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懷夙笑而不語,只小聲道:“這裡人多口雜,回去再說,眼下最重要的是打聽一下有沒有墨溪的消息。”
姜杜若贊同的點點頭,不過她有些好奇的看着商懷夙,狐疑的問道:“以前你見着墨溪,總是一副很不友善的樣子,現在墨溪沒了消息,你不是該開心嗎?現在怎麼這麼好心?”
商懷夙淡淡一笑,解釋道:“那是以前,今日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姜杜若不禁皺了皺眉頭,好奇道:“什麼意思?”
商懷夙嘆了口氣,小聲道:“哎,想當初,我看見墨溪像只蒼蠅一樣跟在你屁股後面,你對他還那麼好,我當然以情敵處之了,如今若兒待我的心意,我已經清楚明瞭了,自然不會再吃那些莫須有的飛醋,況且,我若懂若兒,便知墨溪於若兒而言,是家人,是親人,若兒的親人,自然也是我的親人,對於親人,哪有不救之理。”
姜杜若不禁撇撇嘴,低聲咒罵道:“歪理!”
商懷夙也不辯解,只道:“時間不多了,我們得抓緊。”
姜杜若點點頭,可是又不禁犯愁道:“這個邊城雖然不算大,可是要想不露痕跡,不動聲色的打聽一個人的消息,實在難得很。”
商懷夙卻一派雲淡風輕的架勢,他微微笑道:“凡是城鎮,便皆有客棧、茶肆,這些地方,多數是來來往往的人借住休息的地方,最容易帶來四面八方的消息,這落城雖小,但是卻是邊城,往來商旅最多,消息也最混雜,只要我們去各大茶肆、酒樓坐坐,必然有所收穫!”
姜杜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沉聲道:“那我們走吧。”
兩人一路前行,率先抵達一個叫天下茶社的地方,這裡幾乎是洛城的市中心,所有過往商旅,南來的,北往的,都會在這裡歇歇腳,聽聽新鮮事,所以很多說書匠,便在此謀生,將打聽來的消息,編成一個個帶有傳奇色彩的小段子,講給南來北往的商旅聽,賺點口角錢。
姜杜若和商懷夙一瞧,心頭一合計,這不正是他倆想找的地方嗎,於是兩人二話不說,攙扶着走進去,找了一個角落裡的茶桌坐下。
興許是因爲兩人的衣着不像貴客,所以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夥計上前來詢問,姜杜若不禁咬了咬牙,低聲咒罵道:“無論什麼年代,什麼地方,永遠都有勢力狗!”
商懷夙淺笑不語,一雙星眸在褶皺的眼瞼下,細細的觀察着周遭的環境。
這個茶社很大,有上下兩層,樓下是給那些消費水平不高的人使用的,而樓上有露天的觀演場,還有包間。
大堂當中央,有一對爺孫,老爺子負責講段子,孫女就彈曲子。老爺子擼了擼袖子,大口喝了幾碗茶水,應該是準備開始講故事了。
商懷夙拉了拉姜杜若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一個倒茶水的小夥計,興致缺缺的走了過來,到了姜杜若和商懷夙眼前,眼皮都沒擡一下,腦袋還向後瞧着,似乎怕錯過老頭精彩的故事似的。
姜杜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裡暗自咬牙,姑奶奶今兒個有要事在身,不跟你丫一般見識,你等姑奶奶得空的,非打的你這個狗眼人低的混賬滿地找牙。
倒是商懷夙一派悠閒,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壓着嗓子,客客氣氣的道:“夥計,給我們來兩碗涼茶,走路走多了,渴呢!”
那夥計也沒應一聲,擡起茶壺就往碗裡倒,可是因爲心不在焉,茶壺口離碗的距離又太遠,便有一些茶水灑了出來,可巧就落在姜杜若的衣服上。
這下姜杜若可火了,他騰地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惱怒道:“你小子瞎啊!”
姜杜若這猛然的起身,頓時將飛紅給她僞裝的健壯身子露了出來,給那夥計嚇了一跳,似乎是沒想到姜杜若這樣魁梧。
他有些尷尬的連忙躬身道歉道:“對不起,客官,是小的莽撞了,對不起!”
姜杜若
見那小子態度還算誠懇,心裡的怒氣倒是去了大半,但是想着自己被冷待了這半天,不討點好處,實在窩火,不由怒道:“你知道老子幹啥的不?”
姜杜若說着,晃了晃被僞裝的很粗壯的手臂,嘎聲嘎氣道:“老子是殺豬的!你這樣的,在我手裡,不用一盞茶的功夫,就給你骨頭和皮肉都卸開!”
姜杜若的妝容本來就一臉橫肉,再加上他故意噶着個嗓子,還真有那麼幾分橫勁兒。
那夥計被姜杜若的派頭嚇壞了,沒想到自己惹上的是個硬茬,不敢再多事,只想息事寧人,忙道:“大爺,你消消氣,小的給您賠不是,今兒您和老爺子的茶水錢免了,好不好?”
姜杜若心裡一樂,嘿,真是個上道的,但是臉上卻還是一副橫樣,他怒道:“叫誰大爺呢!你才大爺的!老子還沒受過這等氣呢!”
那夥計見姜杜若不是個善茬,忙賠不是道:“客官,您有什麼要求,請儘管吩咐就是,小的肯定儘量滿足您!”
商懷夙瞧着姜杜若和那夥計你來我往的,也不插嘴,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了,他早就摸準了她的脾氣,知道她是故意找茬好碰瓷呢!
姜杜若一聽那小子鬆口了,忙道:“去,給老子準備幾個小菜,光喝茶有啥意思!”
那夥計哪裡敢多嘴,忙道:“好嘞,好嘞,這就去給您弄。”
姜杜若這才滿意的重新落座,但是嘴裡還罵罵咧咧的,當真一副粗魯屠夫的架勢。
商懷夙這時纔開口道:“我說大力啊,你這脾氣咋這麼暴躁嘞,都是這殺豬鬧得,趕明洗手不幹了吧!”
周圍的人一聽,都不由搖頭笑了,經過剛纔這麼一鬧,周圍的人,對這對爺倆的來歷也都弄的差不多了,越發覺得只是兩個進城看病的屠戶而已,沒什麼特殊的。
其實姜杜若故意要弄這麼一出,除了想崩那夥計一頓茶錢,另一個目的,就是爲了讓大家都消除對他們的猜忌。
(本章完)