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接了幾個電話後,習習就已經穿好了衣服起了身,對王者風說道:“你忙的話,趕緊回去好了。”
王者風有點不忍心,想說什麼,習習卻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說了,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有時候想想,其實這樣也挺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王者風呵呵一笑:“言不由衷。”
習習嫣然一笑百媚生:“言不由衷也好,肺腑之言也好,我的感受我知道,真的不用你在意太多。”她想起了什麼,轉身拿過一個記事本,“公司的資金狀況都紀錄在上面,你想要動用多少,隨你支配。我也告訴李沁了,讓她接受你的全權指揮。我知道你做的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好事,我不能在你身邊幫你什麼,就只有這些錢了。”
王者風將記事本攥在手心,感受到習習濃濃的情意,將她抱在懷裡:“好好替我生一個孩子,可以姓習,但名字必須由我來起。”習習開心地笑了。
王者風回到下馬區,屁股都沒有坐穩,就被一系列的事情纏事,忙得連一口水都喝不上。區委的工作都找他批示,政府的工作雖然暫時由陳天宇主持日常事務,但許多事情陳天宇不敢自作主張,也必須由王者風過目才行。
王者風才知道,書記和區長一肩挑的感覺不是大權在握,也不是唯我獨尊,而是累得氣喘吁吁。
幸好市委加快了動作,兩天後,常委會一致通過決議,任命李涵爲下馬區委委員、副書記,提名爲區長人選。期待已久的下馬區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也於1月25日隆重召開。
人代會開得四平八穩,一開始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在最後選舉的時候,出現了一點紕漏,差點沒有把所有人都驚嚇出一身冷汗。
選舉王者風爲人大主任時,隨着唱票的聲音落下,王者風也高票當選,現場爆發了熱烈的掌聲。隨後在選舉李涵爲區長時,反對票數超過三分之一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就連王者風也吃驚不小,萬一李涵落選,打的不止是李涵和葉頁的臉,他也要負有一定的政治責任!
最後李涵以微弱多數當選,雖然讓衆人都鬆了一口氣,但讓王者風心中納悶,好好的,怎麼李涵的得票這麼低?隨後一想就清楚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不由無奈一笑,肯定是上次傅東來暗中策劃阻止他當選區長時所做的手腳,留下了後遺症,才讓到場的代表對李涵格外挑剔,而李涵確實除了資歷夠了之外,沒有太多的政績,履歷也太平庸了一些,可能讓許多代表都對他沒有太好的印象。
傅東來真是差點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要是李涵落選的話,又是一次不小的政治事件,葉頁落了面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人代會過後,李涵正式走馬上任,由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王澤榮陪同,前來下馬區履新。該走的過場走完之後,李涵就成爲下馬區名正言順的第二人。
王者風自白墨走後,一直在他的辦公室辦公。現在李涵上任,就將區長辦公室讓給了李涵,他搬到樓上白墨的辦公室辦公。
交接時,王者風讓晁偉綱和陳劍秋幫他收拾東西,李涵很有涵養地在一旁揹着手笑,他看上了王者風養的一株秋海棠,向王者風開口索要:“王書記,雖然說君子不奪人之美,不過這個秋海棠我一眼就看上了,您能不能送給我?”
46歲的李涵微微發福,已經是典型的中年官僚的形象,圓臉大耳,乍一看很有福相,即使不笑,也給人總是樂呵呵的感覺。唯一讓李涵比大多數中年官僚給人感覺不太油滑和世故的是,他一頭茂密的頭髮,既不謝頂也不稀少,比較有喜相。
王者風見李涵不見外,衝他要秋海棠,就笑着說道:“李區長想要就留下好了,反正我對養花養草也沒有什麼耐心,總養不好。”
“那得謝謝您了。”李涵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笑呵呵地圍着秋海棠轉了幾圉,拿過剪刀就動手修剪起葉子“分枝太多了,不但會破壞整體美感,還浪費營養。去掉一些沒用的葉子,才更有利於植物的生長。“”
放下剪刀,李涵見王者風的東西已經檄完,就請王者風坐下,他也坐在王者風身邊,沒敢坐在高大的沙發椅子上,而是很恰如其分地降低了姿態,徵求王者風的意見:“王書記,下馬區機構有點臃腫,是不是精減一下機枸,才能改變現在人浮於事的現狀?”
好嘛,第一天上班,就借修剪花草之名,打起了精減機構的主意。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涵的第一把火,還真是燒錯地方了。
下馬區是新區,機構雖然和其他區一模一樣,甚至還因爲下馬河的原因,要多出一兩個部門,但人員卻不多,比起許多區一個部門十幾人來說,下馬區許多部門四五個人,甚至只有兩三人,已經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了,再精減下去,人手就更不夠用了。李涵還想精減,難道他連看門的老大爺也不想放過?不料隨後的一句話,讓王者風真正明白了李涵的真實想法。
“區政府許多部門,牌子挺大,但人員很少,給人的感覺就是浮誇。就象一家號稱大型集團的公司一樣,名氣挺大,但實地考察之後才發現,公司裡空蕩蕩的沒幾個人,就讓人覺得沒什麼實力。我的意思是,許多部門分開設立,既浪費辦公室,又顯得沒人做事一樣,應該砍掉一些部門,將現在幾十個部門合併成十幾個部門,既精減了機構,又提高了辦事效率。”
李涵雖然是以徵詢的口氣和王者風說話,但他臉上卻是一副篤定和信心十足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已經拿定了主意,徵求王者風的意見不過是走走過場,不管王者風是不是答應,他都會精減機構,點燃新官上任之後的第一把火。
王者風對李涵的態度不以爲意,李涵說的是政府的部門,身爲區長,李涵有決定權,也無須向他請示。現在李涵徵求他的意見,也是李涵會做事會做人對他這個書記表示尊重的體現,讓王者風大感興趣的是李涵的做法頗是耐人尋味。
李涵一上任就精減機構,打出的口號是提高政府的辦事效率,整合資源,在外面聽來,確實是一件大實事大好事,也能爲李涵贏得務實、實幹的好名聲,此爲其一。
其二,名是精減機構,其實換湯不接藥,不會精減一人出去,李涵在對上羸得了好名聲之後,對下,也沒有太多的人記恨他。只要保住了飯碗,誰會和區長過不去?
其三,將幾十個部門合併成十幾個部門,自然會減少一些部門主任。副手還好,各部門的一把手在兩到三個部門合併成一個部門之後,就成了兩三人競爭一個新的部門一把手,到時走向區長表示靠攏還是送禮,就得各顯本領了。
儘管王者風不願意惡意地猜測李涵是想借機斂財,但對他的用意還是心知肚明,至少經過整合後的新的部門,新任的部門一把手,他都會安排向他表了忠心的人來擔任,或者說,藉此機會,李涵會將整個政府的中層人員篩選一遍,誰是可以重用的自己人,誰是不可信任,他將一目瞭然。果然是老官場,行事手段老辣圓潤,比白墨難對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