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烏龜當即告慫。
感受着近前那隸屬於妖帝的，如淵似海的氣息，它可謂是欲哭無淚。已經小心再小心了，卻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栽在了一頭小小的狐妖手中。
徒呼奈何！
“陛下，我.我.！”
老烏龜渾身抖成了篩子，還想狡辯一二，但當它看到跟在蘇長生身後，那一身火焰服飾的女妖的時候，卻瞬間愣在了當場。
而後者同樣秀眉微隆，神色中充滿了驚訝的樣子。
蘇長生見，看向鳳凰妖帝淡淡的問道：“認識？”
然而後者並未立刻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老烏龜，良久良久之後才緩緩問道：“麒麟？”
麒麟？
麒麟妖帝？
在場的所有妖族瞬間楞在當場，它們是知道鳳凰妖帝身份的，而她口中的麒麟，除了同樣身爲妖帝的麒麟妖帝，還能有誰？
“鳳凰？真的是你？你你還活着？”
“怎麼可能？”
“你明明已經墜入了灰牆深處，可是可是”
老烏龜神色有些激動，卻又有些遲疑，語氣都變得結結巴巴的，但旋即似乎又意識到了什麼，原本微微眯着的烏龜眼瞬間怒瞪起來，再次看向了蘇長生，隨後駭然出聲道：
“你你等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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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他真的歸來了？”
鳳凰妖帝聞言，同樣看了看面色淡然的蘇長生，見其毫無所動之後，這才微微的嘆了口氣，衝着老烏龜點點頭後輕聲道：“灰牆後的污染力量已經被他根除，所以我回來了。說說你吧，當年你我分別之後，你去了哪裡？”
“而現在這個樣子.”
鳳凰妖帝心中充滿了不解。
當年她和麒麟妖帝一起深入灰牆之後，途中因爲一些事情分開了，而她最終被灰牆後的力量污染，並未完全深入灰牆後的世界之中，倒在了路途之上。
至於麒麟妖帝，她原本以爲也是死在了路上，但現在老烏龜的出現，卻又讓事情發生了轉機。
麒麟妖帝如今雖然頂着龜妖的模樣，但是內在的神魂卻騙不了鳳凰妖帝，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
“造孽啊！”
老烏龜看了看蘇長生，又看了看鳳凰妖帝，見後者哪怕是問話的時候，都小鳥依人一般的跟在蘇長生身後，眼中閃過一絲苦笑之後，開始把這些年埋在心中的種種隱秘，一一道來。
它可以欺騙任何妖族，但是絕不會欺騙鳳凰妖帝。
而且事到如今，身份已經被戳破，繼續隱藏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那本一氣化三清還記得吧？”
老烏龜，或者說玄武妖帝問道。但不等鳳凰妖帝回話，便聽到繼續說道：“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源頭，都要從一氣化三清這門功法說起，或者說要從他說起.”
三萬年前，蠻荒九界四海八荒的格局已經初步形成。而當時身在山海界的玄武天妖，這時候還是一位五方妖帝中的玄武妖帝。
“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玄武那傢伙不知從何處得到了一枚妖神碎片，隨後便獻祭了整個玄武妖國的生靈，最終得以從山海界割裂開來，形成如今的玄武妖界。”
老烏龜所說的隱秘，蘇長生和鳳凰妖帝早已經知道，但是對於跟在蘇長生身後的一衆三界妖族而言，卻是難以想象的。
“這些事情你就不用說了，我同樣也經歷過，我只想知道當年你我進入灰牆之後的事情。”
鳳凰妖帝皺皺眉，催促道。
然而老烏龜卻苦笑了一聲，繼續道：“不，必須說。因爲當年身在局中，我們完全被蒙在了鼓裡，所知道的所看到的一切，其實都有問題。”
“我和你說這些，其實也只想讓你重新審視一下當年的事情，再結合我後來的發現，你就會發現當年的所有，看似偶然的事情，其實都是註定。”
“包括長生道君，包括天青的出現，甚至包括我們後來深入灰牆的決定，等等一切都是如此。”
此言一落，鳳凰妖帝瞬間變色。
這一刻就連蘇長生也保持不住淡然的神色，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老烏龜的話，突然讓他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三萬年前，玄武妖界形成沒多久後，玄武妖帝便晉升到了天妖層次，而那個時候山海界五方妖帝中的其他四位，白虎妖帝、鳳凰妖帝、麒麟妖帝、祖龍妖帝便也動了心思，進入了玄武妖界之中，想要與玄武天妖尋求晉升的答案。
