聽了不禁暗暗叫好,今天趙一德的表現十分出彩,陳興和許江都不禁對趙一德刮目相看,這個刑警大隊長此時能不懼李紹同一個縣委副書記的質問和警告,敢在常委會上同李紹同針鋒相對而面不改色,就衝趙一德的這份沉着和機智,陳興給對方的表現打了九十分,心裡第一次覺得趙一德的確可堪大用。

陳興和許江等人都對趙一德的過人膽色和冷靜機智暗自喝彩,殊不知趙一德此刻在同李紹同對峙時心裡卻是如是想着,反正老子替路大扛下了這一腳,這個刑警大隊長估計是保不住了,光腳不怕穿鞋的,老子還怕你這個縣委副書記幹鳥,以後平民老百姓一個,你這個縣委副書記又能拿我怎麼着,老子今天就跟你幹上了。

若是陳興等人知道趙一德此刻的想法,恐怕都得搖頭苦笑,至於路鳴,此時站着不動,唯有那狠狠踩着地板的雙腳幾近將瓷磚踩碎暴露了路鳴此刻心裡的不甘、憋屈和憤怒,讓自己的下屬出來替自己頂槓,他路鳴不是這樣的縮頭烏龜,但此刻,他不得不嚥下這苦水,就算他不甘願當這縮頭烏龜,今天也只能忍着。

趙一德已經站出來將事情攬下,他如果還自己跳出來,只會讓事情更糟,到時候不僅他的責任逃脫不掉,趙一德還得擔個無組織無紀律的罪名,兩人都得受處分,還不如干脆保持沉默,趙一德的目的就是要替他保住這個局長的位置,路鳴明白對方的苦心,縱使他心裡不願意自己的屬下替自己犧牲,但這會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保住這個局長的位置,就能夠跟局裡的那個內賊好好鬥一斗,那樣纔有希望將其揪出來。

“趙一德同志,你確定那一腳是你踢的?”汪東辰擡頭望着趙一德,這是他第一次出聲,有意拿自己縣委書記的威嚴來壓迫趙一德。

“汪書記,是不是我踢的難道我這個當事人會不知道嗎,腳長在我身上,從我腿上踢出去,我當然能夠確定是我踢的。”趙一德心裡罵着汪東辰死老頭子,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原本他好好回答個確定兩個字也就是了,偏偏要繞着彎子回答,話裡不無諷刺汪東辰的意味,而在座的各位常委,望向趙一德的眼神古怪自是不用提了,這個刑警隊長已經有些失心瘋了,陳興瞥了汪東辰一眼,看到汪東辰在趙一德身上吃了癟,陳興心裡暢快不已,強忍着笑意,佯裝嚴肅。

“各位,既然犯人是被人害死的,那跟路鳴同志就沒有半點關係,而且趙一德同志也已經證明犯人死前那一腳是他被動甩出去的,我想趙一德同志的動機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只是被動的想要掙脫,非主觀意願,所以我認爲趙一德也不能算是有大過錯,何況昨天已經對他做過處分了,沒必要在這件事上再做計較,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揪出殺害犯人的真兇,只要早日破案,向社會公佈案情,相信民衆會理解的。”許江適時的出聲爲路鳴開脫,反正趙一德也把該扛的扛下了,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路鳴了,至於趙一德,許江連帶着維護,相信幕後之人的真正目標不可能是他,汪東辰眼裡更是不會去真正的在乎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說不定趙一德這般胡攪蠻纏一番,還能平安無事。

“不錯,我覺得現在最要緊的是查出殺害犯人的真兇,路鳴同志既然沒有踢過犯人,也沒必要糾纏這個問題了,現在外界都對縣公安局產生質疑,輿論大肆討伐,我們縣裡的領導更應該在這時候給予公安局信任,如果怕時間拖得太長導致輿論對我們不利的話,可以給公安局一定的破案時間,相信路鳴同志不會讓我們失望的。”紀委書記周正也開口了,這個時候,他選擇支持路鳴,周正沒有傾向哪一方,他既不是汪東辰陣營的人也不是陳興陣營的人,周正只是憑着自己對事情的初步瞭解後,站在理性的角度去做出自己的選擇。

