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叔脫下長羽絨襖,拿出掛在車座上的衝鋒衣,語速很快的衝衆人說道:“我下去看看,你們在這兒等着。哪裡都不要去。”
“一塊吧。”吉吉不太放心地說道。
“不用。”孟叔穿上衝鋒衣套:“不知那人到底還有沒有氣,我下去看一下,馬上就回來。”
“那我們就在這兒等着,你拿好手機,有雪路滑,有事的話,你趕緊打電話,我接應你。”
“好。”孟叔把手機放進衝鋒衣口袋,怕滑出,又拉緊口袋,扭頭掃了一眼四周,邁步就要沿着坡道下去。
就在這時,對面山頭一道瘦影從他眼前晃過,他以爲也有人跟他們一樣從這裡路過,正打算細瞧,看是不是個爺們兒,如果是個爺們兒好喊着一起下去看看。畢竟,萬一下頭有個情況,警察來了,也說得清。
誰知,再一細瞅,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孟叔扭過頭,問衆人,“你們有沒有看見對面山頭有個人影?”
“人影?沒有。”
“我好像也看見了,似乎是個男的,探身往下看,又轉身了。”田愛如說完這話忽然頓住,雙眼瞬間盯住對面山頭,對面山頭比這邊要高得多,看不太清楚,但是她又看到剛纔那個男子轉身回頭。
“那人不會也想救人吧。”吉吉也看到了。
“喂,兄弟......”孟叔的話剛出口,對面山頭的人便立馬轉身走了。
有着當兵經歷的孟叔忽然意識到情況有些詭異。
“愛如,你能看清對方嗎?”
“看不清。”
“我車內有個望遠鏡,你去拿過來。我先下去看看。”孟叔當過兵,基本的警覺力和身體素質還是具備的,他一邊吩咐田愛如看清對面山頭情況,一邊儘量快速下到山谷。
約莫半個小時候,吉吉接到他的電話:“人還有氣,只是暈過去了。我把定位發給近處的警察了,他們已經派山頭的村長過來了。”
原來這是一座很偏僻的山村。
“你注意安全。”
“嗯,你看好小武。叫他別動,這裡積雪多。”
吉吉應了一聲,打開車門,讓一家人回到車上。
田愛如已經通過放大鏡看清對面山頭人的側臉,並很快把對方側臉畫了出來。
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她的速寫水平更高了,就在上個月,她還被警方請過去幫畫了一張犯人相。
不知怎的,她覺得那男子可疑。
村長帶着些村人趕來的時候警察還沒到,經孟叔提醒,他們不敢破壞現場,只在女子身上蓋了件厚襖,防止她凍死。
而離女子不遠的地方,是一個死嬰。
孟叔剛纔沒敢跟吉吉說,怕嚇着他們。
這竟是一個孕婦!
警察帶着醫護人員來到現場,醫護對處於重度昏迷狀態的女子進行了緊急搶救,又趕緊把她送到醫院。警察對現場進行了勘察,孟叔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
“你說你看到一個男子?”一個戴眼鏡的高個子警官盯着他問道。
“嗯,只是看不清。我下來時讓我女兒拿放大鏡看了。可以問問她。”
一家人在當地村民幫助下,把車開出了陡峭的山頭,孟叔和田愛如又跟着警察來到警局。
父女二人錄了口供,出警局沒多遠,忽然那個戴眼鏡的高個警察追上來,從後面拍了一下孟叔的肩膀。“醫院那邊反饋,被你們救助的人醒了,願意跟我們去趟醫院嗎?”
孟叔看看田愛如,讓她回身去跟她媽媽說下。他則停下來,跟警察又聊了幾句。
田愛如快到車跟前時,吉吉和小武拉開車門 出來了,小武跟她招手示意,田愛如把警察的意思表達了一下。
“回去也沒多的大事兒,雖然不認識人家,遇到也是緣分,好人做到底,一起去看看,也放心些。”
“媽媽你最好啦。”小武跳腳說了一句。
一家人跟着警車直奔醫院。
病房內。
孕婦醒了,渾身被固定,只有眼睛轉動,嘴巴也不能說話。
有個男子側身在那孕婦耳邊,似乎說着什麼。
驀然,田愛如雙瞳一縮,這背影和側臉太眼熟,分明就是剛纔對面山頭的那個男子!
田愛如有一個特點,對於自己畫了像的內容,會記得非常清楚。是以,儘管這會畫作不在身邊,但她百分百確認,從側臉看,這個男人就是山上的那個返身探看的男子。
就在這時,一個醫生走了進來,衝着那彎腰的男子張嘴喊了一聲:“病人家屬,麻煩你去辦下住院手術。”
“家屬?”田愛如聞聲擡頭細看,那男子也正應聲回頭,跟田愛如目光相撞,卻很快避開。
待那被醫生稱作家屬的男子出去後,田愛如邁步走到高個警察面前說道,“這個人眼熟,很像是山頭上那個男人。”
“你確定嗎?”警察驚訝地問道。
“不確定。只是很像。”這時田愛如忽然看到病牀上孕婦的頭動了一下,她走過去,蹲下身來問道“你跌下去的時候,他也在山上嗎?”
“孕婦的頭微微動了動。”
“滴玲玲!“
話音剛落,田愛如兜內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你接。“孟叔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田愛如拿出電話,雙眼盯着病榻上女子接了接聽鍵,“喂?”
“你問你孟叔,今天還走不走。不走我就用手機先定個旅館,晚了定不着。他手機關機了。”媽媽吉吉的聲音響起。
田愛如開着麥克風,孟叔聽到了,對着那頭說了句:“你定吧。”
這時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剛剛出去辦住院手術的病人家屬。
“大家都出去吧,剛剛醫生進來說了,病人需要休息。”高個眼鏡警官說道。
田愛如奇怪,明明沒有醫生來說這話。
但,她看了眼病人緊張的眼神,好似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