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秘密

皇室與寒家的那個秘密,父皇在他弱冠之後就告訴他了。其實,孟雲在聽完這個所謂的“秘密”之後,並沒有什麼很特別的感覺。一個女人,就能覆滅一個江山嗎?這實在是有些危言聳聽。昏君是有,但明君更甚。什麼詛咒,什麼輪迴,居然會有人相信這些。當然,他並沒有當着父皇的面說出來,這些想法,是不能說出來的。姬氏千年來都是如此,爲此喪生的寒家女子不計其數,有些事情就算本質上是假的,但是相信的人多了,也就慢慢的變成真的了。

在宮裡的這一個多月,的確是悶的慌。孟雲每天面對的都是看不見外面的高牆,和滿屋子的經綸書籍。縱使乏味的緊,也還記得自己是未來的皇上,這一點,讓他至少能夠安分下來,等着父皇解了禁足這令。

偏姬珏又是沒日沒夜的操心朝事,竟忘了孟雲還被他的禁足令困着。君賢好幾次都想提醒他,可是看着那人那樣勞累,就沒有開口。

這日,天氣陰鬱,藍奕拿着一卷書籍坐在窗前靜靜看着。這些日子下來,自己也沉澱了一番,性子穩了許多。桌上一直蘸滿了墨的毛筆,看到疑惑處時,他會拿起做一下標註,日後再找個時間翻出來細細研究。

君賢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自己來看看孟雲。他和孟雲從小一起長大的,也算是摯友。換上一身常服,便來到了孟雲這處。

兩人之間的淵源自然是極深的。所以當孟雲擡頭看見他時,便是很平淡的一句:“你來做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君賢只要一看到孟雲姬很不自在。以至於很多時候在兩人必會碰面的情況下,他都是低着頭不敢直視對方。這個問題君賢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後來還是孟雲告訴他的。

“因爲你心虛啊,這分明是個很簡單的問題。”那時一臉嘲諷的和他說。

對。君賢恍然大悟,是自己心虛。因爲他和姬珏的關係,他和孟雲,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剛開始他還會去想,到底是誰的錯。後來,看着和自己拜過堂的妻和剛剛出生卻夭折了的孩子,他才終於明白,有些事情,就是命中註定的了,無論他有多不情願,無論孟雲有多麼的討厭他。

“就是順路來看看你而已,你在這裡這麼久了,不能出去,肯定悶的慌。皇上事多,怕是忘了你還被禁足着,等他休息的我去和他說說,,讓他放你自由。”君賢坦坦蕩蕩的回答他。儘管還是有點自在。

“多謝。”孟雲低下頭不再看他,語氣淡漠,“不過不必了,我並不着急着出去。如果沒有其他事了,你就走吧,不送。”

君賢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很清楚自己還有話要說,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他知道孟雲肯定是不想聽的。

明知如此,君賢還是固執的站在那裡。其實這輩子,他長到這麼大,討厭他的人多了去了,多孟雲一個根本就沒有什麼。至少孟雲討厭他就會直截了當的當着他的面說,別人討厭他,都只敢私下裡說,這比當面說還要讓人煎熬難受。

孟雲僅僅是翻閱了幾頁就放下了書,直截了當的開口:“有什麼就快說,別磨磨唧唧的。”

君賢苦笑,這個人真是,總是要說破他心裡所想。

“皇上說了,等他把皇位傳給你了,我就恢復自由身了。到那個時候,你還會不會討厭我?”

那個時候,他也許都四五十歲了,不再是皇上身邊的孌寵了。那個時候,他便是一個自由人,再也不用受人控制,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孟雲看着他,不禁笑起來,帶着每次和他說話時的嘲諷語氣:“我討厭一個人是我的事,和你什麼關係?哪怕你現在就自由了,我也照樣討厭你。哪怕你死了,我也還是討厭你。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舒服嗎?真是有意思。”

“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是不會原諒我的。”

“呵,我去招惹你爹你會開心嗎?”孟雲只覺得他可笑。

“好的,我知道了。”君賢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再和他說下去的資格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拉着孟雲的袖子和他聲淚俱下的說:“我不想這樣的啊!我沒有辦法啊!守陽,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我怎麼會幹出這樣的事呢?”

“那你就敢說是我父皇逼你嗎?”孟雲一句話,將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就算所有人都錯了,但總歸一個人是永遠都對的,那就是至高無上的皇上。

君賢這一輩子,只想平平安安的過完,無災無痛,喜樂相伴。好歹也是個完整的人生,沒有遺憾。可是他當年所奢望的一切,都被姬珏毀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姬珏看上了。那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全天下女人都向往的男人,那麼正常的一個人,怎麼就看上了他這個不大的小官。一開始他是極力反抗的,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只想功成名就之後娶妻生子,過一個正常的人生。完全就沒有想過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做那些男女纔會纔會做的事。

他被逼無法,甚至被孟雲看見,他極力解釋,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本來就是啊,誰會去責怪當朝皇上呢,這明明就是他的錯啊!

君賢想過死,還付諸過實踐,但都被姬珏半途制止了。姬珏掐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和他說:“你想死?你以爲死很容易?朕告訴你,只要朕不想你死,你這輩子都只能乖乖的活着。否則,你爹孃,你的所有親人,都會給你陪葬!”

“爲什麼是我?”君賢問他,這句話,他問過姬珏無數遍,也問了自己無數遍。

姬珏抱緊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沒有爲什麼,你只要知道,跟着朕,只要安心享受榮華富貴就行。”

我不要。君賢當初就是這樣回答他的,但是沒用。他不要,姬珏也要逼着他接受。君賢鬥不過他,只得忍氣吞聲的受朝臣議論。他想,總有一天,姬珏會對他失去興趣的,只有自己等到那一天就好了。

這件事終究還是瞞不過爹孃。他又被逼着回家和一個不認識的女子拜堂成親,讓她懷上了自己的孩子。他兩頭奔忙,既不能讓姬珏發現,也不能讓爹孃失望。他真的很累,力不從心,像是快要死去一樣。

事情終究還是被發現。君賢至今都不敢去回想那天發生的一切,妻子難產,催胎藥被姬珏的人下了毒,哪怕最後孩子終於生出來了,卻是不到一個時辰就夭折了。到處都是血,君賢癱坐在地,懷裡抱着早已失去溫度的孩子的屍體,牀上躺着死不瞑目的妻子。君賢絕望而悲哀,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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