“不錯,我贊成周正書記的意見。”縣武裝部長陳興河同周正是一類人,兩人都就事論事,不參與任何派系鬥爭,但兩人此刻的態度無疑是對路鳴有利的。

汪東辰眉頭不知不覺間又輕蹙了起來,整件事因爲被趙一德意外插了一腳而變得失去了控制,縱使他明明知道趙一德是替路鳴頂槓,但他不能說自己百分百確定趙一德就是頂槓的,否則就像是趙一德剛纔反駁李紹同所說,他同公安局內部那個將監控錄像帶盜走的人有關係,汪東辰不敢將這樣的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

李紹同此刻就噤聲了,趙一德反將了他一軍,李紹同無以爲辨,胸口這口氣憋得夠嗆,偏偏無法發作,他還真不敢確定那一腳是趙一德踢的還是路鳴踢的,他只是想借此事興風作浪,將路鳴這個局長拉下馬來,斬斷陳興的一大臂助,至於誰偷了那監控錄像帶,李紹同跟此事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汪東辰,李紹同悄然的瞥了對方一眼,兩人在這件事上很有默契的保持態度一致,但汪東辰在整件事中起着什麼作用,李紹同心裡不無猜疑。

常委會草草散場,趙一德跳出來頂槓,一下將汪東辰的計劃攪亂,路鳴一下子跟事情撇清關係了,至於趙一德甩了犯人那一腳要不要再做處分?汪東辰顯然是對趙一德這個小人物不感興趣,最後周正和陳興河的提議竟然得到了通過,限期要求公安局破案,而路鳴則躲過了這一劫,趙一德僥倖過關。

看着汪東辰和李紹同面色不快的離開會議室時,陳興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衝路鳴和趙一德點了點頭,隨後就離開了會議室。

少頃,幾人就一起出現在了陳興的辦公室,這次連政法委書記許江也在,許江不無慶幸的說道,“今天是涉險過了一關,一德表現的不錯,應該給予表揚。”

“不錯,要不是一德的機智,路鳴你這次還真危險了,一德最後沒事,也是大幸,我看今天汪東辰和李紹同是憋足了勁要處分路鳴了,卻沒想到一德你會跳出來頂槓,兩人估計氣得不輕,最後都黑着臉離開了,這板子沒打到路鳴身上,你看他們連是否要再處分一德都懶得討論了。”陳興笑着點頭,今天趙一德也真是誤打誤撞,若不是在常委會上察覺到路鳴一些細微的神色變化,知曉路鳴一開始也不知道趙一德會這樣做,陳興還以爲路鳴和趙一德是來之前就商量好的,誰知道竟會是趙一德自己的主意。

“這小子嚷着要跟我上常委會,我還以爲他想去見識一下呢,誰知道竟然給我來了這麼一手,剛纔聽到一德替我頂槓,我也是死命的憋着,就怕自己忍不住出來糾正這臭小子的話,幸好還是忍着了,雖然當了一回縮頭烏龜,但能有這個結果,當這一回縮頭烏龜也值了。”路鳴搖頭笑着,看向趙一德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親近,共患難過的關係是更經得起考驗的。

“幾位領導都快別誇我了,要不然我待會連走路都要飄起來了,今天我只是想着要替路大保住這個局長的位置,在常委會上站出來後,您們都不知道,我腿都有點軟了,後來汪書記和李書記質問我,我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哪裡是什麼機智的表現。”趙一得自嘲道。

“不管怎麼說,眼下這個難關是度過了,下午你們要召開新聞發佈會,跟媒體記者好好通氣,犯人的死因就乾脆對外公佈,這樣才能爲你們自己爭取輿論的時間 ,反正你們公安局現在也處在風口浪尖上了,外界對你們公安局的質疑也不差這一件事,你們想盡快替自己正名,就是要揪出真兇,這樣那隻幕後黑手也使不出什麼手段了,而且經過今天這麼一出,相信對方怕是要自亂陣腳了。”陳興沉思着,在輿論兩字上作着思考,猛的拍了下手掌,笑道,“看來這兩天我們是被那幕後黑手打得措手不及,以至於我們也都有些頭懵了。”

