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委區政府建在哪裡,並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幾個地方如果蓋起兩處別墅區,三個多層豪華住宅區,北面離下馬河咫尺之遙,南面離新區的規劃會展中心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如果婁總一口氣拿下上述幾個地點,相信產業地產的理念會在下馬河畔夢想成真。”王者風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地說道。“除了別墅和豪華的多層住宅之外,在別墅區外到河邊的一兩百米的空地上,可以修建成私人的沙灘,當然,再向西還有大片的農田可以以不高的價格買下,不管是修建跑馬場還是高爾夫場,都比市裡便宜何止十倍以上。問題是,不出三五年,下馬區就有可能成爲一個新興的中心區,休閒、旅遊、陽光住宅,人氣短時間就會上升十倍以上。人氣提升十倍,就相當於坐地增值十倍。
“新區一旦成立,勢必要進行大規模的招商引資,不管是許多公司的入駐,還是天上城集團自己投資興建大型會場,依託新區成立之時省市兩級的政策扶持,依靠天上城集團雄厚的實力,再有婁總雄才大略的產業地產的設想,在下馬河畔的藍圖之上,可以容納何止十個陽光城!”
王者風一口氣說完,目光堅定地看向婁鍾。
婁鐘面無表情,只是死死要盯着地圖上巴掌大的地方不放。一直過了有幾分鐘,他才如夢方醒一樣,不相信地問了一句:“環城水系的開工建造還有可能在近期實現,增設一個新區,事關太多的利益糾葛和衝突。光是論證和規劃也要一年半載,說不定還會拖上三年五截。政治上的事情,想法總是美好的,但落到實處,卻往往千難萬難。小王,你給我畫了一個天大的餡餅,誘人但可望而不可及。”
“我只問婁總一句話,如果可行,您能拿出多大的手筆?”王者風並非比婁鍾聰明多少,也不是比婁鍾更有遠見,他只是知道一個道理,事在人爲,所有的事情最終還要落在人的身上。許多事情之所以久拖不決,完全是人爲因素。而他有理由推動新區儘快提上日程,是因爲他清醒地看到了兩個關鍵點。
一是明州市。
程曉宇自不用說,政治上比較走中間路線,但也比一般書記更有魄力,也願意在任內留下濃重的一筆。鄭周是迫切希望借產業結構調整的東風,大幹一場,以奠定他向上一步的基礎。鄭周根基不穩。省裡沒有有力的後臺,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一筆足夠大的證明自己能力的政績。增設新區,是前所未有的機遇,他絕對不會放過。
二是折江省。葉頁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態度由消極到積極推進,再到現在的大力推行,爲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念頭也是從未有過的強烈。而且折江省經過了林森時代的高壓和混亂之後,繼任者想要人過留名,也需要做出足夠讓老百姓記住的實事和大事。產業結構調整政策在百姓的心目中,比較籠統而沒有具體概念,但如果修建的環城水系和增設的新區,將明州由一個排名靠後的省會城市,逐漸提升名次,在國內打出足夠的影響力,有了認同感和自豪感的明州市民對葉頁的感激和懷念,可想而知,葉頁必然會不遺餘力地支持新區的成立。
範建華也沒有任何理由反對,而且在他接任書記之後,新區正是形成規模初見成效的時候,可以坐享其成到手一筆政績,就算他和葉頁政見不和,也不會阻撓新區的成立,更何況現在二人有許多利益共同點。
王者風就清楚地認識到,新區成功是早晚的時候,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東風,就是婁鐘的千金一諾。儘管他可以拉到許多投資,比如習習至少有五六億,比如江山房產有兩三億,比如遠大集團有20億左右。齊氏集團也能籌到兩三億,再加上其他的一些不太近的關係,加在一起再有兩三億也不成問題,總數也在35左右,但一是太零散,二是說服力不夠,都不如婁鍾一言九鼎,更能給程曉宇以及所有人以巨大的信心。
婁鍾見王者風一臉駕定的表情,又半信半疑地將目光投向了地圖,微一沉思,說道:“要完成以上項目,少說也要100到150億。要真正完成我心目中的藍圖,三五之間,投資不會少於200億!”
在折江省,現階段也只有婁鐘有如此魄力和如此口氣!
王者風終於開心地笑了:“有了婁總一言九鼎的承諾,我就可以向您保證,只要您做出以上投資的決定。新區的成立在年前就能通過省市兩級審批,而我剛纔所圈定的地點。可以全部歸天上城集團所有。”
婁鐘慢慢地露出了笑容:“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肯定你提出的設想,但市裡提上議程的前提是,必須有鉅額的投資承諾,於是你就來說服我做出投資的決定,對不對?”
被婁鍾看破了玄機,王者風也不隱瞞。索性說出了實情:“婁總說的對,我今天前來的目的就是要打動婁總,想請婁總將天上城集團。真正意義的產業地產的項目,放在折江省,放在明州前面,讓天上城集團騰飛的腳步,伴隨着明州新區的起步,一起成長壯大。”
婁鐘擺擺手,一臉不悅地說道:“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清楚了全部事情,你的提議我暫時不能接受,需要慎重考慮考慮。”
猶如當頭一棒,王者風頓時驚呆了:“爲什麼?本來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婁總爲什麼要拒絕?。
“不爲什麼,投資風險太大,暫時擱議。”婁鍾頗不耐煩地揮揮手,“具體原因你自己去想,想清楚了再給我電話。”
竟然是下了逐客令,王者風不免尷尬,也大爲納悶和不解。明明說得好好的,怎麼轉眼就變了臉?但婁鍾已經送客,他也不好賴着不走,只好告別婁鍾,開車上路,路上還在不停地想婁鍾變臉的原因。
確實是一件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情,而且他也做出了鄭重的承所動?他也不可能看錯婁鍾,在後來。婁鍾堅定不移地推進他的產業地產的理念,爲此還不惜遠到外省。做出了投資近600億的大手筆,現今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他不可能錯過!
但爲什麼他突然之間就又說出投資風險太大的話?婁鍾一生就愛弄險,從來不怕風險大,而且有時執拗得讓人不敢相信他就是一個商業奇才,爲了心中的理想,他會做出超出常規的投資決定。而實際上,投資新區風險並不大,有省市兩級政府的支持,明州的新區也並非是空中樓閣,極有可能成爲一個強有力的經濟增長點。
婁鐘的話,另有所指。
婁鐘的陽光城在東郊,王者風住在橋西。他沿南環西行,走到南環大橋的時候,靠邊停了車,站在橋下俯視整個明州。
南環大橋跨鐵路而建,高約15米。站在大橋之上,差不多整個明州盡收眼底。腳下,是密密麻麻的鐵路網和停靠在一起的貨車,許多閒置的鐵路已經生鏽,並且雜草叢生。還有一些廢棄的車廂倒在一邊,上面隱約可見鏽蝕斑斑的“東方紅”的字樣。再遠處,就是明州的貨運站。許多工人聚在一起聊天。抽着劣質煙,用搪瓷大缸喝水。儘管是冬天,大家似乎不覺寒冷,說笑的聲音很大。遠遠傳來,有一種失真的感覺。
王者風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