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半鬼的東西緊了緊眼,琴苗苗能明顯從她身上感覺到恐懼,對她的恐懼。
壓下心裡的疑惑,她縱身朝昆西躍去,擠在骷髏大軍與殭屍中間,她還沒出手,兩撥異種就紛紛朝後退。
琴苗苗提着昆西和傑弗瑞到了安全地帶後,才神色詭異地看着身後的骷髏大軍和殭屍。
如果她的判斷沒錯的話,這些死物都有嗅覺,它們正是聞到了她手背上血液的味道,所以纔對她退避三舍。
想到這裡,她擡起手臂,也嗅了嗅手背上血漬的味道,很正常啊,沒有怪味。
她不解地朝那半人半鬼的東西望去。
那東西還保持着戒備的姿勢,臉上的恐懼雖然少了些,卻依舊不敢靠近,甚至連點象徵意義上的反抗都沒有,就那麼呆滯地站着。而骷髏大軍早就被琴苗苗控魂,琴苗苗沒有指令,它們自然不會有所動作,笨拙的殭屍像雕塑一般“屹立”在下面。
“苗、苗苗?”昆西不確切地叫着琴苗苗的名字。
“你要是再掉進去,我可沒工夫管理,自生自滅吧。”扔下這句話,她再次朝半人半鬼的東西攻去。
那東西大驚,瞪大了眼睛,別說還手了,連最起碼的防禦都忘記了,呆滯地站在那裡,琴苗苗輕輕鬆鬆就捏住了她的脖子。
說是脖子,其實就是一光禿禿的頸椎。
“亡靈師?”琴苗苗問道。
“不是。”
“哦?”這下輪到琴苗苗意外了,“不是亡靈師,那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
“黑魔法,”那東西面無表情地解釋道,“亡靈術是黑魔法的一種,我還不大會,這些……只是實驗。”
這麼老實?
半人半鬼的東西太配合,琴苗苗有些意外,想了想,又問道:“你怕我……的血?”
那東西眼神閃爍,卻還是老實地點頭。
“那你可以逃啊。”琴苗苗痞、子味頗重地說道。
“我、我跑不了。”
“爲什麼?”琴苗苗好奇了。
“我……你的血不是一般的女巫之血,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你肯定與奈普家族有關。我法力不行,你的血對我有抑制作用,要是我再強大一點,我、我也可以逃得掉。”
她的解釋琴苗苗越聽疑問越多,卻也沒有再問,只記住了“奈普”兩個字。
反正她現在的疑問多着呢,到時候慢慢解決了就是,不過……
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你該知道,我不會留着你。”
將一個小鎮的居民全變成了殭屍,這是很大的罪孽,她不會手下留情,更何況還召喚了這麼多的亡靈。
那東西眼底雖然有恐懼,卻還是硬着頭皮說道:“無所謂,我早就知道了。”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殭屍,琴苗苗自然不相信這東西真的只是做實驗而已,不過,她也知道從這東西身上再也問不出任何信息了。其實,她最想知道的是這東西與那所謂的“主人”有沒有關係。
指間捏着符紙,琴苗苗擡起了手臂。
“倏。”
破空聲。
琴苗苗側身,看着釘在身後牆壁上的梭子。
織布用的梭子。
“想要她的命,得先問問我們。”狠戾的女聲。
霧氣裡出現兩名穿着質地很薄的希臘式寬大長袍,衣褶纖細而又繁複。
“妹妹。”
“大姐、二姐。”半人半鬼的東西對新來的兩人很是尊敬。
琴苗苗緊了緊眼。
三姐妹站在一起,除了與她交手的那個半人半鬼,後來的兩人都很正常。
“命運三姐妹!”昆西驚訝地看着這三人,不確切地叫出了三人的名字。
其中一人冷哼了一聲。
琴苗苗也隱約猜出了三人的身份,在她少得可憐的希臘神話的知識裡,對幾個所謂的上神還是認識的,只是她無法把這三人與命運三姐妹聯繫起來。
傳說中,三姐妹中最大的克羅索掌管未來和紡織生命之線,二姐拉克西斯負責決定生命之線的長短,最小的阿特羅波斯掌管死亡,負責切斷生命之線,即使是天父宙斯也不能違抗她們的安排。另一說法是最大的克羅索掌管生命之線,負責紡織、剪斷生命之線,克拉西斯閉着眼睛抽籤,無論好壞都是人類的命。阿特羅波斯負責記錄兩個姐姐的決定,在擦不掉也改不了的紙上記錄——沒有任何私心,即使是她們也無法改動。
這三位女神並不代表死亡,而是命運中重大事件的決策者,命運一旦決定就無法再改變。
這就是命運三女神:殘酷,堅定,威嚴。
她們來自最早的北歐神話。
可是……
貌似這三個中死了一個!
女神也能變女鬼?
她們決定的是人類的命運,她們的命運由誰來決定?
而且……
琴苗苗看着“死”去的那個,猜想:她肯定是被某種力量復活的,爲了保持這種形態,她得不斷摸索方法,這些骷髏和殭屍,沒準還真是她用來實驗的。
想到這裡,琴苗苗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神,擁有不死之身,究竟是什麼東西,或者力量居然斬殺了神!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出來,新的進攻又開始了。
以一敵三,琴苗苗多少有些吃力,而且最糟糕的是,那些殭屍不再只是單純地與骷髏大軍搏鬥,更是朝昆西與傑弗瑞進攻!
就算有二哈的幫忙,他們這邊也是明顯的弱勢。而且,那些骷髏大軍開始叛變!
“畢竟不是真的鬼魂,真不好控制。”琴苗苗鬱悶地嘆了口氣,狠了狠心,準備大出血一次。
既然她的血對那半人半鬼的東西有效,殭屍也害怕,她索性弄個人體噴泉出來,殺出一條血路再說。
“嗡。”
類似寺廟裡敲引罄的聲音,不大,渾厚低沉,隱約還有迴音。
琴苗苗擡頭。
虛空中浮現一抹熟悉的身影,月色下,額間的九瓣蓮花像嗜血的食人花!
“啪。”
金色的佛珠被扯斷,噼裡啪啦地朝下砸去,凡是被佛珠砸中的死物皆化成了一灘泥水。
琴苗苗得意地笑了笑,索性雙手抱在胸前,早知道有苦力,她就晚點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