“怎麼,陳縣有何妙招?”路鳴眼睛一亮。

“那幕後黑手既然想到要借輿論的力量來給我們施壓,我們幹嘛就不能反借輿論的力量去將這潭水給攪渾?”陳興眼中盡是笑意,看了路鳴一眼,“路鳴,你別忘了你們調查這個案子還是爲了配合誰來着,省報的記者,難道你們就將這麼好的資源給棄而不用

嗎。”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要不是省報的記者要去深挖什麼塑料廠廢水污染背後的黑幕,哪裡會生出這些事,說起來這省報的記者要是不在這時候出點力,那可就說不過去了。”路鳴同樣是笑着點頭。

“晚上我約江楓出來坐一坐,她這個省報的大記者要是不肯出力,那也別指望我們給他們獨家消息,哼哼,她可是還想着要繼續挖掘陳全青僱傭打手報復舉報者背後的黑幕呢,要是不借助我們地方政府的力量,就靠她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記者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陳興笑着摸出手機就給江楓打了過去,他和江楓當時是有君子協議的,如今出了這事,江楓不出點力他也不答應。

電話一接通,陳興一問才知道江楓早已回了省城,現在還駐紮在大吳鎮的是她當時帶來的那兩個年輕記者,江楓主導大方向的工作,剩下的髒活累活都是交給兩個小記者去做,她這個早已成名的大記者在一開始打頭陣後,接下來的事就沒必要事必躬親了,聽到陳興的邀請,江楓正好對這兩天有關溪門縣公安局的報道一事頗感興趣,就笑着答應要跑溪門一趟,正好看看手下那兩個記者的工作進行到什麼程度了。

“陳縣,有個消息要通知你一下,有人寄了關於你的匿名的舉報信,市委市政府連同市紀委都收到了,市裡已經派了調查組下去,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這件事是上午張市長打電話來跟昆明書記溝通的,張市長說本着對你負責的態度,堅持要派個調查組下去,昆明書記最後同意了,不過昆明書記讓我轉告你放寬心,只是下去了解情況,不用太緊張。”

陳興今天是真的忙,電話不停,剛掛掉江楓的電話,黃昆明的秘書趙斌就打進來了,一張口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壞消息,陳興足足愣了一陣,趙一萍還來真的了?連調查組都下來了……

好吧,陳興承認這個消息委實是夠糟糕的,他沒將舉報信的事情放在心上,但也不是沒想過趙一萍是不是要藉此搞什麼幺蛾子,沒想到趙一萍還真有這份閒心,連調查組都搞下來了,這是不是有些動靜太大了?陳興心裡恨恨的咒罵了一聲老妖婆,也虧得他這時候還有心情咒罵趙一萍,電話那頭的趙斌見陳興沒了聲響,以爲陳興在着急,不禁出聲安慰道,“陳縣,你就放寬心吧,昆明書記是支持你的,他說了,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想要暗地裡搞什麼小動作的話,他是不會坐視的。”

“好,謝謝趙秘書,你今天真的是……真的是給我報了一個好消息。”陳興這會還有心思玩笑。

“哈,陳縣你這個積極樂觀的精神挺不錯。”趙斌搖頭笑了一下,他打電話過來是得自黃昆明的授意,先跟陳興知會一聲,目的達到了,兩人也就三言兩語的結束了通話。

許江和路鳴等人這會都看着陳興,臉上的好奇是再明顯不過,陳興嘴上說着好消息,這臉上的表情卻煞是奇怪,口中那位趙秘估摸着又是市裡哪位領導的秘書,也難怪幾人會好奇,“都不用猜了,市裡派了個調查組下來調查我,這事還真是。。。真他娘夠操蛋的。”陳興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時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爆爆粗口權當發泄了。

“市裡派調查組下來調查您?”路鳴這下是真的驚訝了,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不對呀,是不是搞錯了,要調查也是調查我纔對啊,怎麼調查到陳縣您頭上去了,這會不會是市裡的領導搞錯對象了?”

