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嘯風會出手,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秦朗想要當着幾十位客人的面,殺了自己的兄長,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從一開始,也沒想過真的能殺了秦茂。
“秦朗,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秦嘯風看向秦朗,沉聲問道。
秦朗卻是咧嘴一笑,道:“我想要秦茂的命,你給嗎?”
“秦朗,你若是再胡鬧,別怪我不客氣!不管秦茂做了什麼,咱們自家的事情,關着門說,這規矩你不懂嗎?”
秦嘯風蹙起了眉頭,手上下意識的加重了力道,湊到秦朗耳邊說道。
秦朗雖然卯足了勁反抗,但仍舊被捏得齜牙咧嘴,有些痛苦。
“秦嘯天!”秦朗陡然加重了語氣,怒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秦茂做了什麼,十六年了,我對家族的經營從未過問過。
但秦茂,居然敢把他的觸手伸到我的役使所來,篡改資料,公然包庇通緝要犯,這可不是家事!
若是父親在,秦茂的雙腿已經斷了!”
父親……
秦嘯天聽完秦朗的話,臉色一沉,對於秦朗擡出父親來和他比較,他顯然不太高興。
但他卻在遲疑了片刻後,鬆開了手,全然像是換了副面孔一般,露出了宛如厭世一般的漠然表情。
這一刻,他仿若徹底將世俗的感情隔絕了一般。
“且不論事情是否屬實,單論你役使所的資料被篡改,責任最大的,應該是你吧?”秦嘯天垂眸看向秦朗。
分明語氣平淡,但卻給秦朗帶去了如同山嶽一般的壓力。
不單是因爲秦嘯天的境界高深,實力強勁。
更是因爲秦嘯天的敏銳!
秦朗分明一直在採取攻擊的態勢,可秦嘯天卻在秦朗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下,輕鬆抓到了秦朗的軟肋,並予以反擊。
沒錯。
通緝令被篡改,女人畫像變成男人這樣荒謬的事件發生,自然是因爲有人巧使手段。
但作爲役使所主管的秦朗,自然也難辭其咎。
若是秦朗能夠定期檢查,怎麼可能一直錯下去,直到犯人被緝拿歸案,才發覺異常?
怪只怪秦朗雖然身爲役使所的主管,但是對於役使所的大小事務,並不是那麼上心。
每日都在飲酒作樂,難得清醒的時間裡,也都在幹他自己的事情。
他的確不稱職!
“我的失職,我自會反省。我們現在談的是秦茂篡改役使所資料一事!”秦朗辯駁道。
誰知,秦嘯天只是輕蔑一笑:“你都已經如此失職,憑什麼還能斷定篡改資料一事就是秦茂所爲?
你有證據嗎?”
“當然有!”秦朗自信的說道。
而後,他走到院外,衝早已守候在院外的一名侍衛說了些什麼。
不一會兒,侍衛就帶着一名頭髮斑白的矮小老頭走了過來。
看到老頭走來,已然被拿住的秦茂,瞳孔頓時猛地收縮,一臉的驚恐。
這個畫面,剛好被一旁的王啓看在了眼中。
顯而易見的,這老頭的確和秦茂有關係,而且老頭的出場,必然能夠坐實秦茂的罪名。
秦朗在查案尋證上,倒是頗有一些手段。
“這是古伯接手役使所資料庫以前,在役使所任職的老吏!十多年前,我們兩郡聯合桃源城圍剿匪寇的行動開始前不久,他突然告病離職。
經過調查,僞造的通緝畫像,正是在他離職前不久歸檔的。
而離職之後,他立刻獲得了一大筆來歷不明的資金,在府城內購置了一處房產,到現在,更是有如神助,通過一些對外貿易,成功發家致富。
你不覺得有蹊蹺嗎?”秦朗自得的向秦嘯天問道。
他,終於迎來了自己反擊的機會。
秦嘯天清了清嗓子,情緒多少有了一些波動,但轉瞬又恢復了冰冷的態度:“那又如何?哪怕他真的做了這件事,你爲何篤定與秦茂有關?”
“因爲他原本就是由於年邁,被秦茂清退到役使所來的人,和秦茂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更何況,篡改通緝令,包庇罪犯,可是死罪,他一個小吏,沒有人給他撐腰,他敢做嗎?”秦朗道。
“這都只是你的推斷而已。”秦嘯天不以爲然的說道。
“不,我只是嘗試分析事件的緣由罷了。在三天前,他就已經全盤交代了他的所有行動,以及背後的主使。
正是秦茂!”
秦朗的聲音,正氣而又洪亮,如同黃鐘大呂,入到秦茂的耳中,引得秦茂一陣哆嗦,臉色又青又黑。
“是這樣嗎?”秦嘯天聞言,瞥向老吏。
老吏當即推倒在地,大聲哭嚎道:“家主,我對不起秦家的栽培,對不起五爺和三爺的信任。
沒錯,替朱虹掩護一事,的確是我做的。”
聽到這裡,秦朗露出了笑意。
而秦茂整個人已經徹底懵了,似乎已然開始構想之後將迎來怎樣的清算,雙目都變得空洞而又無神。
然而,就在這時。
老吏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有一言,五爺所述不實。”
“什麼?”
秦朗難以置信的看向老吏,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有哪句話所言不實。
可是,他根本沒機會與老吏對質,秦嘯天當即搶話問道:“何處不實?”
“啓稟老爺,我篡改檔案一事,和三爺毫無關係。我日前與五爺交代的,亦是我利慾薰心,被匪盜所裹挾,才鋌而走險,釀成了大錯。
我全然不知五爺爲何要污衊三爺。
雖然我曾經的確在三爺手下做事,但自從我離開秦家大院,就一直兢兢業業的在役使所效力。
如果說我在誰手下做過事,做什麼事都是受其指使的話,五爺的嫌疑不是更大嗎?”
老吏一改之前的慌張,惶恐,利索的說道。
“你竟敢翻供!”
秦朗聞言,憤怒的青筋暴起,衝向老吏,卻被秦嘯天輕鬆的攔了下來:“秦朗,你難不成還想屈打成招?你這些年在役使所,到底學到了什麼東西?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想說?”
秦朗氣得發抖。
可是他的確沒有後招了。
因爲在此之前,他已經和老吏多番確認過,老吏願意作證,他纔敢和秦嘯天叫板。
現在,他真的是一籌莫展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