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自從你來了之後,矅風他都沒有好好練習醫術了!”這算是一個理由了吧,九歸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並沒有啊,昨天矅風的師傅還誇他呢,說他功課做的很認真,要他繼續努力呢。”寒千寧一整條魚都下了肚子,才心滿意足的道。
她又烤起了第二條魚,濃濃的煙霧朝着九歸的方向襲來,九歸趕緊換了個位置,站在了離濃煙遠的河邊。
她面色有些漲紅,但還是梗着脖子道,“反正矅風跟你在一起就只會不務正業,你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野孩子……”
寒千寧的身份除了矅風的師傅,在這鏡墟山上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她的來歷,他們只知道她叫千寧。
因爲是矅風的師傅把寒千寧帶進來的,而寒千寧又從來沒有提過她父母的事情,所以,九歸以爲寒千寧是個無父無母的孩子,矅風的師傅看她可憐,才把她收留回來的。
寒千寧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緩緩擡頭,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你說什麼?”
九歸被她看的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道,“我說矅風和你在一起就只會不誤正業……”
“不,不是這句,下一句。”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寒千寧冷冷打斷。
“你……你就是個不知道哪來的野……”九歸覺得不能被寒千寧的氣勢所壓倒,她是來警告寒千寧的,可下面的兩個字她還沒有說出口,寒千寧就從石頭上站起,一步一步的朝九歸走來,而九歸只能連連後退,她的身後就是冰冷的河水。
直到九歸向後退了七八步,此時湖水已經沒過了九歸的腰部,寒千寧才停下了腳步,她看着九歸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是野孩子。這次只是給你一個警告,下一次若是我還聽到這話,”她指了指架在烤爐上已經被火紅的炭火烤糊了的魚,“你就與它作伴吧。”
九歸胸口起伏不定,她沒有想到,平日裡看起來十分好說話的寒千寧身上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威懾力,她感覺自己動彈不得,腳泡在冰冷的河水裡,似乎……抽筋了。
寒千寧轉身想走,卻被九歸抓住了衣袍,她表情痛苦的對寒千寧說道,“我我的腳抽筋了。”
因爲腿部沒有了力量支撐,九歸說着就要往水裡撲去。
寒千寧趕緊扶住九歸,可只憑借她的力量根本支撐不出九歸的全部重量。
此時,寒千寧的耳邊響起了矅風的聲音,“千寧,我回來啦!”
矅風剛一辦完師傅交代給他的事情,就立馬迫不及待的衝向湖邊,來找寒千寧。
可他興沖沖的跑進近之後才發現,九歸竟然也在這裡,並且她們兩個人竟然都泡在水裡。
從矅風這個角度看去,就好像跟……寒千寧正在把九歸推下水。
他趕緊跑下水,一把把寒千寧推開,抱起快要淹沒在水裡的九歸,看都沒看寒千寧一眼,轉身就走。
被推到一邊的寒千寧摔倒在水裡,腿正好磕在了一塊石頭上,她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
“矅風。”寒千寧喊了一句,可矅風並沒有回頭,寒千寧心裡知道,矅風誤以爲自己要傷害九歸。
直到看着他們的身影一點一點離開寒千寧的視線,寒千寧這才從水裡起身,自己游回了岸。
她看着滿地的狼藉,嘴角不禁又一抹自嘲的笑意,問都沒問清楚,就認定她寒千寧要推矅風下水,果然,這幾天的友誼還是比不上他們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啊。
她渾身溼漉漉的,岸邊吹來一陣冷風,她冷的縮起脖子,也顧不得查看自己腿上的傷勢,一個人慢慢朝着自己的住處走去……
自從那以後,她與矅風的關係就變了,矅風也不來找她摸魚,寒千寧也很默契的不去找他。
直到寒千寧被父皇接出鏡墟山,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不溫不淡。
寒千寧從那段回憶裡走出,也是啊,都已經過去這麼久的事情了,她也沒有必要再耿耿於懷了。
矅風忽然說了一句,“對不起。”他那個時候不該不分青紅皁白的就認定寒千寧想要把九歸推向水裡,這件事情的真像,還是九歸在離去之前,才告訴他的。
寒千寧釋然,曾經一想到被人誤會她就渾身難受的不得了,可現在的她已經成熟了不少,她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沒關係。”
一時之間也再無話。
矅風又開口道,“你怎麼一身男裝打扮?”
寒千寧隨便搪塞過去,“男子身份行動方便些嘛,總不能一個小姑娘家闖蕩江湖吧。”
矅風聽得也是這個道理,他點點頭又說道,“師叔說的那個病人在哪裡?傷的嚴重嗎?”
寒千寧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是說不救人嗎?怎麼……
難道!寒千寧猛地坐直了身體,“你……你要重出江湖了?”
矅風笑笑,“重出江湖算不上。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人生苦短,不能一直陷在沉痛的回憶當中吧,那樣的話,九歸……會不開心的。”
“這樣想就對了!”寒千寧拍了一下矅風的肩頭,臉上是真正的喜悅,“你終於想開了!”
“那個病人叫柳秋白,被人打成重傷,五臟六腑皆已移位,想來,也就只有你能救他了。”寒千寧開心過後,又介紹了柳秋白的情況。
“五臟六腑移位?”矅風皺着眉頭,“他最多隻能撐幾個時辰啊,”矅風看着寒千寧的臉色,現在至少都過去半天了。
那人還活着嗎?
寒千寧卻搖搖頭,“你師叔給他餵了凝血丹。”
矅風心下了然,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服下凝血丹就只能延緩三天。
“我們現在就過去吧。”矅風說着就要起身,寒千寧卻拉住了他。
“你現在先休息一個晚上吧,畢竟今天你也發生了不少事情,明天我再來找你。”寒千寧從座位上離開,向矅風道別後,就離開了醫館。
寒千寧前腳剛離開醫館,矅風的師叔後腳就進了屋子,他看矅風嘴角帶笑,震驚的嘴都合不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