“沒搞錯,就是調查我,昨天我跟你說了舉報信的事,忘了嗎。”陳興看着路鳴。

路鳴依然是難掩心頭的疑惑,“也不至於吧,就算是有舉報信,市裡就這樣派個調查組下來,是不是太隨便了,總該考慮考慮下面幹部的想法,何況這事怎麼看着就讓人覺得不正常呀,市裡的領導啥時候做決定都變得這麼輕率了。”

“領導的心思就如同這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也不是我們能夠揣測的。”陳興笑了一下,默默的走到窗前,趙一萍啊趙一萍,你還真是見縫插針。

“好了,大家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現在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要齊心協力度過這個難關纔是。”陳興轉過身來,衝着幾人同時說道。

“那陳縣您的事?”路鳴不禁有些擔憂。

“放心,一封舉報信又能奈我何,市裡的調查組下來就讓他們下來吧,想怎麼調查都隨他們去,我們的工作千萬不要受影響了纔是。”陳興笑道,“特別是你們公安局的事,容易落人口實,時間一長,還不知道那幕後黑手會再搞出什麼事來,你們要抓緊時間破案。”

“這事陳縣您就放心吧,我恨不得將公安局那個內賊抓出來狠狠的斃了他,今天讓我過了這個坎,接下來我倒要跟他好好鬥一斗。”路鳴咬牙道。

幾人先後離開陳興的辦公室,許江最後離開,同陳興點了點頭表示支持,陳興背後有周明方可以撐腰,許江也沒真的爲對方太操心。

省城,江城國際機場,從京城到江城的一趟航班降落在機場,一身休閒裝扮的張寧寧戴着個大墨鏡出現在了機場,手上拿着一件棕色的厚外套,還提了個小盒子,京城已經是寒冷的深秋,出門就得披上外套,而在江城,南方沿海的秋天依然能感受到些許夏天的熱意。

來接機的是張國華的秘書姚飛,姚飛上去要幫張寧寧拿衣服,被張寧寧笑着拒絕,姚飛也沒再堅持,給張寧寧打開車門,車子絕塵而去。

張寧寧再回江海,臉上總透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明亮光彩,整個人愈發的靚麗,姚飛知曉張家這位大小姐此趟回京城就是跟張家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太爺商量終生大事來着,回來之後臉上的喜意掩都掩不住,琢磨着張家這位大小姐是不是好事將近了,腦袋裡閃過陳興那張年輕的面孔,心說那年輕人真的要鯉躍龍門了,姚飛想羨慕都羨慕不來。

張國華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着寶貝閨女的到來,家裡的老太爺已經對女兒的終生大事點頭了,整個張家上下自然是沒人敢反對,張國華雖然覺得陳興配不上自己女兒,但那是女兒自己的選擇, 張國華也唯有祝福,何況現在老太爺也點頭了,張國華更沒有理由再說什麼,看到女兒進來,張國華笑着起身,“哎呀,我家的小公主纔在京城呆了一天,這麼迫不及待的就回江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念我這個爸爸。”

“當然是回來和爸爸您作伴啦,我怕你一個人在江城呆着太孤單了。”張寧寧嬌笑着,走過來挽着父親的手臂,將手上的小盒子提了起來,“爸,老媽特地委託我帶過來的,你最愛吃的稻香村糕點。”

“是嘛,還得你媽讓你帶,你怎麼沒捎點我愛吃的,看來我這個當父親的剛纔是自作多情咯。”張國華笑着接過盒子,拿着一塊就吃了起來,妻子的心意總是要重視的。

“我想做的都讓老媽代勞了嘛。”張寧寧扁着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臉上卻是盪漾着笑意,“爸,爺爺可是同意我的事了,你這個當家長的有何表示?”