但是可惜，還沒來得及探尋答案，便發生了第一次天裂事件，詭異的黑海同時氾濫而出，玄武妖界頓時陷入了混沌蠻荒的狀態，而玄武天妖也怒撞天柱而亡，並引來了山海界滔滔不絕的天河水汽，把整個世界徹底沖刷了一遍。
可以說，隨着天河的沖刷，不僅讓天裂消減，黑海被湮滅，玄武天妖是如何晉升的，其在玄武妖界遺留下的種種痕跡，同樣也灰飛煙滅。
但好在，玄武天妖雖然怒撞天柱而亡，但其神魂還有所殘留，而其餘的四方妖帝也是從其殘留中的神魂第一次得知了妖神碎片的信息。
“這些我都知道，再之後便是玄武天妖要求我們護持此界一萬年，在各地建立玄武大陣，以鎮壓可能氾濫而出的黑海力量，直至第二次天裂到來。”
鳳凰妖帝接過話茬說道。
老烏龜點點頭，繼續道：“沒錯，這就是你我當初的認知。我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爲的，你我接了這個任務，而祖龍和白虎，前者回到了山海界，後者則徘徊在玄武妖界之外，想要伺機而動。”
“及至第二次天裂之後，天青誕生而出，你我也算完成了任務。同時也是自她那裡，接觸到了一氣化三清法，以及長生道君！”
提到長生道君，老烏龜的聲音明顯低沉了三分，看向蘇長生的眼神更是閃過一絲忌憚。
“沒錯，這與我記憶相符，你說的偶然與註定，到底指的是什麼？”
鳳凰妖帝依舊有些不太明白。
“不，這纔是問題的所在。因爲我說的這些，只是你我的記憶而已，與真實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符。”
“根本沒有什麼天青妖帝，天青妖帝就是五方妖帝中的祖龍！也根本沒有什麼深入灰牆，你我所探索的一切，也只不過是那東西以真實世界構造而出的‘妖田’而已！”
“甚至也沒有所謂的玄武天妖，玄武他早就死了，還是被我們親手害死的，你我構造出的玄武大陣就是爲了鎮壓它的殘餘力量而已。”
“當年以身撞天柱而亡，根本不是它的本意！”
此話一落，所有存在頓時悚然一驚，鳳凰妖帝更是驚的豁然而起，身上的烈火熾熱，熊熊燃燒起來。
“天青就是祖龍？”
“你我探索的灰牆是假的？玄武天妖早就死了？”
“不，這不可能！”
鳳凰妖帝怎麼也無法相信老烏龜的話，連連搖着頭。
“怎麼不可能？這就是事實。”老烏龜苦笑了一聲，隨後繼續道：“你不是想問我，進入那所謂的灰牆之後的事情嗎？這麼講吧，我的妖帝本體其實還陷落於它所構造出的‘妖田’中，但由於我的妖帝丹特殊，在死亡之後，我的一縷精神又在玄武妖界復甦了。”
“經歷了無數年後的積累，這纔有了現在的我。”
“你可能不知，在你的記憶中，深入灰牆的是你我二妖，但是當年存活下來的妖族，卻都言之鑿鑿的確認是你我以及玄武妖帝？”
玄武妖帝？
鳳凰妖帝微微一愣，疑惑道：“玄武不是都晉升天妖了嗎？怎麼又多出來一位玄武妖帝？你聽說過這位嗎？”
她看向了蘇長生。
蘇長生這時候也想到了天青緣和自己說過的一些話，以及玄武妖界妖皇圈子裡的一些傳聞，便說道：“傳說當年進入那灰牆的，也就是進入它口中‘妖田’的妖帝，確實有三位。除了你們兩個外，還有一位便是玄武妖帝。”
“不過有傳說，這傢伙是玄武天妖一氣化三清後的分身之一，甚至現在還卡在灰牆之中不生不死的，其似乎已經被徹底污染，對於玄武妖界妖族極爲敵視。”
他把關於陰宮的信息，以及玄武妖帝即陰宮玄武道君等等信息，一一說了起來。
到了這裡，已經可以看出鳳凰妖帝的記憶，已經與事實出現了偏差。
尤其是關於灰牆的事情，那東西竟然疑似是虛假的，是它參照真實世界的力量，進而構造出的‘妖田’！
一座浩瀚無垠，以數位妖帝爲妖田靈物的妖田，這種情況若不是老烏龜道出，根本沒有誰會相信。
這可是好幾位妖帝啊，什麼存在能以它們爲食？
“是長生道君嗎？”
鳳凰妖帝看着蘇長生，聲音低沉無力，眼神也黯淡無光。
然而老烏龜卻搖了搖頭，同樣看着蘇長生，良久之後才淡淡道：“不，不是他！”
“雖然一切因他而起，但是罪魁禍首卻與他無關。”
“是一氣化三清啊，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
“你我包括玄武它們，亦或者是整個玄武妖界，皆被一氣化三清所禍，長生道君又何嘗不是如此！”
“玄武妖界便是一氣化三清的‘妖田’！”
“而長生道君，便是這座妖田中所誕生的那個‘人’罷了！”
“都不過是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