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紅狐之禍

母妃在孃家的宮殿甚是宏偉莊嚴,紅牆黃瓦,色彩明豔,比之玁狁的黑色牆柱和終年白雪覆蓋的房頂,這裡的確更令人嚮往。怪不得母妃總是念念不忘她的欣然宮。大陵的很多地方都與玁狁不同,包括禮節方面,雖然母妃提前教過我和二皇兄,但是我並沒有記住多少。好在那位皇帝舅舅特許我不必守那些繁瑣的禮節。

剛住進母妃的欣然宮時,我的心裡充滿着歡喜,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麻煩從第三天便開始纏上了我們,不,應該是從剛到大陵的第二天,母妃去安寧宮找寶妃時開始的吧!

那天母妃帶我去寶妃的安寧宮,在那裡,寶妃給母妃看了好幾幅畫像,都是同一個女孩的,或坐或站,或笑或淚,寶妃說那都是淇公主畫的,但是母妃在看了這些畫之後,就去跟皇帝舅舅說要畫上的女孩跟二皇兄定親,他們還密談了好久,然後舅舅就同意了。

再然後,“悲劇”就發生了……

據說畫上的那個小女孩是五皇舅的孤女,宮裡人稱她江都郡主,但是又說她在宮裡所享有的一切都是按着公主的標準來的。畫像上的她有着圓圓的眼睛,笑着的時候,臉頰上就有一對酒窩,不知是淇公主的畫技太好,還是江都郡主本身就長的很漂亮,我只覺的畫像上的她有一種不能被人忽視的力量,很多年以後,我才總結出一個詞來形容她-—傾國傾城!

我看到畫像的第一眼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所以在聽說母妃選她跟二皇兄聯姻時,我是很高興的!

可是,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公主,我卻無緣見到,甚至,我差點害死她!

一切都從那隻小狐狸開始,若我沒有遇見它,江都公主也許就會真的跟我們回玁狁;若是沒有它,也許我就不會闖下大禍,母妃也不會積鬱於心那麼多年,甚至大陵和玁狁之間的太平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曲折……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美麗的紅狐,毛色純淨,只有四隻蹄子和尾巴尖是白色的。那天太子表哥和三皇子劉巖陪我們在大陵皇宮裡轉悠,就那麼突然的,發現了這一隻精靈。

它優雅地走在勤武苑外的碧湖岸上,雖是一隻畜生,卻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在玁狁,很多人都獵到過狐,可是從來沒有一隻這樣純淨的紅狐。剛見到它,我就驚訝的合不上嘴,宮裡怎麼會有這樣如精靈一般的紅狐呢?連二皇兄都有些癡迷了,喃喃地念着:“有狐綏綏,在彼湖側。心之訝矣,其主何美……”二皇兄就是這樣,看到喜歡的東西總是忍不住念幾句詩。

“哈哈……表弟猜對了,這狐正是叫綏綏。”那個太子表哥笑道。

我說:“

綏綏?誰起的名字?”

“自然是這紅狐的主人,我們的江都郡主。”

“是她啊,”我想到她拒絕和二皇兄聯姻心裡還是很生氣的,原先的那點親切早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下就道,“哼,這精靈似的紅狐給那不識好歹的人養久了也會變俗的,不如讓給本公主吧!”說完,我便縱身向湖邊奔去。

“嵐兒且慢!”

“表妹不要過去!”

“啊!”二哥和太子表哥的阻攔慢了一步,我奔到那紅狐跟前欲捉它時,它竟然掃了我一尾巴,迷了我的眼,“哈哈……綏綏,乾的好!”三皇子劉巖在一旁幸災樂禍,“哼,姐姐的寵物豈是你一個刁蠻丫頭能碰的?!綏綏,快跑!”

這個劉巖自從母妃提出聯姻後就處處與我作對,“劉巖,你等着,本公主今天非抓到這小狐狸不可!”

我從地上爬起來,一路追着紅狐到了一座兩層閣樓前,閣樓外植了一週楓樹,彼時正滿樹妖嬈的火紅,閣前站着兩個侍衛,若不是我到了他們跟前他們用戟攔住了我,我都要以爲他們是鐵鑄的了。“聖上有令,細君郡主禁足期間任何人不得探視!”

“我不看你們的郡主,我是來抓那隻小狐狸的!”我指着蹲在閣門外的紅狐說。

侍衛一動不動。

“喂!知道本公主是誰嗎?”我生氣了,努力踮着腳尖大聲道,可是那兩個侍衛面無表情,既不讓我過也沒說讓我過。

我趁他們不注意一貓腰從交叉的戟下衝了過去,那小狐狸見狀扭頭就進了門。閣門半掩着,我衝了進去,也不管侍衛在外面喝叫。哼,我是玁狁公主,大陵皇帝的外甥女,還怕你兩個小侍衛?

閣樓裡好安靜,“出來呀,小狐狸!”我看到屏風後有一團紅影子,便追了過去,果然是那隻小狐狸。一人一狐就在這閣樓裡追開了,那狐狸真是隻精靈,我追了好上時間也沒追上,卻已將一樓弄的亂七八糟,直到聽見外面的一聲驚呼:“怎麼起火了?快救火!”

我才發現,這閣樓東間正在燃燒,火苗竄到大廳已燒到了樓梯。我再也顧不得小狐狸了,驚叫着跑了出去。

二皇兄一把抱住我:“嵐兒,你沒傷着吧?”我驚恐地搖着頭,卻見周圍圍了好多侍衛,有的張羅着救火,有的拉着太子和三皇子,不讓他們往閣樓裡衝。

我躲在二哥懷裡,偷眼瞧向閣樓,薄薄的青煙伴着洶涌的火苗衝出窗子和門,太子和三皇子焦急地叫着裡面的人快出來,可是閣樓裡除了火苗的噼啪聲,什麼回答也沒有。

忽然一個紫衣宮女自遠處奔來,哭叫着“郡主”向火

海里衝去,侍衛們忙攔住她,那宮女掙扎着哭罵道:“你們這麼多人不知道進去救人麼?皇后娘娘若知道了饒不了你們!放開我……你們不救還不讓姑奶奶去救!放開!”