“爸爸能有什麼表示,你爺爺都點頭了,爸爸可沒膽子反對,要不然我怕你爺爺的柺杖打到我身上來,小時候我們可是吃過你爺爺的竹板子的,你爺爺生氣起來,把我們幾個孩子嚇得都不敢吃飯,哪像你們這一輩這麼幸福,頂多就是嘴上被訓一訓。”張國華想起了往事,忍不住呵呵一笑,感慨道,“一晃幾十年,春去秋來年又一年,爸爸兩鬢也都生出白髮了,人生百年如同白駒過隙,榮華富貴啥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只要你能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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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和陳興的婚事,總不能讓爸爸去登門提親,爸爸活了五十多個年頭了,可沒聽說過哪裡的習俗是要女方家上門提親的,你該不會想讓爸爸去幹這個事吧。”張國華笑着打趣道,惹得張寧寧一陣嬌羞。

父女倆其樂融融的談着陳興,陳興這個被天上餡餅砸中的幸運兒卻不知道自己此刻榮幸的成了省長口中談論的話題,他剛接到消息,市裡的調查組已經啓程了,由市委辦牽頭,市府辦和市紀委都有工作人員被抽調進去,現在調查組正在來溪門的路上。

陳興聽到調查組是由市委辦牽頭後,對此事也就沒真的放在心上,黃昆明顯然是要維護他的,就衝這調查組的組成成員也能瞧出端倪。

“這事還得你們兩個小年輕去商量,再由陳興的家人上門來提親纔對,你就去陳興說,咱家的大門隨時對他家開放,讓他們別有壓力。”張國華笑道,他能想象陳興那兩個普通階層的父母面對一個省長的親家會有怎樣的壓力,估計連上門提親都有壓力。

溪門縣的一家酒店,王婷和張海在房間裡翻雲覆雨,李中民給王婷訂了明天出國的機票,王婷以臨走前要來溪門探望下自己哥哥爲由,再次來到了溪門,還沒去拘留所看望親哥,王婷就先和老情人張海在酒店的房間裡行男女之事,臉上的紅韻顯示着剛纔的一番肉搏是怎樣的激烈,王婷尚還喘着氣,輕撫着張海的健壯的身軀,王婷面色猶豫,“李中民那老烏龜讓我明天就要出國,張海,你說我該不該聽他的。”

“既然他讓你出國,你要是想出去就出去唄,權當出去散散心。”張海打着哈欠,略微有些疲憊,身體終究是不如二十多歲的小年輕了。

“你說李中民那老

烏龜是不是真的要不行了,他要是真出事了,你說我哥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被陳興給賣了還在幫他數錢?”王婷敲打着張海的胸膛,臉色不甘,“本來我好好的生活享受着,陳興愣是給我破壞了,李中民倒了,不僅我哥的事沒人幫忙,我以後的生活怎麼辦?我現在真後悔當時給陳興那些證據了,不行,我要再跟陳興談一談,跟他講講條件,不然我就把事情捅出去。”

“哎呦也,我的姑奶奶,陳興有什麼事情好讓你捅出去的?不就是你給他提供了李中民和吳安的金錢往來證據嘛,這種事你捅出去是巴不得你自己死得更快啊,人家陳興一點事都沒有,我說你好歹用點腦子好不。”張海撇了撇嘴,頭髮長見識短,胸大無腦,女人的這兩樣,王婷倒是都佔全了。

“我就是不甘心,明天就要出國了,我總預感這次出去有些不妙。”王婷憑藉着女人的直覺,心裡時不時的總有一絲不安的感覺,心一橫,道,“陳興當初說要保我的,既然他得到了證據,就要履行承諾,老孃我不出國了,乾脆躲在溪門,反正李中民也不知道,還能跟你多見見面,張海,你說怎麼樣。”

“你出不出國倒是都無所謂,只要這段時間不要露面就是。”張沉吟着道,李中民這次是自身難保了,他估摸着就算李中民真出事了,事情也追究不到王婷一個女人身上,即便是李中民沒出事前知道王婷沒出國,也無暇顧及此事,王婷留下來倒也沒什麼。

“那好,老孃我真不出國了,就躲在溪門,還能多跟你呆在一起。”王婷神色一振,果斷做了決定,有在社會上混過的女人就是如此,有時候不僅會表現的光棍,決定起事來同樣乾脆,有時候說白了就是欠缺了點考慮,大腦少了根筋。

“你要留下來可以,不過剛纔的想法你千萬不要再有,李中民這次是懸了,你還把你提供證據給陳興的事捅出來,那是自尋死路,你不要做傻事。”張海警告着王婷,這女人,漸漸的也只能淪爲他的玩物了,李中民若沒出事,王婷就還有利用價值,李中民要是出事,王婷的利用價值也就沒有了,張海若心裡做着計較,姑且把王婷留在自己身邊也不錯,可以做兩手準備,還能有這麼一個漂亮玩物可以隨時發泄獸慾,倒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

“就算是不把事捅出來,我也得找陳興談談,李中民不行了, 那我哥怎麼辦,我幫了陳興反倒害了我哥了。”王婷不樂意道。

“嘖,你哥的事我幫忙去活動活動總行了吧,只要陳興不刻意去幹預法院的判決非要判你哥死刑,總有活動的空間,你就別瞎操心了,這次你幫了陳興的忙,相信他也會高擡貴手的,所以你就不要再生事了,安心的給我呆着。”張海這會還不得不安撫王婷的情緒,李中民的事畢竟正在緊要關頭上,他還真怕王婷去胡鬧。

當天傍晚,陳興下班正要離去時,辦公室門從外面敲響,陳興輕咦了一聲,這時候還會有誰來找他,喊了聲進來時,門是推開了,卻沒見人影進來,陳興正收拾着辦公桌上的東西,晚上約了江楓一塊吃飯,對方特地從江城過來,陳興自然也不好意思到晚了。

“誰啊,怎麼不進來。”陳興說了一句,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

門外的何齊一臉驚疑的望着張寧寧,這個讓人看過一眼就不可能忘記的女孩子到縣政府來就說要找陳興,何齊這個秘書攔了下來,弄清對方沒有預約,他就得先進去跟陳興通稟一聲,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進來都能見縣長的,這個漂亮的女人卻是跟他走到陳興的辦公室門前,還反而阻止了他的動作,不讓他出聲,自己敲起了陳興的辦公室門。

不知怎的,雖然不知道張寧寧的身份,何齊卻是對對方的話下意識的就服從了,關鍵是這個女孩子的容貌氣質讓人有不得不折服的氣場,這樣的女人,不可能來歷不明,這是何齊心裡的大致想法。

陳興擡頭,當他看到門口的張寧寧時,直接呆愣住,‘啪’的一聲,文件直接掉到桌上,望着張寧寧呆呆的沒有說話,這兩天事情太多了,公安局的事,還有有關他舉報信的事,壞事全一塊趕上了,陳興都沒有好好跟張寧寧聯繫過,也不知道對方回京城要跟張老太爺商量兩人的事是否有受到委屈,昨晚臨休息前有給張寧寧打了個電話,但通話時間並不長,張寧寧一直都是歡聲笑語,簡短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陳興也沒敢急着問兩人的事如何了,此刻陳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張寧寧會在這時候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這裡沒我的事了。”何齊眼珠子在陳興和張寧寧兩人身上來回轉了一下,立馬就識趣的從眼前消失了,他這個秘書這時候可不是當電燈泡的時候。

“怎麼,不歡迎我進去啊。”張寧寧笑着衝陳興眨了眨眼睛。

陳興驚醒,大踏步的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難掩心情的興奮,“張寧寧,你怎麼就來溪門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去接你。”

“怕你公務繁忙,影響你的工作,我乾脆就自己來了。”張寧寧笑了笑,兩人才兩天沒見而已,這會見到陳興,一種異樣的感覺瀰漫在心間,靜靜的打量着陳興的面孔,從來沒有真正談過戀愛的張寧寧心裡暗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再大的事,也沒去接你重要。”陳興此刻還沉浸在興奮當中,將辦公室門關上,拉着張寧寧的手坐下,想上前親近,又生怕褻瀆了這在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存在,哪怕是兩人已經確定了關係,這種感覺依然是如此的強烈。