正吵鬧間,又一個橙衣小宮女趁人不備衝向了火海,侍衛們忙過去追卻已晚了一步,那個哭叫的紫衣宮女也趁機掙脫鉗制衝進了閣樓,場面更加混亂了。我緊緊抓着二皇兄的衣襟瑟瑟發抖,三皇子的怒吼衝進耳朵:“你這個刁蠻丫頭,爲什麼要害我姐姐?”

“我沒有要害你姐姐,我,我只是在追那隻小狐狸……”

“那這裡怎麼會着火?都怪你!都怪你!你這個蠻夷丫頭!”

劉巖的怒吼和眼前不斷燃燒的閣樓讓我直到自己闖了禍,忍不住“哇……”地大哭起來。

“阿巖,不得放肆!”太子喝止了三皇子,對二皇兄說“表弟,此處過於混亂,你還是先帶表妹回欣然宮吧!”說完就轉身指揮侍衛們去了。二皇兄帶我回了欣然宮,雖然他一直在安慰我,可是我卻是害怕,戰戰兢兢地問:

“二皇兄,若是,若是郡主會不會被我害死啊?”

“哼,死了更好!”二皇兄竟然有些幸災樂禍。

“什麼?!她死了你跟誰聯姻啊?”二哥的回答又讓我嚇了一跳。

二皇兄只是扯了下嘴角:“人算不如天算,妹妹,放心吧,沒事的!大陵還不缺和親的人。”

後來我才知道,在母妃選定江都郡主前,二皇兄已經看上了那個任性的蘇湘雪。

對於我把漪楓閣弄失火這件事,母妃批評了我一頓,皇帝舅舅雖沒責怪我,卻也任由母妃罰我在欣然宮的院子裡跪了半天。

後來聽他們說那個江都郡主受了重傷,皇帝舅舅送她去了清和宮修養,聯姻的事因爲還沒正式下聖旨,所以不了了之。

據說,皇帝舅舅在清和宮和皇后娘娘吵了一架,皇后一病不起,連過新年都沒回宮。母妃帶我和二皇兄去看她,卻連面都沒見着,她的丫鬟說“娘娘鳳體違和,恐殃及貴妃與皇子公主……待娘娘病癒,定回宮與貴妃娘娘敘舊” 。

母妃黯然,眼神中似乎有一絲愧疚和悽傷。可惜當時的我還看不懂,直到很多年以後,我出嫁後三朝回門,宮裡人仍叫我長公主,我才醒悟這一刻母親眼中的悽然。

這是母妃出嫁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回孃家……

我想去看看江都郡主,跟她道歉,沒想到那宮女竟也攔着,說“郡主需要靜養”。

後來我又聽說,其實,江都郡主並不在清和宮,而是在漪楓閣起火前就已離宮……

(本章完)

(三十八)蘇家覆滅(十一)雨夜傾訴(下)(十一)雨夜傾訴(下)(五)失蹤(十七)雲子閒敲(十六)追女秘笈(二十三)換人和親番外 大義滅親(二十三)換人和親(二十一)白跑一趟(十二)齊聚京師(四)任性夜闖(十)初雨(八)谷主回谷(六)花名將離(中)(二十)踏雪尋蹤(二)拯救蒼生(三十一)所謂三生(上)(二十五)出征(五)洛寒受傷(十一)莫名其妙(六)梨花虛言(四)初游上苑(十二)雙花及笄(八)十年之約(十一)雨夜傾訴(下)(四)任性夜闖(六)花名將離(中)(十六)阮家藥鋪(十五)練劍風波(二十五)茶樓聽書(三)和親路上(下)(十一)從別後,憶相逢(三十五)蕭羽歸來(五)細君受傷(十四)出宮(下)(十六)古關悲笳(十三)玉笛同心(二十二)悽清新年(十六)追女秘笈(十三)玉笛同心楔子(三十一)所謂三生(上)(二十六)原是暮橙(二十一)紅狐(二十八)計劃(十五)淇水湯湯(二十二)定親(十六)古關悲笳(三十五)蕭羽歸來(六)梨花虛言(十一)比試(上)(十五)練劍風波番外 當時只道是尋常(三)暗衛暮煙(十五)回朝(三十四)江湖太醫(三十)人選風波(六)溫暖農家(二十)踏雪尋蹤(六)父債子償(二十八)簽定今生(十四)北上幽燕(二十八)計劃(二十)踏雪尋蹤(三十三)姑娘如花(三十)蕭羽吃醋(二十六)一同出谷(二十六)流光(十二)雙花及笄(二十六)流光楔子番外 帝王將相的博弈番外 帝王將相的博弈(五)失蹤(三十八)蘇家覆滅番外 共君詩酒路天下(二十八)半途而廢(四)三遇靈鴿(五)失蹤(十五)練劍風波(三)暗衛暮煙(十八)手帕之交番外 共君詩酒路天下(十七)雲子閒敲(十一)比試(上)(二)勤武苑初見(九)眉目(三十三)情定飛瀑亭(二十三)流水無情(十二)雙花及笄(十六)母女(二十九)恩人之子(一)大火之後(二十七)決計回宮(十五)練劍風波(十六)追女秘笈(五)洛寒受傷(九)那時心結(十八)驛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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