張寧寧坐着沒有說話,就只是安靜的看着陳興,時間久了,陳興一陣不自然,笑道,“張寧寧,我臉上長花了不成,瞧你一直盯着我看。”

“你臉上沒長花,但比你花好看。”張寧寧輕笑着,默默的看着陳興,突的說道,“陳興,現在海城市的這位趙市長就是以前那位瞧不起你的女方家長吧。”

陳興臉上的笑容僵住,驚訝的看着張寧寧,隨即又釋然,他前天已經說到那份上,雖然沒直說那棒打鴛鴦的準丈母孃是誰,但他畢竟透露了是江城副市長的信息,又說了趙晴父親是大集團董事長,最後又嫁給了省裡的高官的兒子,有這些信息,張寧寧藉助張家的權勢和力量想要了解什麼事情可能會不知道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我前天沒跟你說是趙市長,就是懶得再去計較這段往事,沒想到你倒知道了。”陳興苦笑道。

“陳興,我沒有調查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更瞭解你,也想看看是哪個女人曾經那樣看輕過我的男人。”張寧寧輕輕的說道,凝視着陳興,張寧寧心潮涌動,我的男人,以後註定不再平凡,陳興,我會讓那些曾經看輕你的人後悔一輩子。

“寧寧,你誤會了,我可沒怪你私自調查我,這種事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其實也沒什麼。”陳興搖頭笑道。

“陳興,既然趙市長以前瞧不起你會有出息,結婚的時候,我覺得你可以大度的請趙市長過來吃吃喜宴。”張寧寧笑道,臉上頗有些惡作劇的趣味。

“就怕人家趙市長不屑一顧,懶得來參加婚禮。”陳興下意識的應着張寧寧的話,猛的,陳興整個人僵硬住,轉頭看着張寧寧,陳興感覺到自己的心狂跳着,身體甚至有些輕微的顫抖,緊張而又不敢置信的望着張寧寧,“張寧寧,你說什麼?結婚?張老太爺……不不,你爺爺答應了?”

陳興此刻都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心眼都提到嗓子上,就等着張寧寧口中那簡單幾個字的答案,能否抱得美人歸,全在張老太爺的一句話。

“我爺爺不答應怎麼辦?”張寧寧神色嚴肅起來,認真的看着陳興。

“你爺爺要是不答應,我就……我就去跟他理論,他要是老頑固,我就跟你私奔了。”陳興想也不想就道,唯獨在說到張老太爺時有些心虛,那畢竟是威名赫赫的開國元老。

“就衝你有這份勇氣,我就跟你私奔了。”張寧寧嬌笑,“你捨得現在這些身份和地位?”

“有什麼不捨得的,大不了都不要了。”陳興這時候不缺勇往直前的勇氣,他也知道張寧寧需要的是什麼答案。

張寧寧臉上洋溢着快樂的笑容,女人在這時候縱使知道是被騙的也心甘情願,開心的笑道,“傻瓜,我爺爺答應了,他雖然是老古董,但思想可是開明的很。”

“真的?”陳興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這種興奮的感覺無法言喻,陳興都不知道如何去發泄和表達,眼神熱烈的盯着張寧寧,陳興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一下將張寧寧撲倒在沙發上,熱吻如同雨點一般吻在了張寧寧臉上,熱烈而動情。

“癢,癢。”張寧寧咯咯直笑,陳興的胡茬子在她臉上扎來扎去。

……

太陽了無痕跡的落下了山崗,消失在地平線中,夜,黑了。

辦公室裡,兩個青年男女火熱而動情的熱吻着,年輕的激情和躁動在萌芽着,這是屬於兩個青年男女的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興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張寧寧,雙眼的熾熱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發的熱烈,動情的望着張寧寧。

牆上的掛鐘‘滴答’一聲,六點整,好不容易營造的氣氛被打破,陳興哎呀一聲拍了下額頭,差點忘了和江楓的飯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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